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孔子介紹完,眾人又是好一通客氣。
「小友,天色已亮,城門已開,不如吾等此刻進城?」孔子微笑道,「近日遊學者甚多,小友可隨吾至東城仁義街,觀報名之盛況。」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山長,請。」笑的臉都快抽筋的趙武忙點頭答應,右手一揮,讓孔子先行。
孔子微微一笑,也不推辭。邁著瀟灑的步子向城門而去。
眾弟子馬上整整齊齊的跟在孔子身後,整一個幼兒園老師帶小朋友春遊!
「黑子,別愣著了!走,跟上去吧!」趙武招呼黑子一聲,隨後也跟在孔子身後。
「哦。」從孔子開始說話就愣住的黑子喃喃的答應了聲,跟在趙武身後。
孔子一行人都帶著儒雅瀟灑的笑容,步伐整齊輕快。每走一步,衣衫飄飄,白衣長袖,端是瀟灑。
一路行來,路人紛紛側目。
「裝!真能裝!」趙武邊走邊腹誹。「我說儒家怎麼這麼大名氣呢,原來都是這門面裝點出來的!以為穿上白衣就是白馬王子了?哎,看到你們那假假的笑容,小爺真是想吐!我決定,堅決不拜儒家!要我天天穿著白衣服賣萌,我可受不了!尤其是你,還是大名鼎鼎的孔子呢。五六十歲的老頭了,還笑得跟朵水仙花似的,你羞不羞?」
「阿武。」黑子悄悄湊到趙武身邊,「我怎麼感覺跟他們在一起,咱倆好像跟僕人似的?」
可不是?趙武是一身普通的青衣,黑子是一身青布皮毛裝。跟在這一群白衣飄飄,面含微笑,氣質儒雅的雅人身後,可不就像提東西的小廝?
「等到了東街,咱們就和他們分開。不能再和他們一起了,小爺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趙武小聲說道。
「你不是答應他們去他們家嗎?」黑子小聲問。
「那是客氣話。到時候說遇見熟人,改日再拜訪就行了。」趙武答道。
「那好。阿武,跟他們一起走真彆扭。說話我也聽不懂。」黑子忙點頭。跟這幫人在一起,比挨老爹罵還痛苦。
「堅持,黑子。到了東城咱就和他們分手。」趙武鼓勵。
「嗯!」黑子點了點頭。兩人無奈的繼續跟在白衣大隊身後。
剛進東城,迎面便走來一隊藍衣人。
這隊藍衣人有男有女,藍衣飄飄,輕紗飛揚,淡然出塵,仿若天仙。
他們神色冷漠淡然,旁若無人的走在街上。見了孔子一行人,頭也不抬,錯步而過,飄然而去。
孔子眾人本是面含微笑,見這隊藍衣人頭也不抬的錯步而去,笑容僵住,漸漸消失……
「哼!」子路冷哼一聲,怒道,「這道家弟子也太目中無人了!我老師乃四大家之一,和他們老師同一輩分。見到了卻裝作沒看見,連個招呼都不打!哼,真是豈有此理!」
「子路,他們道家推崇清靜無為,心無雜念。或許他們剛剛正在靜心凝神,所以沒看見我等。」顏回打圓場道。
「什麼清靜無為?我看是傲慢無禮!沒看見我一個可以理解,可是老師帶著師兄弟這麼多人,他們沒一人看見,難道全是睜眼瞎子?」子路怒道。
「子路,休要惱。勿讓小友笑話。」孔子喝止子路。隨後尷尬的笑了笑,「小友見笑,小友見笑。」
趙武覺的心目中的形象再一次轟塌。飄飄似仙的道家子弟,咋一個個鼻孔朝天,都不帶理人的?清靜無為就是目中無人嗎?
「呵呵,山長。咱們還是趕路吧。」趙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太顛覆了,太顛覆了!
孔子繼續尷尬,也不再多說。帶著眾弟子繼續前進。只是,此時眾人明線氣勢低迷,臉色的微笑早已消失不見。
拐過了一條街。迎面又來了一隊身穿紅衣銀甲青年人。
同樣是有男有女,手拿長槍,威武不凡,英氣逼人,精明幹練。
待走得近了。領頭的男子一抬手,紅衣人馬上全部停下。步伐整齊,恍如一人。
那領頭男子向前走了一步,對著孔子施禮道,「孔山長有禮。吳起見過孔山長。」
孔子含蓄一笑,「不用多禮。爾等何去?」
「孔山長,我們要去城外練兵。天色已不早,我等就先走一步了。告辭!」吳起再行一禮,隨後手一揮,紅衣人又邁著整齊的步子先前走去。很快邊消失在街口。
「呃。」孔子想說的話被重新嚥回去。哎,這個雖然有禮貌,但不讓人說話,憋的可真難受。
趙武冷眼旁觀。見那紅衣人們路過孔子諸弟子時,都面帶不屑。子路等人又被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老師,他們太可惡了!居然瞪我們!」子路氣得快蹦起來,剛剛的儒雅之氣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果真如此?」孔子雖然被憋的不輕,卻還真沒看見他們鄙視的眼神。
「老師,不就是去年的大比輸給他們了嗎?他們拽什麼拽!居然還瞪人,太沒有風度了!」子路捋著袖子,看樣子想跳出去打架。
「成何體統?衣衫不整無禮儀,豈是賢者所為?」見子路如此暴躁,孔子怒斥,「子若真勇,今天大比為師讓汝參加。汝若能勝,定能報今日之辱!」
「大比?什麼大比?這兵家也蠻囂張的嘛!看來,這四大家並不和諧啊。見到孔子尚且如此,若是弟子私下碰到,還不知道鬧成什麼樣呢?」趙武原以為臨淄是一團和氣,學風濃郁。哪知道又有惡少,又有劫匪,學派之間還矛盾重重,不斷爭鬥。哎,幸虧沒急著拜師,先四處看看。要是悶頭找一個加入,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哎,這儒家,道家,兵家都看不上眼,只剩下一個墨家了,不知道會是什麼樣。
「是,老師,弟子知錯。」子路把袖子放下,低頭認錯,「知恥而後勇,老師放下,今年大比,我等定會讓他嘗嘗我儒家的厲害!」
「善!」孔子微笑點頭,輕捋長鬚,「昨日耽誤頗多,今日早些回去。」
「山長。」見孔子又要帶隊前進,趙武忙上前攔住。
「小友何事?」孔子問道。
「山長,我剛想起昨日和人有約,今日在西街一品樓相會。我兄弟二人就先告辭,改日再去府上拜會。」趙武說。
「既然小友有事,吾也不阻攔。小友,吾之大門敞開,小友隨時可來。」孔子被道兵兩家的弟子搞的心情不爽,見趙武告辭,便也不再阻攔。
「山長放心,我兄弟二人定會去拜訪。」趙武抱拳告辭,「山長,先請。」
「小友再會。」孔子微笑點頭,隨後便邁開步子,繼續向前走。
孔子的一眾弟子也紛紛告辭。趙武目送孔子一行人離去,才帶著黑子拐進另一條街。
「阿武,我們現在去一品樓和李大哥會和嗎?」終於和那幫人分開了,黑子說話也大聲了。
「不,我們去墨家學府看看。」趙武說道。
「為什麼要去墨家學府?道家學府和兵家學府不去看看嗎?」黑子問。
「剛剛那隊藍衣人就是道家學府的,那隊紅衣人就是兵家學府的。看到他們,我反正是不想去了。」雖然對他們無啥惡感,卻也沒啥好感。
「是嗎?紅衣服那隊感覺很威風啊!」黑子倒覺的氣勢凌凌的兵家子弟蠻威風的。
「兵家是要上戰場打仗的,你想上戰場嗎?」趙武問。
「上戰場?」黑子慌忙搖了搖頭,「俺爹說了,不准俺上戰場。阿武,那咱們還是去墨家學府看看吧。」
「先找個人問問,這臨淄咱也沒來過,哪裡知道這墨家學府在哪。」趙武左右望了望,看到路邊有一個拄著枴杖走路的老大爺。
「大爺,你走慢點,我有事想向你請教。」趙武竄到老大爺身邊說道。
「嚇!」老大爺被嚇了一掉,枴杖都差點扔了。老大爺右手拍著胸口,咳了兩聲,「小伙子,你怎麼突然竄出來了?嚇死我老人家嘍。」
「老大爺,對不起。」趙武連忙道歉,「我想向你打聽點事。」
「打聽什麼事啊?」老大爺緩過氣來,問道。
「老大爺,你知道墨家學府怎麼走嗎?」趙武問。
「墨家學府?就是那些個喜歡穿黑衣服,經常幫著我們做好事的墨家學府嗎?知道,我當然知道了。我孫子就在那上學呢。」老大爺樂呵呵的說道,「這墨家學府就是好啊,不但不收學費,還經常幫著我們街坊鄰居,有了他們啊,我這生活,可真是好多了。你呀,順著這條路向前走,走到第三個路口,再向右拐,就到非攻街了。墨家學府就在那非攻街上。」
「謝謝你,老大爺。我知道了。老大爺,你忙,我們過去了。」這墨家學府口碑還不錯嘛,就不知道墨家子弟的素質怎麼樣。
「好,好。墨家好啊。小伙子,好好幹啊!」老大爺笑呵呵的,拄著枴杖繼續慢慢走。
「走,黑子!已經打聽好了!」趙武招呼黑子。
兩人順著老大爺指的路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