「第七個問題結束,現在由墨家弟子提問。」禮儀官說。
「由於儒家替養蠶婦賠償,所有受害者的損失都已經解決。我想,我們就沒有再討論的必要了吧?」趙武雙手環胸,笑呵呵的道,「不知儒家對我的結論可滿意?」
「哼!」公治長一甩衣袖,厲聲道,「我剛剛已經說了,我儒家願意賠償只是體恤養蠶婦,並非說養蠶婦不用賠償。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公道自在人心。若是不賠,難道心中就不會惴惴不安?或許,只有那些無廉恥之輩才會心安理得的做出此事。」
「第八個問題結束,現在由儒家弟子提問。」禮儀官接著說。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我想那養蠶婦也不願背上這欠債不還的惡名,不知墨家以為如何?」公治長直直的看著趙武問。既然已經到了這個階段,只能不斷的防守,攻擊,再攻擊。只要能拿來利用,起到作用便可。
「好一個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趙武輕拍兩下巴掌,帶著嘲弄的眼神盯著公治長道,「那養蠶婦本就受不白之冤,難道還要平白蒙受巨額損失?本就與她無關,她自然是心安理得,問題無愧。你卻非要讓她賠償,還好意思說什麼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都替你臉紅!」
「說得好!」南子揮了揮小拳頭,一臉激動。阿武哥太帥了!聽著太有道理了!本來嘛,人家好好的擺攤,關人家什麼事?到哪裡說理也不該怪到人家頭上啊!
「呵呵,呵呵。」黑子傻笑了兩聲,也裂開了嘴。
至於其他的墨家弟子,一個個摩拳擦掌,滿臉激動。這趙武不愧是能得第一的人物,口舌真是厲害。居然能和號稱辯論無雙的儒家弟子拚個旗鼓相當,端是厲害!
「第九個問題結束,現在由墨家弟子提問最後一個問題。」禮儀官才不管他們到底說什麼,他只負責主持比賽即可。至於誰優誰劣,自然有五位裁判進行評判。
「辯到此處,相信大家都以瞭解到養蠶婦的無辜。如此無辜可憐的女子,儒家卻偏要讓她承擔本不屬於她的責任,賠償巨額損失。一向聽說法不容情,沒想到以仁義著稱的儒家更不容情!你說養蠶婦該賠,只是你儒家幫忙賠,那麼對於養蠶婦來說,她豈不是欠了你儒家老大一份情?可是事實上,她本無需承擔這些。不知道儒家的仁義到底是何意?難道這仁義只是針對強者?對於弱者只是先打壓再拉攏,以博仁義之名?」
「一派胡言!」公治長怒髮衝冠。仁義乃儒家之宗旨,趙武一再攻擊仁義,豈不是說儒家乃是沽名釣譽之輩?公治長又豈能不怒?「我儒家並沒有針對任何人,只是就事論事。如論是貴婦人也好,養蠶婦也好,弄壞東西就要賠!若是貴婦人把養蠶婦的衣服弄破了,她也一樣要賠!墨家一向提倡兼愛,反而不論是非。貴婦人雖然有錢,但她的衣服難道就不是衣服了?你墨家如此針對貴婦人,又是何居心?莫非你認為這天下權貴,都是不講道理之人?」
「哼!」趙武微微皺了皺眉。這公治長到真是犀利,沒想到他居然這樣回答!想把我墨家推到天下權貴的對立面!哼,可惜這已經是最後一個問題,也不能再說什麼。也罷,就讓你先得意得意,一會的自由辯論環節咱們再好好比劃比劃!
「兩家各五個問題已經提問完畢。」禮儀官見儒家弟子打完了,便轉頭看向看台的裁判,「現在由各位裁判根據儒墨兩家弟子的表現進行打分。」
「儒家七分,墨家八分。」魯王給的分都不高。雖然這兩人說的不錯,可是都沒說到他的心坎裡,所以只給了個這樣的分數。
「儒家九分,墨家八分。」雖然被趙武救過一命,但趙武今天這樣攻擊儒家的仁義,孔子心裡也是一肚子火。
「儒家八分,墨家八分。」老子倒是不偏不倚,都給了個八分。
「儒家九分,墨家八分。」孫子倒是給了儒家一個高分。
「儒家八分,墨家八分。」墨子歎了一口氣,還是都給了八分。主要是最後一個問題那儒家弟子答得太犀利,他也不好給墨家高分。不過,這才只是第二環,後面還有機會。說實話,在辯論環節能達到這個水準,他已經是心滿意足了。要知道,往年墨家若是遇到儒家,絕對是被說的啞口無言,毫無反擊之力!這個趙武,確實是個人才!以後值得好好培養培養。
「首先公佈儒家得分。」禮儀官大聲道,「去掉一個最高分,九分。去掉一個最低分,七分。儒家的最後得分是二十五分。」
「接下來公佈墨家得分。」禮儀官接著說道,「去掉一個最高分,八分。去掉一個最低分,八分。墨家的最後得分是二十四分。第二環節,儒家以一分的優勢暫時領先。現在開始進入第三環節,請雙方各派出一位代表。」
「儒家還是我來。」公治長先前一步,朗聲道。
「阿武哥,繼續,讓他看看你的厲害!」南子揮了揮粉拳,「你一定能贏的!」
「阿武,我們相信你,你去吧。」魯班鼓勵道。
「趙武,去吧,我們都相信你能行!」孫流等人也鼓勵道,「讓那小子嘗嘗你的厲害!」
「嗯!諸位放心!」趙武點了點頭,向前踏出一步道,「墨家由我來!」
「既然人員已定,那我來公佈規則。」禮儀官點點頭,大聲道,「因為第二環節已經進行過很多提問,所以,這一環節的自由辯論也就等於是最後陳述。這一環節只有兩分鐘,兩分鐘內雙方要把自己的觀點表達清楚,可隨意提問隨意陳述。時間到則第三環結束,現在,第三環節開始!」
「何為仁?」趙武馬上出擊,氣勢洶洶的瞪著公治長問。
公治長一愣,這和辯論有關係嗎?不過還是答道,「上下相親謂之仁。」
「上下相親謂之仁,為何以上欺下?如此豈非不仁?」趙武步步緊逼。
「上下相親是仁,公平合理是義。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公治長冷冷一笑,不慌不忙的到達,「講義,自該賠償。講仁,我儒家替其賠償,自然是仁義之家。」
「不知墨家又把真正的肇事者馬主至於何地?為何揪住一個小小的弱女子不放,反而謂之仁義,卻不管真正的兇手?莫非是因為不見兇手,怕惹麻煩,反而拿小人開刀!」趙武冷冷一笑,「如此說來,若是強盜把你家燒了,你不找強盜,反而怪鄰居不救火?這又是何道理?」
「哼!就事論事,一碼歸一碼。不要妄圖轉移話題。」公治長冷哼,「馬主自該受罰,不過這又是另一碼事。難道,有人不小心把你家燒了,他也啥事不用管?就算不是故意,傷害了就是傷害了,就應該承擔責任!」
「我還不知道,原來仁兄是法家的人!」趙武嘿嘿一笑,「聽仁兄的說法,分明是法家的理論嘛!什麼時候,儒家開始推崇法家的理論了?我聽說有種說話叫外儒內法,難道所謂的仁義都是忽悠人的,實際上採用的是法家那種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的鐵血理論?」
「狡辯!真是不知所謂!」公治長冷哼,「你墨家推崇兼愛,為何對那貴婦無一絲愛護?那馬早已跑走,難道就讓貴婦白白受損?說到底,還是你們墨家仇富罷了!看不得別人享福!什麼兼愛,不過是一群閒人自我安慰罷了!」
「照你說的辦,天下無一絲溫情,弱者更加悲慘,那正義與公理又何在?難道,所謂的正義和公理對於弱者不存在?他們只能白白被辱?」趙武非常不爽,什麼仁義,不過是當權者糊弄百姓的借口罷了。賞你一口是仁義,少剝削一些也是仁義!狗屁仁義!不過是掛羊頭賣狗肉罷了!「看來,所謂的仁義只是對於權貴的仁義。對於普通百姓,呵呵,只不過是忽悠的一句話而已!」
「胡說!養之,長之,假之,仁也。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仁也。我儒家一向以此為宗旨,又豈會是你說的忽悠!」公治長氣得兩眼通紅,這趙武,實在太可惡了!
「既然是宗旨,那就應該按宗旨執行。那你還和我爭辯什麼?」趙武撇了撇嘴,一臉不屑。
「你!」公治長眉毛直跳,氣的差點說不出話了。本來是說該不該賠償的事,這趙武居然硬扯到仁義上來,還攻擊儒家的仁義之說,簡直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你!」
「時間到,第三環節結束!兩位請回各自隊伍!」公治長正欲辯論,卻被禮儀官打斷,原來時間已經到了。
「哼!」公治長一甩衣袖,氣哼哼的回到隊伍。趙武則挑了挑眉,笑嘻嘻的走回去。
「阿武哥太棒了!說得那小子啞口無言!」南子扯著趙武的衣袖,蹦蹦跳跳的歡呼,嬌艷的小臉因興奮變成粉嫩的桃花色。
「呵呵,我就知道,阿武一定行的!」黑子咧嘴一笑,「阿武是最厲害的!」
「趙武,幹得不錯!真沒發現,你嘴皮子這麼利索,真是厲害啊!」孫流錘了趙武一拳,笑嘻嘻的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