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一個人在學校裡稀里糊塗地過了幾天,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後蹲在電腦前玩一天的網游,直到宿舍熄燈,他才知道一天就這麼過去了。然後就到了座談會的當天。
這天早上景初起得很早,然後穿上一件黑色西裝外套,裡邊配的卻是t恤衫和牛仔褲。金教授說過這次座談會沒必要穿正裝,但景初也不能穿個背心沙灘褲就過去,穿著太隨便給主辦方的印象不好,畢竟他要代表的是自家老闆。
景初隨意吃了早點,就匆忙到指定的地點集合了。然後跟著帶隊老師上了車,時間一到,便同一車的老師研究生奔向座談會的會場。
代金教授參加座談會這事景初輕車熟路,無非就幾個老頭湊一塊兒用一種他完全聽不懂的說話方式說他完全聽不懂的內容,然後就可以死命的吃,主辦方給這群老頭的待遇一向都是vip級別的。
只是景初沒料到這次座談會上竟然看到簡白,不過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發現這次會議明顯的年輕化了:與會的教授中有一半的人看起來也就四五十歲。
座談會依舊冗長沉悶,景初坐在屬於金教授的位置上除卻磕瓜子,連這群人說半句話都沒聽明白,他幾乎要無聊地打哈欠了。不過景初明白這群人也沒指望他插嘴,畢竟他不是金教授,如果不夠資歷和聲望,就不要在一群老學究面前誇誇其談,那只會讓你自取其辱。景初肚裡這點墨水也只夠在尋常人面前裝逼,在這群已經學術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狐狸面前抖墨水,會貽笑大方的。
而簡白就坐在離景初只有一米不到的位置上,從所有人進場到入座到開始討論,他都沒多看景初一眼。簡白當作全然不認識景初一樣,只笑容溫和地同教授們談笑風生,溫淡從容,盡顯一個世家子弟的高貴和禮節。
景初把簡白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面上不顯露,心裡卻憋得慌。或許這一次簡白是真的打算徹底放棄他了,一切如他所願,於是連普通朋友都不再是。
他和簡白之間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學識才幹,從來都是雲泥之別。簡白本該如現在這般高高在上,尋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簡白距離他本該這麼遙遠——所以景初啊景初,你究竟還想什麼呢?
原來真正的苦澀,是苦得無話可說。
座談會討論到一半,景初就注意到不少人桌面上的茶水都喝光了。景初見沒人注意到他,就偷偷地站起來溜出去找會場的工作人員拿茶水。他這一刻如果稍微轉頭,就會看到簡白看了他一眼,眼底情緒晦澀難明,但那目光只如羽毛輕輕拂過湖面,很快就不見了。
景初很快就回到了會議室,不一會兒主辦方的工作人員就提著保溫壺走進來,給每一位教授的茶杯都倒滿茶水。景初則在座位上繼續百無聊賴地一邊磕瓜子一邊裝作很認真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座談會進行了兩個小時,直到最後一個相熟的教授忽然問景初:「阿初,你有什麼意見要說的嗎?」
景初搖頭,呵呵笑道:「沒有,呵呵。」
「那末,」對方笑笑,「今天就到這裡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