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華爾申旁邊的美國公使田貝,則悄悄地告訴他,那是約翰.喬丹爵士後,他就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大錯誤。倫敦早就已經通知自己,不要參與和西方傳教士有關的事務,嚴令自己約束本國的在華傳教士和商人,要遵守大英帝國的法律和大英帝國與大清國的條約,不要出格!更不要與約翰.喬丹爵士本人和他的公司發生衝突!
現在自己居然忘記了這件事情,那對自己的外交官生涯,會不會有什麼不利的影響呢?
華爾申的心情,馬上開始糾結起來,他根本沒有聽到喬丹爵士在向他打招呼,直到他的秘書提醒他,他才醒過神來,於是趕緊向爵士道歉,以英國的禮儀向爵士行禮。
他是不敢對喬丹爵士無禮的,不說爵士與女王的關係,就是他與海軍部和那些貴族、財團的關係,就不是自己招惹得起的。他知道,如果他招惹了爵士,恐怕他離任的時間就會開始倒計時了。
王致鳴也首先以大英帝國爵士的身份,與各國外交官們相互見禮,一陣忙亂之後,奕劻王爺在少爺的暗示下,請大家一起到總理衙門的會議室就坐。
奕劻是幹了幾十年的這個受氣差事,今天他是樂得逍遙,一切都將由這位子爵大人,去與洋人們周旋,他就是一個看客罷了。
他也想看看這位據說是收拾西洋人有一套的年輕人,究竟是怎麼收拾洋人的?
不會是吹的吧?
但是,他還是在進會議室之前,就把洋人們的來意和要求,都告訴了這位自己到太后那裡去,主動攬來這件事情的子爵大人,而且,據說他是幾個月前就向太后討來的這件差事,那不是說這孩子還會算嗎?
王致鳴也不理會奕劻在一邊打他的小算盤,他幾天前,就直接讓衛隊和秘書班子,把會議室內佈置成為一個臨時放映室,安放了一台十六毫米的電影機、一台反射式幻燈機,掛上了螢幕。幾張八仙桌也拼湊在一起,擺成一個長條形的大會議桌,鋪上了墨綠色桌布。
秘書前來報告放映、擴音、錄音設備檢查完畢後,坐在面向廳門正中位置的他,拿起桌上的小木槌,敲了敲發音底板,開始發言了。
「各位尊敬的外交官,我,約翰.喬丹,中文名王致鳴,現在是大清帝國皇帝陛下,親自任命的全權處理傳教士事務的欽差大臣,我將負責全權處理大清國境內所發生的,一切與各國教會、傳教士、商人有關的所有事宜,這是我的任命書。」
說完就把那份以光緒皇帝名義簽發的聖旨原本,遞給坐在他對面的華爾申,幾個秘書、衛士立即把複印件副本文件夾,分發給各國公使或代辦。
這種複印件,是他獨有專利的複印機複印的,上面有他的簽字、私章和欽差大臣印章。
名正言順,是所有談判、商討的基本要素,他當然要讓這些鬼子們明確他的官方身份。
等那些震驚之中的外交官們,看清楚複印件之後,他掃視著桌子邊圍坐著的各國外交官、以眼光向每一位禮貌地致意後,開始正式發言了:
各位尊敬的各國駐華外交官,您們今天來總理衙門的目的,總理王大臣,郡王閣下,剛才已經向我通報了,我已經瞭解你們來總理衙門的目的。
現在,我就請您們先把有關的事件經過,做一次進一步的瞭解,然後我們再來說你們的要求,大家有意見嗎?
他轉過頭來,凝視著華爾申:華爾申閣下,您認為這樣安排合理嗎?
擒賊先擒王!
所有西方外交官的領袖、決策人物,就是英國公使,他當然不想與其他的嘍囉囉嗦,直接就找上黑幫老大說話。
華爾申馬上就紳士般地微笑著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有意見。
他還在想:今天自己的行為,是否會影響到自己的官位和前途呢?現在他是沒有膽量與爵士直接對抗的,也沒有那份心情,還是自己的事情要緊。
王致鳴又對美國公使問到:田貝閣下,您的意見呢?
對攪局者,還是要先把它安頓住的。
田貝也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什麼意見。
這次的事情,本來就與美國政府基本無關,他也只是個來打秋風、打醬油的。何況眼前這位,也是美國大財團的老闆,更是美國幾個大財團的合作夥伴。雖然他與美國政府、白宮的關係不怎麼樣,但是,那也不是自己可以無視的對象,更不是自己可以輕易去招惹的一個大亨,哪些都是法國人、西班牙人、比利時人,他們自己的事情,與美國無關,自己為什麼要去得罪爵士呢?
王致鳴再對德國公使(找不到準確的資料,暫時把巴蘭德拉來充數吧)詢問,巴蘭德也表示無異議。一個月前,他就接到柏林的通知,讓他約束德國傳教士和商人在清國的行動,尤其不要去招惹約翰.喬丹爵士本人和他的公司,有什麼事情先向柏林匯報,不准擅自採取行動。
現在,這件事情本身與德國也沒有直接關係,他與美國人一樣,也是一個來打秋風、打醬油的。今天與這幫子外交官來總理衙門,那本身就已經是違反了柏林命令的行為,現在自己又是直接面對爵士,借給他幾個膽,他也不敢和爵士發生當面衝突,他當然不會有什麼意見了。
他現在也是只想看看這位在科技界、商界都相當優秀的年輕人,有沒有處理國際外交事務的能力?能力又如何呢?
隨後,王致鳴再用友好的眼神,向在座的其它國家的外交官們詢問。
期間,他是看都沒有看一眼法國、俄羅斯、西班牙、比利時、日本等五國公使,彷彿他們是透明人一樣,直接就無視了。
他對法國、俄羅斯幾國公使直接無視的舉動,也讓在座的各國外交官心裡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
「爵士對法國、西班牙、比利時公使表示一種憤怒,是應該的,也是正常的。但是他又對俄羅斯和日本人,也是一種厭惡的態度,那又是什麼原因呢?」
這些外交官是都知道,這幾天在全世界同時上映的《傳教士》紀錄片的,他們也是去看了的,知道那裡面是在針對法國、西班牙、比利時三個國家,裡面沒有提到俄羅斯和日本人啊!難道今天有什麼重大新聞嗎?
這些人開始紛紛運用自己的智慧、智商、情商、歷史經驗,去猜測、推理、判斷起來。
那三個「涉案」國家的公使,看見是喬丹爵士,被清國皇帝委任為欽差大臣,全權處理與教會事務有關的糾紛時,心裡就開始敲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接替離任的李梅公使,法國的駐津總領事、署理公使林椿(paulristelhueber),就把法國人的傲慢和莫名其妙的自大,表現得是淋漓至盡,他是滿不在乎地。
「哼,你雖然是一位偉大的發明家、大商人,但是,你也就是一個工程師和商人而已,與偉大的法蘭西第三共和國比,哼哼,你就是一堆狗屎……」
而西班牙公使,在看見喬丹爵士走進大廳時,就知道事情可能不妙。他可是與菲律賓總督一起研究過這位男爵大人的,兩人達成的共識就是:不要去招惹爵士和他的黑水護航艦隊。
現在,爵士是處理這次傳教士事件的清國欽差大臣,以他們知道的消息,這位男爵大人對任何人、任何國家,欺負清國人、欺負華人、華裔、華僑的行為,都是極其痛恨的。墨西哥那些曾經參與過欺負華人的西班牙土生後裔,可是被他收刮殆盡的。
南洋地區這幾年來,也發生了許多欺負華人的事情,爵士都及時插手,後果是很嚴重的。
現在海峽殖民地(新加坡)的華人,就比其它地區的華人日子好過多了,南洋的許多華人都向新加坡轉移資產。大英帝國都對爵士是客客氣氣的,沒落的西班牙王國還能怎麼樣?
現在菲律賓的經濟,就靠爵士和他叔叔那幾家華人家族,以及和他們合資、合作的本土和西方的公司、工廠、礦山、種植園來支撐,而且爵士的僱傭軍也在菲律賓的各個工業區有駐軍。當地的許多土著家族,也開始向華人資本靠攏,總督閣下對此也是無可奈何的。亞洲艦隊試探了幾次過路的黑水護航艦隊,帝國的亞洲艦隊就少了幾艘炮艦,而且對方是根本不看你一眼就離開了,總督才不得不下令:不准艦隊向護航艦隊挑釁,大家和平相處。
這次的傳教士事件,本來想在軟弱的大清國身上找些便宜,刮些油水,但是現在是這位男爵閣下出面,看來偉大的西班牙帝國,是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從大清國那裡搾取油水的了。
於是,西班牙公使,也只好維護自己和祖國的面子,與法國公使一樣,裝出一副囂張的樣子。
王致鳴倒是對西班牙公使的心思是很清楚的,一個曾經的老大帝國,現在要看原來小弟的眼色,今天還要看自己的眼色,的確是夠難受的,他現在也不想去理會他,有的是時間來收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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