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和江以誠吃飯受刺激後,景初找工作的熱情比以往更盛了,他除了在網上投簡歷以外,甚至去芒城人才市場參加了幾場招聘會,然而結果不是簡歷石沉大海,就是原本人家已經給面試了,卻在面試前一天遺憾地通知他人已經招滿,
像景初這種本科經濟學研究生行政管理,在校期間科研能力很強,而且拿到三級理財規劃師資格證和二級人力資源管理師證,同時註冊會計師已經過了四門的人,照常理在人才市場上應該很搶手才是,可別說一個專業對口又適合他的工作了,就連一些本科生做的職位別人都不屑要他,
有一回景初從人才市場回來,找工作挫敗的他看到路邊有家餐廳招服務員,這種工作原本初中剛畢業文憑不高的人都能做,可景初進去一應聘,人家卻直截了當地拒絕他說他一名牌大學畢業的研究生怎麼可能在一家小小餐廳做事,他們店小供不起景初這尊大佛,
景初要淚奔了,
簡白看景初每天被找工作的事情折磨得心力憔悴,好幾次忍不住說讓他別那麼辛苦了,直接到簡家名下的公司做事算了,又或者乾脆不要進公司,好好準備十二月份的國考,到時候進財務局這種肥得流油的部門肯定沒問題,不過可想而知,景初拒絕了簡白的建議,
好在週末很快就到了,原定的計劃他們要參加一場慈善拍賣會,所以週末的晚上他們在家吃了點東西後,就直接開車去往慈善會的會場,
這一次的慈善拍賣會是一家基金髮起的,非常小型的拍賣會,拍賣的東西是些富商名流或者其太太們資助的具有收藏性質的小物件,例如一塊翡翠玉佛,一幅富家小姐畫的油畫等等,這些東西不值幾個錢,這些人肯拿出這些東西出來,不過是賺點名聲或者對慈善事業聊表心意而已,
簡白和景初到場的時候,會場裡已經入座了不少人,志願者收了簡白遞過去的邀請函後,就不卑不亢地領著他們到第一排比較靠中間的位置上去,景初走會場的時候注意到潘顯今天晚上也來了,不過他的位置屬於中間靠前的地方,和他們隔得不近,
簡白和景初剛坐下不久,江喬就拉著溫和跟景初身邊的人客套地說了幾句,然後那倆人就跟江喬他們交換位置了,溫和坐在景初身邊,一坐下就淡淡關切地對景初說:「聽說你最近找工作不順利,」
「嗯,」景初長歎了口氣,
江喬一聽蹬時嘴角就抽了,大有為景初打抱不平之勢,對簡白說:「我說簡白,這可就你不對了,他娘的你家小娃找不到工作,你怎麼還能這麼若無其事地坐著,」言下之意就是,你怎麼不幫忙找找,
「以阿初的能力,他能自己處理這件事,」簡白微笑,事實上不是他不想幫忙,那也得景初樂意才行,不過在這樣的公共場合,簡白還是挺維護景初小男人的尊嚴的,「我相信阿初能做好,」
江喬回應簡白的是一個大大的白眼,扭過頭假裝沒聽見簡白剛剛的話,
簡白護短,這是圈內公認的:當年簡伊找人捅路遠,惹火了陳昔,江喬又趁這件事打擊簡家,在這樣大的壓力之下,結果簡白明知道不對最後還不是出面走動,賣了多少人情換回簡伊無罪釋放,前陣子徐國強對景初下手,簡白甚至不顧他已經隱退多年,找了不少簡家還在位的親戚和當年的朋友,僅僅用了幾天時間就把徐國強這個地產界新貴打壓得在芒城再無立足之地,如果不是徐國強背景夠硬,怕姓徐的在牢裡待個幾年後被人悄無聲息地弄死都有可能,
就這種護短護得人神共憤的混蛋,怎麼可能忍心眼睜睜看著自家小娃在找工作的事情上頻頻受挫,
江喬眼珠子轉了一圈,心下就有了計較,於是笑哈哈地拍溫和的肩膀,對景初說:「阿初,要不你來我媳婦兒的酒吧上班得了,我們家店長最近正好缺個助理,」
溫和怔了一下,然後語波不驚道:「是的阿初,要不你過來幫我忙吧,」
其實他們家酒吧不缺人,在工商局註冊時候的酒吧所有者是溫和,但這家酒吧的店長卻是江喬,江喬這個無恥的忠犬攻從來都把店長的活兒拋給他的助理做,他每天要做的只是跟在溫和身後求蹭臉求肉而已,所以當江喬說這話的時候,無異於是給景初一家酒吧完全的管理權,讓對方愛怎麼玩怎麼玩,
可景初卻委婉地拒絕了江喬,說:「江大叔,你這是想讓我去你們家當電燈泡嗎,」
簡白三番五次跟他提議說幫他找工作都沒同意,這時候卻接受江喬的邀請,無異於當眾駁簡白的面子,這種低情商的事情景初可做不出來,
江喬只得哈哈大笑說景初你真有眼色,然後打哈哈地把話題引另一邊了,
談笑中,慈善拍賣會開始了,
首先上場的是基金的負責人,說了一些感謝xx大力支持這樣慈善活動之類的場面話,而後又上去了一婦女聯合會的代表介紹了此次拍賣會受捐助的學校的情況,最後展品才終於請上舞台,交由拍賣師主持會場,
簡白拿著一本彩印的小冊子和景初一起翻看,意思就是讓景初看看他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待會兒正好可以拍回去,景初翻到中間的時候看到了一套郵票,是08年舉辦奧運會的時候印發的紀念郵票,低價喊到了一萬,
簡白一看景初自從看到這套郵票後眼睛就再沒挪開過,不由得笑笑,景初一旦喜歡上什麼東西就特別執著,對郵票如此,對人亦是如此,
「待會兒我們就拿這套郵票,」簡白說的是『拿』而不是『拍』,
景初有些心疼錢,心想這原價才幾千的東西現在底價就敢標到一萬了,等一下還不知道要被這群錢多得沒處花的人怎麼哄抬價格呢,可是一想到這些錢之後是用來給貧困山區的孩子買書修校舍的,便覺得自己不好多說什麼,畢竟這是一件善事,
然後他們接著往下翻繼續看今晚拍賣的物品,而另一頭拍賣卻已經開始了,
今晚用來開場的是一幅富家千金畫的油畫,在場的人中大概只有畫畫者本人知道這畫究竟畫的是什麼,畫面由各種形狀且顏色鮮艷的色塊構成,那畫風粗獷鮮麗得跟野獸似的,是野獸派的風格,
這幅畫底價只有五百塊,很快的,在場不少人都舉了牌,於是價格一路飆升到了五千,
「這幅畫還不錯,」溫和全然無視周圍已經有些小熱的會場氛圍和台上拍賣師的一聲高過一聲的報價,面無表情地盯著台上的畫良久後,淡淡地給出這六個字的評價,
景初坐在溫和身邊,清楚地聽到了這句評價,他忍不住轉過頭,發現溫和的眼神清亮,表情也很認真,就好像他真的看懂這幅畫一樣,景初不由得對溫和的藝術修養佩服得五體投地,然而溫和只是默默地轉頭看了他一眼,彷彿不明白景初為什麼忽然看他一樣,
「老婆大人,您喜歡這幅畫麼,」江喬找到了一個向溫和諂媚的機會,不由得眼睛發亮,就像漫畫裡泛著星星眼一臉期待且興奮的阿狸一樣,兩爪抓著溫和的手臂,歡脫地搖尾巴看他,
「這幅畫正好可以掛酒吧裡,」
於是江喬小忠犬雞血了,為了討自家老婆歡心,立馬加入競拍的隊伍中,可想而知,有了江喬這廝整天閒著沒事,只會費腦力討自家老婆歡心不知人間疾苦的忠犬加入,這一幅底價只不過五百塊的畫價格一路飆升到怎樣可怕的境地,
才過去不到十分鐘,價格已經從五千飆升到了五萬,
不過是一幅既沒名氣的將來又不會升值的畫,這個價格已經高得離譜了,於是很多人在五萬這個大關上,終於敗下陣,會場上和江喬競拍的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景初不由得好奇究竟是何方神聖閒錢如此之多,扭頭一看,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坐著簡惜萍,她正有些受寵若驚又滿臉期待地盯著拍賣師,而坐在她身邊一個大約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正是跟江喬競拍的人,
簡白也看到這情形,看來這幅畫是簡惜萍的傑作無疑了,他不由得收回視線,轉過臉對江喬笑了笑:「人家年輕人要討好美人,你一有家室的人何必跟著湊熱鬧呢,」
簡白話音剛落,坐在簡惜萍身邊的那名男子已經喊出五萬五的高價了,
江喬不甘示弱地舉牌子,一下子把價格抬到了六萬,然後江喬咬牙切齒地說:「他要討好美人,老子還要討好老子的媳婦兒呢,敢跟老子競爭,這年頭爭得過老子的人還沒出生呢,」
簡白失笑著搖搖頭,景初則翻白眼表示江喬小忠犬已經走火入魔,
於是價格被這兩人哄抬到了九萬五,
這下子全場沸騰了,一幅沒有升值空間的畫竟然由五百塊錢哄抬到了九萬五,這兩人簡直瘋了都,
「江喬,」溫和終於忍不住,他覺得人家年輕人為博美人一笑,下了這樣大的血本,如果他們再不讓反而不美了,「差不多就行了,你還真以為我會給你十萬塊錢用來跟一小年輕賭氣,」他們家的錢一直都是由溫和管的,
「好、好吧……」江喬其實也想千金買老婆一笑的,可惜沒有財政權就沒有發言權吶,小忠犬隻能耷拉下耳朵,委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