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晨醒過來的時候,包間裡正不厭其煩地播著「拒絕黃賭毒」。幾個人七扭八歪地躺在沙發上,秦芝笑身上蓋著外套,頭枕著林白的腿,皺著眉好像睡的不是很舒服。
「一點兒也不像……」
他看了看手機才七點多,出門結了賬又給了點小費,囑咐服務生八點的時候端些茶水進去,順便叫醒包間裡的那幾個人。
不說秦芝笑,他們五個人的家裡,也就林白和席晨家裡還算是不錯,剩下三個的家庭也就是普通的小康水平。他想著現在大家都是上班族,昨天一時激動才玩了這麼晚,今兒又是週三,無故請假不太好,醒了打個電話給上邊說一下,也還說得過去。
席晨準備先回去換件衣服再去上班,結果剛出ktv沒多久,就遇到交警了,一下就給他嚇著了。老老實實地吹完檢測器,琢磨著要不要找楊明軒幫忙,手機都拿出來,結果數值顯示是19,險過。
開回去的路上,他的心跳好久都沒緩下來,心裡想著自己這心理素質是沒法治了,而且第一時間想起楊明軒的這個念頭,還是讓他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依賴這個毛病,真是不好辦。
關於秦煜的這個夢,一定要越早結束。
席晨是這麼想的,等他回去洗漱完趕緊去公司把部門會議開了,早點兒回來,趕著秦煜下午起床,認認真真和他談一次,把沒說的、該說的統統都說一遍。結果想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他剛開門,腳還沒邁進屋裡的時候,就已經看到秦煜在沙發上坐著,頭仰靠在沙發背上閉著眼,像是在睡覺,直到他走進去把門關好,才抬起頭睜開了眼。
「怎麼睡在客廳了?」席晨走過去,脫下西服外套放在旁邊的沙發上,看著秦煜,感覺他的黑眼圈好像比以往都深。
秦煜揉了揉太陽穴,坐直身子,仰著頭看著他。
「怎麼了?」席晨以為是自己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剛抬手要摩挲兩下,就被秦煜握住了手腕。
被握住的皮膚像是被火燙到似的,一直燒到他的心底。
雖然在被觸碰的瞬間就想要躲開,但秦煜的體溫就像是毒藥,讓他全身都凝固住了,包括呼吸,包括心跳。別說是掙脫,連動都動不了。盯著那只消瘦且泛白的手,骨節突出的五指十分有力地收緊著,他卻一點都不感覺到疼。
席晨只是簡單的想著,這是秦煜的手,握著他的手腕。
「秦煜……」他順著這隻手,慢慢地抬頭看向他,那雙鏡片之後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鏡片和瞳孔裡好像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秦煜說:「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席晨蹲下來仰視著秦煜,他還是握著他的手腕。
「你在等我回來?」
秦煜沒說話,低下頭來看著席晨,眼皮耷拉下來,變得很沒精神。
「你怕我走了?」
「你喝酒了?」
「和幾個大學同學聚,說起來你也認識。」席晨看著秦煜,他的樣子就像是突然放下心來,整個人都開始散發出疲憊的感覺,他要鬆開的手,卻被反握住,「秦煜,我們談談。」
「我困。」秦煜想掙出手來,卻發現他的力氣淨比過席晨,「放手。」
席晨看他的手腕被自己握住的邊緣很明顯的發紅,就聽話的鬆開了手。秦煜看了他一眼,起身向臥室走去。
「我不會走的。」席晨站起來轉向他,說道。
秦煜聞言停住腳,稍微側轉了下頭,卻沒回頭看過來。
他似是自嘲地輕聲說:「你哪次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