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妃找不著兒子,遂請示了皇上張貼皇榜,稱自己患了惡疾,望兒回宮晉見治病,云云。
聶印無奈之下,去見了秀妃。從皇宮裡出來,天空正下著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灑落在他墨色的長披風上。呼嘯的狂風捲起他的衣角,一步一個腳印,長長的一串。
他冷冽的氣息,和空氣一樣冰冷。如冰雕的容顏,又深邃了幾分。
每一步,都走得無比沉重。
他對正在假扮小廝的仲明,扯出一抹牽強的笑:「仲明哥哥,我已經安排了你和一眾兄弟回大唯國,如今這樣的情況,再留在靈國,實在是危險。」
「小五,」仲明的臉紅了紅:「你是不是怪我……」他自從假扮王爺與一眾女子歡好後,便食髓知味上了癮,有空便流連青樓。
「不是,」聶印拍拍他的肩,不由自主漫出一絲戲謔的笑:「都是男人,我懂的。我只是不希望因為我,而連累各位兄弟。」
仲明擺擺手:「談不上連累,我和眾兄弟都是自願來幫你的。你看,你在這勞什子的靈國也沒個熟人,又處處是陷阱。就算我們打起十二分精神盯著,也還是常常顧不過來,可見你樹敵不少。你還叫我們回大唯國去?我可不願到時來替你收屍。」
聶印長歎一聲:「我樹敵無數,得感謝我那個偉大的母妃。如今情勢越來越緊張,我母妃不知哪根筋又抽了,竟向皇上提出讓我帶兵攻城……你也知道,讓我去救人還行,帶兵打仗根本不是我的強項。她這是把她兒子我,直接往火坑裡推……」
「什麼?帶兵?」仲明奇怪地望了一眼聶印:「你母妃讓你爭皇位的決心日月可鑒哪!是不是眼見太子殿下提出退位,她又覺得有機會了?」
聶印冷笑一聲,一張俊臉緩緩沉下來,眼底染起一層濃濃的不悅:「沒有做皇太后的命,偏要去做那個夢。我猜她認回我這個兒子,無非也是想美夢成真。最好我能當上個傀儡皇帝,隨她操縱罷了。」
「她就不怕你上了戰場,刀劍無眼,萬一有個閃失……她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仲明擔憂地問。
「她請求皇上安排了龍將軍做我的先鋒,只是讓我做做樣子而已。」聶印的唇角淺淺一勾:「她這麼愛我這個兒子,如何捨得讓我死?」
仲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堅定地說:「那我跟你去打仗。」
聶印驀地笑了,笑容溫暖而柔和:「軍營裡可沒有青樓……」
仲明一拳打在他的肩上:「臭小子,你敢笑我!」
聶印哈哈大笑兩聲,收攝了笑容,誠懇道:「仲明哥哥,你回大唯國,找個知冷知熱的女子成親吧。你也老大不小了……」
「小五,你什麼時候比女人還婆媽了?」仲明不以為然:「我去找眾位兄弟說說,讓他們暗中跟著就行。你身邊沒個熟人,也不方便。」
聶印見仲明如此說,不便再拒絕,這便大張旗鼓回了王爺府。
他用完晚膳,沐浴後便睡在了邱寒渡以前睡過的床上。
彷彿還能聞到淡淡的香味,屬於邱寒渡的味道。他躺在床上,眼睛睜得大大的,想像著她醒來後發現被他下藥後的表情。是呲牙咧嘴,罵他一頓?還是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以為他遺棄了她?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偉大?居然在危險來臨之時,會讓他的惹禍精跟著秦家兩兄弟回大唯國,這無異於送羊入情敵的虎口。秦家兩兄弟的心思,他看得透透的。只是,他的惹禍精從來不是一隻可憐的小羊吧。
夜很黑,沒點燭燈。
有一絲細微的響動,沒逃過聶印絕好的耳力。
他猛地坐起來,再聽,已沒有了動靜。他撩開羅帳,警覺地探頭出去看,彷彿是風吹開了窗戶,呼呼的寒風從窗外朝房間裡灌。
他微瞇著眸,眼底幽暗,不露聲色地朝窗戶輕輕掠去,就在他出手的一剎那,又猛然及時收了回來。
眼睛一花,窗台上便坐了個人。正是被他下了藥,強制送回大唯國的惹禍精邱寒渡。
邱寒渡斜斜坐著,背靠窗欞,清冷的面容掩不住眸底的笑意:「危險來了,各顧各,你還執行得挺好!」
聶印乍一見到本應在很遠之外的惹禍精,呼吸驟停。剛才他出手時,若不是及時聞到了她的味道,恐怕此時她已人事不省。
他逼近她的臉,咬牙:「你跑回來做什麼?」
「屋裡藏了女人?這麼怕我回來查崗。」邱寒渡歪著頭,笑意更深,挑逗地咬一下他的唇:「我要檢查你的床,哼哼,要是我發現你偷吃,你死定了!」
聶印氣得眼睛都快噴出火來,磨牙霍霍,壓低了聲量:「幼稚!」他雙臂一收,就將她從窗台上抱下來,命令道:「關窗!」
「哦!」邱寒渡乖乖地關了窗,笑嘻嘻地看著他,還用冰涼的鼻子觸了觸他的臉。
「狗鼻子!」他將她一放在床上,便如猛獸撲了過去,將她壓在身下,邪氣的語調:「我就那麼好?你一刻也離不開我?」
邱寒渡呼出一口熱氣,主動勾住他的脖子,吃吃地笑:「我只是回來突擊檢查,看你有沒有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鬼混。」
聶印的臉緩緩沉了下來,封住她討厭的小嘴兒。她一身冰霜,漸漸融化在他的火熱中。
她閉著眼睛,享受他癡纏的熱吻。
一種曖*昧到了極致的氛圍,在冬天冰冷的暗夜裡,點燃小別的灼熱思念。
他如果不想她,怎會跑到這裡來睡覺?
她溫柔似水,任他的手解著她的衣衫。紮著的馬尾,也散落下來,鋪在枕上,風情萬種。
她冰冷的肌膚漸漸熱起來,迷糊中,她撒嬌嗔怪著:「人家找了你好久……」
「嗯?」聶印迷糊地回應,嘴順著她優美的鎖骨一路往下。
「我去了那邊,又去了那邊,呼……跑了好多地方……啊……」她的埋怨隱沒在他濃重的喘息中。
赤*祼相呈,肌膚緊貼。
他緊抱著她,像抱住了整個世界,滿滿都是喜悅,彷彿危險都不存在了。
他的心忽然踏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