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公司的時候,席晨幾乎是踩著點走進的會議室,看著楊明軒溫柔地衝著他笑,竟然感覺那笑容很虛幻。他總覺得隱藏這面具之下的,極有可能是想撕碎他的衝動。
比席晨還晚的是運盛的四個董事,雖然一個個打扮得都西服革履,但始終是掩藏不住一身的戾氣。席晨本能的覺得這幾個人,可能就是當年跟著楊三爺拼過命的人。
那四個人中,有一個人眉眼微微上挑,帶著些邪氣,與其他幾個身材有些發福的人比起來還算是年輕,而且這人像是有副練得不錯的身材,穿著西服有些模樣。
「這是席晨吧?都大小伙子了!」邪氣男落座後,看著席晨笑道。
楊明軒見席晨有些茫然,便說:「這是喬祚,老頭子的摯友,按輩分得叫聲喬叔,你滿月的時候他還抱過你的。」
席晨心想自己滿月的時候,你也不過就是個旁邊流著鼻涕亂跑的貨,再說這人也就不到四十歲的樣子,楊三爺再過幾年那就是能過六十大壽的人,這怎麼就摯友了?
不過他心裡吐槽著,面上還是起身和喬祚握了下手,說:「喬叔看起來倒是很年輕。」
「年輕什麼?我這也是快五十的人了。」
「……」坑爹呢?
「你就別逗他了,讓三爺知道了,免不了要罵你欺負晚輩!」說話的是這四個人裡的歲數最大的,身子骨看起來和楊三爺有一拼,鬢角雖是花白但眼神十分凌厲,尤其是額頭上的一道疤,讓這人看起來著實有種不好惹的感覺。
楊明軒邊笑邊說:「小晨,你可得好好謝謝金爺,你小的時候就數金爺疼你,經常帶著你到處玩兒。」
「那都是早些時候了,我疼他,那不就是三爺疼麼!哈哈哈!」
金爺哈哈笑著,但聽在席晨心裡直膈應,他可不記得自己小時候跟這群人有什麼關係。再說楊席兩家交往的四十來年裡,他和楊三爺雖說是有過接觸,但也沒怎麼見著楊三爺特別『疼』他,特殊待遇什麼的更是沒有的事。
現在聽這麼一說,心裡總覺得怪怪的。
「幾位叔叔時間寶貴,咱也不說別的,就說說正事。」楊明軒話一出口,見沒人再張嘴,他笑了笑繼續說,「這次變更,阜鑫作為母公司,躍華和運盛作為子公司,已經全都整合完了,盛世集團從今天起就算是成立了,以後運盛還要靠幾位叔叔多多幫忙,同城貨運這塊蛋糕說大不大,但是要能全吞下來就是筆大買賣,平時有什麼有需要,各位儘管說,運盛賬面上有的,我這簽字絕對不含糊。」
「我們吃了半輩子擔驚飯,眼下能過過安省日子也不多求什麼了。」
「尾叔說的是這麼個理,我自然也不會坑了自家人。」楊明軒笑的誠懇。
喬祚和金叔互相交換了個眼神,見坐在最末的班大虎壓根就不在局內,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便也沒再言語,只是這眉眼間的傳遞全都落的席晨眼裡,他感覺這裡邊有點兒文章,但看向楊明軒的時候,楊明軒卻給了他個安撫的眼神,他就也放了一半的心。
在場的除了他們六個,還有三人,其中一個是躍華的另一個大股東,但並不是本人到場,而是肖霆父親的委託人,這次前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象徵性的出席,顯然是對躍華仍保持放任的態度。
另外兩個是阜鑫的控股人,股份很少,是楊明軒大學時的同學,兩個人家裡底子也不錯,當初剛辦阜鑫的時候也算是投資人了。這幾年阜鑫大起來,楊明軒也覺得都是朋友,既然人家沒怎麼干涉過公司的議程,到期分紅而已,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只是私下的時候他跟席晨說過想把股份買回來,並不想讓外人沾染躍華。
「以後阜鑫的廣告覆蓋面會更廣,市場部已經在做調查了,如果數據好的話,以後就會更多涉及到廣告製品之類的東西,躍華還是繼續做創意策劃這方面,戰略走向,我想還是先不變,等集團這陣子都徹底整理妥當,文件什麼的也都歸類放好,後續的就再說了。」
喬祚站起身,笑道:「這些事你定就好,我們歲數也是大了,自家人也就不算計太多得失了。」
楊明軒跟著站起來,迎合著說:「幾位叔叔能放手讓我們晚輩折騰,也算是看得起我們了,得失這種事情還是要記的,贏了是本事,賠了那只能認了,但真的一直賠的話,我也就不敢坐在這個位子上了。」
「呵。」喬祚冷聲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