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闆,夠閒的?」席晨躲開早餐,他現在沒什麼胃口吃。
楊明軒識趣地把早餐收起來先放在一邊,幫他理了理某撮翹起來的頭髮,問道:「大清早的生什麼氣?」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氣了?」
周圍的員工默默地吐槽,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到了。
「黑眼圈怎麼這麼重?」
「我當然不比你闊綽,五百萬扔出去跟玩兒似的。」他做了一晚上的噩夢,畫面全是那個小男孩被虐待的畫面,什麼都有。大概是那個羊爺實在是長得太凶殘,總是覺得不安心。
楊明軒將手輕攬著席晨的肩頭,笑著看他:「你這是心疼錢,還是吃醋了?」
「當然是心疼錢,有什麼醋好讓我吃嗎?」席晨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又看了看樓下的進度,說,「你現在是手裡有錢,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完全沒了遮攔。」
楊明軒知道他不是在意這點錢,估摸著是昨天那個男孩的話刺激到他了。
「你不用擔心他,論心眼,你可不一定玩的過一個十七歲的孩子,而且他也不一定就討厭自己的『工作』。」
「誰告訴你我擔心了?我只是覺得五百萬不是小數目,不值。」說完,還不屑地冷哼一聲。
「絕對值,」楊明軒吻了吻他的額角,然後順著他的目光想樓下看去,果不其然看到秦煜要上台表演,「下去看?」
席晨沒看楊明軒,突然問:「秦煜真的會讓你感到不安?」
「我相信你。」楊明軒說著就收回了自己的手,視線正好和樓下的那個剛才抬起頭的人對上。
「也是時候給你個名分了,」席晨說完了便在楊明軒的嘴角處輕輕吻了一下,「我下去看。」
秦煜的這次要打的副本是10人普通難度的帝雅圖,特別在於這十名玩家遊戲角色的職業都是德魯伊:兩個熊德,兩個奶德,三個鳥德,三個貓德。
一排玩家站在boss前邊,很是威武。
「好奢侈啊~魚宴!」
「切鏡頭了!尼瑪這小德好亮啊!背包裡都是魚!」
「故意來賣萌的吧?」
「那個是嗎?」
「梯面海的那個?」
「嚓!好像真是!」
席晨站在舞台的最正面,本是看著秦煜的,主要是怕他的電腦還有什麼問題,忽然聽到周圍有議論聲才去看大屏幕。原來畫面切到了某個貓德的身上,那個背包裡的小圖標還真是金磷豚。
想當初他決定afk的時候無意間在梯面海揮了一桿,直接就釣上來了傳說中的『金磷豚』,雖然這東西本賣npc就能賣9999g,而且放到當時的拍賣行能賣到更高,但是他還是決定收藏,畢竟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
「為什麼我覺得這小德的名字那麼眼熟?」
「這個英文怎麼念啊?」
「德魯伊的英文?」
「這個詞翻譯過來是樹妖的意思吧?」
「那個不是druid嗎?」
「我嚓,你們是不是都過專業英語八級了?」
「早過了好嗎?!」
「高端啊!」
席晨這才注意到左上角小德的名字,如此的熟悉:dryad。
「這……這不是我……?」他驚訝的有些說不出來話。
「席晨!」
他被拍的一愣,回過頭:「夢菲?」
「擠到前邊來太艱辛了!害我都被吃了不少豆腐!」常夢菲不爽地抱怨著,然後又擠了擠到他的身邊,忽然說,「誒?!這不是你的號嗎?」
「這是怎麼回事兒?」
「悶騷王在玩兒吧!」
「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你的號一直是悶騷王在玩!」
——什麼叫悶騷王『一直』在玩?
「你後來再也沒登陸過賬號嗎?」常夢菲也是一愣。
席晨沒回話,絞盡了腦汁去想,最終百分百肯定自己再也沒登陸過賬號。
「他也沒跟你提起過?」
「提起什麼?」
常夢菲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眨巴眨巴眼,說:「我記得好像是第五資料片剛出不久,你的號就被盜了,因為當時是深夜,只有秦煜在線,那個盜號的密的他說『給g就保證不扒裝備不動東西』,他當時好像是買了二十多張點卡才把你的號換回來的。」
「二十多張?」
一張卡就三十,他一個學生花了600多就只買了點卡?為了換他的賬號?!
「說起來他那會兒挺可憐的,好像一個月的生活費才幾百塊,我後來知道了想幫他,他還不幹,說是沒必要的。」常夢菲想起這段時候還是覺得忿忿不平。
「最可氣的是那個盜號的竟然不講信用,雖然沒動背包裡的東西,但還是把你的裝備給分解了,而且最後帳號的申訴也沒有成功,點卡都付之東流了,悶騷王還給你刷了好久的裝備,話說他的人品真的不如你!光是就刷了倆月多才刷出來!」
「……所以我的號後來都在他手裡?」
「對啊~不過他並沒有幫你升級、打新本,只是幫你恢復了原狀,不過我有幾次遇到他上你的號去釣魚,估摸著是想沾沾你的紅手運氣~」
席晨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再看向大屏幕的時候,已經滿腦子空白。
巨大的屏幕上以角色dryad的視角展示,熟悉的技能、熟悉的boss、熟悉的身姿,隱約耳邊還有當年的指揮聲。
——小德你腦子裡裝得都是魚嗎?方塊不認識?
——小德你知道什麼叫dot嗎?懂什麼叫持續嗎?
——小德你怎麼那麼笨?
——小德你就非得站龍屁股後邊?
秦煜:「所有人方塊集合。」
席晨看向台上的秦煜,消瘦臉龐上面無表情,就和當年一樣:
他拿著硬盤站在秦煜的家門口,當門打開——
他緊張地問:「我……我想拷第五資料片的客戶端!」
秦煜面無表情地說:「你怎麼會知道我家。」
他更緊張了,『跟蹤』這種事情怎麼好意思開得了口。
秦煜吸了一口煙,直直地噴在了他的臉上,嗆得他嗓子發疼。
席晨問他:「你怎麼學會抽煙了?」
秦煜說:「跟你有什麼關係?給我。」
他看著伸到眼前的手,楞了一下,才把硬盤交過去。
秦煜說:「在這裡等我。」
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