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樣的夜色。
芒城某棟公寓內。
江以誠從外面回來。打開門。就發現自家客廳裡亮著明黃的牆燈。肯定有人在他家裡。於是他習慣性地把視線投向沙發。看到沙發上果然橫躺著一個人影。
不由得失笑搖搖頭。走進屋子。在玄關處換上拖鞋。慢慢朝沙發走去。
前陣子為了景初。江以誠當著全公司人的面惡狠狠地揍了自家老闆一拳。衝動的結果就是他成了失業青年。這兩天他一直在跟獵頭溝通。準備轉戰一家房產公司繼續做市場總監。而今晚也是為了這件事才那麼晚回家的。
江以誠自大學畢業後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獨居。偶爾也會帶床伴回來一起住。不過最近他的新床伴更喜歡他到那邊住。所以這間房子正常情況下應該不會有什麼人……除了前陣子機緣巧合之下結識的簡家現任掌門人。簡伊。
江以誠走到沙發旁。居高臨下地盯著沙發上躺著的這個人。
這個叫簡伊的男人。穿著一身昂貴的阿瑪尼最新款的西裝。看起來就像一個風度翩翩的精英白領。然而此刻簡伊卻抱著一瓶白蘭地醉醺醺地躺在他的沙發上。臉頰因為酒精泛起不自然的潮/紅。眼睛裡泛著水汽。看起來迷離而且誘/惑。
「你怎麼還住在這裡。」江以誠無奈道。
簡伊費了很大的勁兒才睜開眼睛。然而眼前的事物卻非常模糊。只是恍惚中似乎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那個男人。有著一張自己魂牽夢縈的溫柔而無奈的臉。
「簡、簡白啊……」簡伊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隨手把懷裡的酒瓶往地上一丟。跌跌撞撞地從沙發上爬起來。卻一個不小心差點從沙發上跌下去。幸好眼前這個男人眼明手快地把他接住。
簡伊跌進對方的懷裡。分明隔著西裝。卻異常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溫熱的身體和淡淡的古龍水香味。
是這樣溫柔得令人沉溺至死的懷抱呵。
可是。他終其一生都無法真正擁有。
然而簡伊藉著酒勁兒。卻在這一刻不想自己有任何的清醒理智。他緊緊地抱住對方的腰/肢。那樣真實的溫度讓簡伊的呼吸為之一窒。
「哥。你不要當我哥好嗎。」簡伊小心翼翼地咬著大舌頭說道。「我真的、真的很愛你……」
「……」江以誠很久很久都沒有回一句話。儘管簡伊不是第一次借醉跟他說這樣的話。但江以誠依舊震驚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簡白是簡伊不超過三代的直系親屬。然而簡伊卻對自家哥哥懷有這樣見不得光的情愫。這簡直是……亂/倫啊。
「哥……你把景初那小雜種趕出我們家好不好。」簡伊的手慢慢攀上江以誠的脖子上。他抬起下巴。眼神脆弱而又無助。「景初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給你。我甚至可以比他做得更好。你把他趕走。就我們兩個人。好不好。」
「……」江以誠聽到『景初』這兩個字。神情頓時一僵。他下意識地握緊拳頭。冷聲反問道。「我根本一點都不像簡白。簡伊。你認錯人了。」
江以誠和簡伊認識完全就是個意外。起初只是因為出於紳士風度把醉鬼送上車。後來簡伊主動邀請他。他自然不會拒絕和簡伊來段露水情緣。gay圈混亂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江以誠入圈這麼多年來早已經習慣其中混亂。他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床伴。不過後來他才知道。簡伊跟他。也只是因為他長得像簡白而已。
可他前陣子見過簡白本人。卻發現他們長得一點兒都不像。也不知道簡伊怎麼老認錯人。
不過想到簡白這個人。江以誠卻莫名來氣:他/媽/的也不知道這世界怎麼了。為什麼景初和簡伊這兩個人都愛簡白愛得死去活來……
「哥。」然而簡伊完全不相信他的話。只是非常難過地看他。「你就算要拒絕我。也不用這麼蹩腳的理由吧。」這樣溫柔的氣息。怎麼可能不是簡白呢。
簡伊的眼淚驀地流了出來:「哥。我真的真的很愛你。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應該怎麼活下去……」
話音剛落。簡伊卻像發了瘋似的撲到江以誠身上。惡狠狠地咬住他的唇。
不待江以誠反應過來。簡伊卻已經把他推倒在沙發上。江以誠剛想把騎在身上的簡伊推開。可對方卻迅速拉開他的褲鏈。把那話兒掏出來。驀地用那溫熱潮/濕的口腔把它包裹起來。
江以誠愣了愣。身體的反應到底戰勝理智。他沒有再拒絕。乾脆平躺到沙發上。兩手抓/住簡伊的頭髮。閉上眼睛。腦子裡卻開始想像景初的樣子。
他想到那個精緻的人兒。想到對方瑩潤溫潤的雙/唇輕輕地含/住自己的。想到對方被自己壓在身下。滿臉的情/欲和情動。下/身很快就硬了。
如果不是遇到簡伊。江以誠根本不敢想自己會再次遇到景初。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想到景初。他腦子裡總會浮現那年夏天。那個總是小心翼翼跟在自己身後的那個晶瑩剔透的小人兒。那時候的景初完全沒有現在的落落大方。反而在面對陌生人的時候。總是顯得有些拘謹而青澀。
可就是這個總是顯得有些侷促的小男孩。卻讓江以誠第一次對一個同性產生了衝動。那種衝動簡直無法自持。更無法自控。以至於江以誠自十五歲遺/精以後。第一次忍不住偷偷在廁所手/淫。
其實那時候的他多麼想把這個小孩兒帶回家。好好地珍惜疼愛一番。然而他知道這樣的感情是不被允許的。那個時候。他沒有勇氣這麼做。
上了大學後他終於接觸到gay圈。不過接觸越深。就越清楚這個社會有多麼殘酷。於是他就如這個圈子中的任何一個人一樣。夜夜笙歌。第二天從不知道名字的陌生男人的床/上醒來。可他越是這樣放縱就越對自己感覺厭棄和失望。他雖然性取向跟普通人不一樣。但並不代表他不希望擁有一份天長地久的感情啊。
於是從那天開始。他開始懷念當年美好單純的感情。懷念景初。並且這一懷念就過了七年。
所以當江以誠從簡伊口中知道景初現在正在和簡白同居。而簡伊又拚命地想要拆散他們之後。就下意識地想要跟簡伊合作。畢竟他們的目的是一樣的不是。
第二天。
江以誠清早六點的時候就醒了。然後爬起來到衛生間沖了個澡。當他洗乾淨。下/身裹著白色浴巾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簡伊正裸/著身子站在鏡子前穿衣服。對方聽到聲響。回頭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那瞬間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對彼此的厭惡。
江以誠其實並不是厭惡簡伊這個人。他只是厭棄昨晚上把對方當做景初不顧一切瘋狂做ai的自己。他知道那樣做只不過是飲鴆止渴。
事實上單純從床/上表現來看。簡伊是江以誠這幾年有過的床伴中質量最高的一個。尤其是昨晚上眼前這個人已經被他做得泣不成聲。卻依舊極致討好的迎合自己……儘管他知道簡伊只是因為把他當做簡白。才這樣刻意迎合。
簡伊的表情非常僵硬。其實自從他跟江以誠確定床伴關係後。每一次從江以誠床/上醒來。他的表情都不會好看到哪裡去。他有時候會覺得。跟江以誠這段關係太扭曲太瘋狂。
簡伊穿好衣服後就抬腳往外走。他簡直一刻都無法忍受再呆在這個地方。
「喂。」然而江以誠喊住他。頓了頓。「潘顯的事情怎麼樣了。」
簡伊這才驀地清醒過來:他和江以誠在一塊兒並不單單只是因為生理需求。更重要的是他們有共同的目標。
「我已經把徐國強的事情告訴潘顯。估計他昨天就按捺不住想要接景初回去了。」簡伊的表情依舊有些不自然。那是因為腦子裡依舊清晰無比地知道昨晚自己又把眼前這個人當做簡白了。他說。「至於李叔。我只是稍微地告訴他潘顯有可能要求景初搬回家而已。其實老爺子並不支持我哥跟景初在一起。用他的原話說就是:『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景初能以一種簡白平靜接受的方式。跟簡白提出分手』。我想李叔知道應該怎麼做。」
「他們應該沒那麼容易分手。」江以誠微微瞇起眼睛。想起那天簡白面無表情地把景初從他面前抱走的樣子。他知道那個男人沒那麼容易被打敗。
「哼。那是自然。」簡伊冷哼。心說簡白什麼段數。怎麼可能因為這點小小的挑撥就控制不住局面。冷笑道。「等著吧。好戲才剛剛上演。」
「你不怕將來有一天簡白知道事情真/相後。他會遷怒於你。」
「我瞭解我哥。他永遠不會真的不理我。何況我和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真正在一起。我只是想不讓任何人搶走他。」簡伊說到這兒。卻是冷笑。「江以誠。你還不如擔心你自己。我哥的牆角不是那麼容易被挖的。」
「彼此彼此。」
「……」簡伊冷冷地斜睨了江以誠一眼。「接下來就該你了。潘顯方面我不方便出面太多。希望你不會讓我太失望。」
作者有話說
感謝夢落香根鳶尾童鞋的票票,感謝小溫柔小野蠻童鞋的支持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