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恆這場病足足病了一個星期。七天的時間幾乎都在床上度過。只不過是一場感冒而已。沈一恆卻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憔悴、消瘦。古小滿再次被傭人趕出了廚房。索性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托著下巴她目不轉睛的盯著灶台上的那口鍋。
鍋裡面熬著皮蛋瘦肉粥。沈一恆只是小感冒大傷身了一場。所以他並不能吃什麼滋補的東西。飲食也要盡量清淡。這段時間古小滿變著花樣的讓沈一恆多吃點蔬菜水果。這玩意挑食太嚴重了。
莫呈下班回來看到的就是古小滿托著下巴坐在廚房門口生怕有人將他家廚房打劫的模樣。禁不住覺得好笑。走過去問她：「你在幹什麼。」
古小滿回頭迅速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盯著廚房的那口鍋。笑道：「看著鍋。」
莫呈抽了抽鼻子。笑問：「裡面是什麼。這麼香。」
「皮蛋瘦肉粥哦。一會你可要多吃兩碗。」古小滿彎著眉角。笑得異常開心。
「為什麼。」莫呈一邊將西裝遞給身旁的傭人。一邊解開領帶和襯衫的上面三個扣子。
古小滿托著下巴眼睛都沒有眨巴。輕聲道：「因為這是我親手做的。看了一下午的菜譜呢。」
莫呈嘴角抽了抽。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問：「你做的能吃麼。」
古小滿不悅的回頭瞪他一眼。哼道：「當然能吃。阿姨也說了這是今天最成功的一鍋。」
莫呈聽了她的話。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扶著扶手問她：「之前失敗的都怎麼處理的。」
「吃了。」古小滿回答得毫不含糊。
「誰吃的。不會是一恆吧。」莫呈開始為沈一恆擔心了。生病本來就已經很可憐了。若是再吃一些一個禮拜都無法排毒完全的東西。那不是更慘。
「我自己吃了啊。怎麼能給他吃。我可捨不得看著他難受。」
「知道就好。」莫呈聽她這麼一說才放下了心。推開自己的房門解開襯衫開始放洗澡水。累了一整天他要是再不洗個熱水澡放鬆一下。他的人生就不完整了。
洗完澡莫呈坐在床邊舉著毛巾擦頭髮。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床邊相框裡女孩子甜美容顏上。心一陣抽痛。疼得他連毛巾都拿不住。抱著相框蜷曲著身子倒在床上。在心口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她的名字。柏雪。柏雪。我一生的摯愛。
柏雪死的時候才十六歲。真是如花般美好的年紀。她喜歡穿白色棉質連衣裙。純白色的衣裙將她襯托得更像來自仙界的仙女。柏雪長得極其的秀美。精緻的五官配上及腰長髮。不止一次被星探挖掘問她願不願意去娛樂圈發展。沈一恆之所以會被星探挖出來。說到底還是沾了柏雪和莫呈的光。
柏雪和莫呈站在一起便是一對如彗星般閃耀的金童玉女。所有見過他們的人都不得不服氣這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壁人兒。良久。莫呈才從沉痛中緩過來。打開抽屜將瓶子裡的藥片倒出來兩顆。喝了一口水將藥片嚥下。換了一套居家服下樓。遠遠的就看到某個忙碌的身影正在廚房和餐桌間來回跑。
柏雪……他瞳孔一陣收緊。幾乎是下意識地便跑了過去。緊緊的將正在忙碌的小身子抱住。滿含痛苦和絕望的呼喚自唇邊溢出。「柏雪。是你回來了嗎。」
猛地被人抱住古小滿嚇了一跳。在聽到莫呈的話之後才驚恐的從他的懷抱中掙開。剛巧沈一恆也從樓下走了下來。連滾帶爬的朝著沈一恆跑了過去。
莫呈此刻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面容之上滿是痛苦之色的頹然坐在椅子上。對沈一恆和古小滿道歉。「對不起。」
沈一恆沒有生氣反而很是愧疚。走過去握住他的肩膀。使勁的拍了兩下。歎道：「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莫呈垂著眼眸。修長的睫毛將他所有的情緒全部掩蓋。良久才沉痛的歎氣。「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我不知道還有幾個十五年能活。」
「別瞎說。」他想安慰。但也知道無論說什麼都沒有辦法彌補莫呈受到的傷害。摯愛的人死在自己的懷裡。那滋味即便是旁觀者他也一樣受不了。更何況是當事人……
莫呈苦笑。抬眼對著古小滿。無奈道：「小滿。對不起。」
「沒事。我沒關係的。」古小滿慌了手腳。這還是莫呈第一次喊她小滿。而不是連名帶姓的喊古小滿。這讓她意外之餘卻也有一絲絲的竊喜。莫非莫呈這是認可她的存在了。
莫呈沒什麼胃口。只喝了半碗粥便表示吃不下。沈一恆也沒有阻止他的起身離開。待他走後他也放下了手裡的勺子沒有半點食慾。
古小滿望著他吃喝了一點點的粥。小心的問：「是不是不和你胃口啊。」她對天發誓。今天做這鍋粥絕對是在傭人阿姨的指導下做的。完全是按照香港人喜歡的口味來做的。
「不是。你做的很好吃。」沈一恆眉頭緊鎖。對她輕笑著安慰。
古小滿嘟著嘴一臉的不高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四周。小聲問：「老公。你和我說實話。我和那個柏雪是不是長得很像。」
沈一恆認真抬眸望著她。看了好半天才搖頭。沉聲道：「不像。你別胡思亂想。你是你。柏雪是柏雪。不相干的。」
「我也知道不相干啊。只是你也看到剛才莫呈的樣子了。失魂落魄的看著挺嚇人的。」古小滿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小聲道。
沈一恆輕笑。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柔聲道：「我還以為你會說看著心疼呢。放心吧。他沒事的。事情都過去十五年了。他的心結怕是沒那麼容易解開。」
「夏嫣然是故意的嗎。」古小滿抬眸認真的問他。
「我們沒有證據證明她是故意的。」頓了頓。奇怪的望著她。「誰和你說的這些事情。你好像知道的不少。」
古小滿抿著唇輕笑。呵呵兩聲撓了撓他的手心。耍賴道：「你感冒快點好。病怏怏的難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