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戰成名!
她是鋤強懲惡的俊美俠客。
她是風華絕代的渡雲公主。
她是傲然邪魅的靈國女神印王妃。
傳說那一日,龍家大小姐哭得要死不活,跪在大庭廣眾下,向兩個身份低微的丫頭磕頭認錯,然後被押入大牢候審。
傳說那一日,龍家的三少爺輸了比武,大受打擊,失魂落魄回到家中一病不起,次日便由其父上奏,請辭都尉一職。
傳說那一日最最得意的,要數印王爺,賺了個滿堂彩不說,他深愛的女子,戰贏了將軍府的少爺,這是何等榮耀?戰畢,他不避嫌地親自上前為渡雲公主擦汗的動作深入人心。
有個說法不脛而走,娶妻當娶渡雲公主,嫁人當嫁印王爺。而這兩個人,恰好就那麼巧,即將是一對夫妻。正義,善良,不畏強權,凡是褒義詞,都往這兩人身上砸就對了。
曾經關於渡雲公主不堪的傳言,不攻自破。這是靈國風尚新一代女神,容不得誰來褻瀆污蔑。
傳說現在百姓家裡教育孩子都成這樣了:孩子不聽話,母親就會嚇唬道:「再不聽話,讓龍家大小姐把你捉去放狗咬……」
孩子哇哇大哭一陣後,撇嘴反擊:「渡雲公主會來救我的,打得龍家大小姐滿地找牙……」
靈國上下,無人不識渡雲公主。五湖四海,無人不知印王妃。
彼時,在院子裡曬太陽的兩個黑丫頭正聊得哈哈開懷,便是在說這個橋段。
邱寒渡走過來,沒有笑容,面無表情:「黑丫,你傷成那樣,還不趕緊去屋裡躺著?」
經上回那一戰,黑妞已將邱寒渡奉為再生父母兼正義女神:「回王妃,黑丫在屋裡躺一天了。剛才說想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我就抱她出來了。」有了聶神醫在,黑丫的傷勢自然好得快。
她恭敬回完話,便跑到邱寒渡身邊,親熱地挽著王妃的手臂:「王妃,以後我和黑丫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這是她們第一百零八次發表宣言了。
邱寒渡哭笑不得,本來嚴肅的面容有些繃不住了:「我要你們這兩隻鬼來做什麼?」
黑丫受了傷還不消停:「有毒藥我們先喝,有毒劍我們擋著……」
一個如風清越的聲音朗聲響起:「你們都幹完了,那我幹什麼?看來我得先毒死你們這兩個小丫頭才好。」自然是瀟灑不羈的印王爺。
他一走來,似乎便帶來了某種特別好聞的山林氣息,讓人心曠神怡。
黑丫躺在椅上沒法動,黑妞趕緊行禮:「見過王爺!」前一句還像模像樣,有點規矩。後一句就不像話了:「閻王爺饒命啊,我姐倆誓死追隨王妃,上刀山下火海,我們都跟著去了。」
印王爺單手負在身後,板著一張俊臉,沒好氣道:「在我印王府,哪裡有刀山火海給你們折騰?瞎胡鬧!」瞪了一眼兩個丫頭,沉聲罵道:「黑妞,還不去把藥粉給我磨了,整天就知道耍嘴皮子勁兒!」
黑妞嘻嘻笑著:「回王爺,藥粉全都磨好了。」
「我早上交待的,全都磨好了?」聶印詫異得半死,以前紫羅要搞三四天的活兒,這丫頭半天就搞完了?
黑妞猛點頭,樂滋滋的。
「那去把廚房的柴都給劈了。」印王爺隨口那麼一說。
「回王爺,全都劈好了。」黑妞回答得飛快。
「……」印王爺覺得可以把全府的丫頭和婆子們都遣散了,這樣忒省錢。
瞧著印王爺那石化的模樣,邱寒渡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幾天,她的情緒有些低落,很難有個笑臉。
少年好容易見到惹禍精的如花笑顏,稀罕得跟個啥似的,拉著她,就往後花園去了。
賞花賞葉吹吹風,秋天裡幹點啥都浪漫。
少年沉著臉,逼視著惹禍精:「寒渡寒渡!」
「你能不招魂嗎?」邱寒渡皺眉。
少年笑嘻嘻的:「能,可是你要告訴我,你和龍飛飛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是他第一百零八次追問了。
「沒發生什麼。」邱寒渡第一百零八次如是回答。
「我不信,」少年拗上了,語氣酸酸的:「惹禍精,你現在真不乖了,連我都哄騙。那天龍飛飛明明就沒盡全力,後來他看你的眼神又成那樣了……」
「成哪樣?」邱寒渡伸手繞上少年的脖子,輕輕淺淺勾唇淡笑:「幼稚!」她甜蜜地啄了他一口,唇貼著唇,親密極了。
少年得了甜頭,早就暈頭轉向,哪還記得吃醋?雙手一緊她纖細的腰身,低頭加深這個誘惑的吻,清涼香甜的味道,讓他欲罷不能……
她總是這樣對付他,這是最最有效封住他追問的方法。她無法跟他解釋清楚,最後跟龍飛飛那一剎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贏了那場比武,卻沒有絲毫欣喜。相反,沉重得無以復加。
最後龍飛飛明明可以打一個反擊戰,卻放棄得那麼悲壯。甚至,他離開之前,還提醒她,要小心秀妃娘娘,人家不會讓她做兒媳婦兒的。
她不能將這些話告訴少年,那是少年的親生母親。而最重要的是,她不夠好,不夠好到沒有一絲瑕疵,理直氣壯地坐上印王妃的位置。
她現在倚靠的,只是少年對她灼熱的愛情。這是她堅持下去的唯一勇氣和動力。
她閉著眼睛,軟軟地倚靠在少年的懷裡,任他輕憐蜜愛,追逐著唇舌的遊戲。
她迷戀著他的味道,那種屬於山林的清香……情不自禁將身體靠他更緊,輕輕吟哦出一種風的吟唱,伴著歎息,低低的,淺淺的:「聶……印……」
那個「聶」字啞在喉間,蜿蜒出一個「印」字來。少年只覺得那是世間最美妙的一個稱呼。
他用指尖輕輕佻起她的下巴,唇還貼著她紅艷艷的唇瓣:「永遠不許離開我!」他霸道地命令她。
她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如果你不趕我走,我就不離開。」
「傻話!我怎麼捨得趕你走?」他佯作生氣的樣子,捏了捏她精巧的下巴:「我很快就會娶你,你跑不掉了!」
他的語氣很肯定。
她悠悠的:「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母妃不喜歡我怎麼辦?」
「那我們也不喜歡她!」少年狂妄又涼薄地回答,卻是滿滿一目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