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暗精靈那痛苦而又自責的臉上,尼爾突然清醒了.
尼爾覺得自己心裡某一處的柔軟被一隻小手給觸動了,然後覺得那裡疼得厲害,似乎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他很想把黑暗精靈抱在懷裡,向她道歉,可是那頭可惡的地獄犬一聲聲的大吼,吼得尼爾心煩意亂。
我和她之間出現什麼問題了嗎?
還是我出什麼問題了?
為什麼……她會有那樣難過的眼神?
尼爾從未像現在這樣痛恨過一種生物,哪怕其他精靈偷瞄克麗奧佩特拉的長腿時他也沒有如此過。
奮起全身的道力,尼爾將洶湧而至的道力凝聚到手中,形成一個吞吐不定的綠色漩渦,就像一個被壓縮到極點的核彈,連地獄犬也感覺到了末日的來臨,示威性的怒吼變成了絕望的哀鳴。
可是尼爾現在只想和黑暗精靈好好解釋解釋,而不是大什麼善心。
將綠色漩渦生生按進地獄犬的頭頂,就像擠碎一個雞蛋一樣,一隻不可一世的地獄犬連迴光反照的嘶叫都沒有,倒地斃命。
尼爾顧不得一身的紫色血液,朝著黑暗精靈奔過去,可是她轉身抹著眼淚走了:「不,現在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尼爾又呆住了。
直到回到熱火朝天的工地,黑暗精靈也沒有跟尼爾說過一句話,只是默默的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足尖。
尼爾的目光充滿懊悔和自責,停在黑暗精靈身上就沒有移開過,哪怕塞莉茜婭不滿的嬌嗔也不理會。
連心月狐都覺得看不下去了,可是她並不懂得通用語,無法去為尼爾做說客。
克麗奧佩特拉到了地方就徑直下了馬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尼爾想拉住她,卻不怎麼該怎麼開口,嘴唇翕動了兩下。
於是精靈們和獸人們看著尼爾失魂落魄的樣子呆,尼爾望著克麗奧佩特拉的美麗背影呆。
我到底是怎麼了?
尼爾終於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了。
是,我喜歡看索菲婭的新打扮,喜歡她帶著蝴蝶結的長統襪,可是我以前絕對不會這樣當著其他人的面**裸的打量!
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膽而放肆了?
尼爾一點點的回憶自己的這種行為是從哪裡開始的。不知不覺走到了佐伊長老的樹洞前。
也許活了幾千年的長老可以解答自己的疑問?
站在門口,尼爾長舒了一口氣,不過胸中的鬱悶並沒有少多少。
舉起手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
「是斯瑪長老嗎?」傳來佐伊長老熟悉的聲音,感覺到這種熟悉而又溫暖,親人般的口吻,尼爾有種想哭的衝動。
「咦,怎麼是你……怎麼了?」尼爾紅著眼睛站在門口垂著腦袋,佐伊長老怎麼會看不出來尼爾現在心裡很難過?
佐伊長老現在也很忙,白天要照顧著工地的建築進度,又要操心一些瑣碎的事,尼爾不在,很多事都是由她和斯瑪長老兩個精靈負責。
「我心裡有點不舒服……想找您傾訴一下。」尼爾實話實說。
「怎麼突然這麼客氣了?這讓我覺得有些不安。」佐伊長老半開玩笑的說道。
確實是這樣,尼爾一直都表現得自信而有銳氣,從他身上,佐伊長老看見過不少精靈的影子,只不過現在很多精靈已經不在了。
他就像一個孩子一樣,精力充沛而有時胡鬧一下,不過佐伊長老對此充滿包容心。
孩子嘛,不都是這樣的?
至於他花心的事,佐伊長老知道這種事勉強不了。個性一直都是很難改變的。
「我……我和克麗斯之間出問題了,我知道,責任在我……我不知道怎麼說,似乎我身上生了一些事情的改變,做出一些原本不是我本意的事……該怎麼說呢?我好像不是我了,我……我開始變得……變得大膽而……而毫無顧忌。可是,我心裡還是很愛她的,我不能沒有她。她今天一直沒有理我,我知道她也很難受,可我沒有弄清楚這到底是什麼原因之前,不知道怎麼去向她道歉,求得她的原諒。長老,您能幫助我嗎?」
尼爾抬起亮晶晶的眼睛問道,一半是懇求,一半是眼淚。
伊長老抬起手揮了一下,木門自動關閉了,在尼爾的帶動下,很多精靈都開始習慣「讓魔法服務於生活」,她也不例外。
而且這樣做的好處,確實大大增強了魔法掌握的精確性和技巧。不得不說,連佐伊長老這樣已經步入中年的精靈都佩服尼爾這個毛頭小精靈。
「心理的變化來自於自身的環境改變。」佐伊長老,遞給尼爾一杯倒滿的花1ou,然後手指在上面劃了劃,一道綠色的光粉閃閃耀耀落入其中。
「這是什麼?」尼爾好奇的問道。
「一點小手段,和你的『清心普善咒』有著同樣的效果,只不過一次只能對一個人有用。」佐伊長老笑著說道。
尼爾不疑有他,將那杯酸酸甜甜的花1ou倒入口中,甜入心脾,酸入愁腸。
「現在……你會覺得很困……」佐伊長老伸出一隻手,伸到尼爾面前,像憑空抓著什麼一樣揮動,「然後你會告訴你心底的話,知道嗎?」
尼爾的眼皮漸漸的變得沉重,在佐伊長老這裡他是完全放心的,沒有用道力駐守心神,否則依尼爾的精神力,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人能讓他強行進入半睡眠狀態。
精靈有一種很神奇的本領,與任何物種的親和力,其中也包括他們自己。或者可以稱之為天賦。最快~,o]o].n}e∼t
佐伊長老把尼爾快要垂下的頭扶正,然後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輕聲的問道:「告訴我,到底生了什麼事?會讓你如此難過?」
通過半沉睡狀態,精靈可以得知對方心底的秘密,但是精靈們反而輕易不動用這種本領,他們相當尊重別人的**權。
過了半晌,佐伊長老才面紅耳赤的收回手掌,嘴裡念叨著:「真是個傻孩子!」
「醒了?」尼爾甩甩頭,沒有那種沉重感,反正覺得胸中抑鬱的感覺一掃而光,心情也好了許多。
「我剛才……睡著了?」尼爾睜著眼睛問道。
「嗯,小睡了一會。而且我大概知道你的問題出在哪裡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您一定可以幫助我!」
「你是不是在修習一種神奇的功法?」
「呃,這個您也知道了?」尼爾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他也不是故意要瞞著佐伊長老,只是沒有必要主動告訴她而已,可是被佐伊長老主動說出來,會覺得有些不信任對方的尷尬。
佐伊長老點點頭,「你是不是覺得,你這種功法就是依著性子,隨便做什麼自己想做的事?」
「這個您也知道?」尼爾吃驚的坐直身子,這個功法的特點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他連克麗奧佩特拉都沒有說過,除了能直接讀懂他心裡的心月狐。
「問題就出在這裡。孩子。」佐伊長老攏了攏頭,「你真的覺得,一種正確的功法會有這樣的要求嗎?我們是精靈,不是殘暴的魔族,也不是毫無人性的亡靈。」
「舉個例子來說,我知道奧斯瓦爾多原來很喜歡克麗斯對吧?可是你能下手殺了他嗎?」
「當然不能。」尼爾搖搖頭,就算奧斯瓦爾多不是他現在的出色手下,他也下不去手,就僅僅因為喜歡一個人就要被殺,那他自己也早就死過上百上千次了。
「還有,我知道精靈王和你之前似乎並不那麼合諧,可是你並沒有殺他,甚至沒有當眾給他難堪,哪怕我們心裡都清楚精靈王連你一隻手都打不過,這是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我們的國家還沒建立就陷入內訌,那樣的話連我們精靈自己都很難對這個國家有任何信心。」
「這就是了。」佐伊長老用一種緩緩而飽含慈愛的語氣說道,「尼爾,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而且也很有遠見和大局觀。可是你因為一種觀念的誤差出現你所說的那種情況——不是什麼事情都能隨心所欲的,哪怕是神都不行。我不知道問題是不是出在你的功法或者是你本身,但是就像你問答我的那樣,所有的事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關係聯繫著其他的人或者事,完全的隨心所欲是不可能的。再說了,你有你的目標,你有你的理想,你所做的決定都會有利於它們的展和實現,既然是那樣的話,怎麼可能毫無約束的放任自己的……**?」
說到這裡佐伊長老的臉紅了起來。
因為尼爾的那些心底的心思還有一些是關於她的,當然並不是很猥瑣,不過也足夠讓她臉紅了。
「我明白了,謝謝你長老。」尼爾本來就聰明絕頂,稍加點撥就明白問題的關鍵是自己。
大力的擁抱了一下不知手往哪裡放的長老:「我代克麗絲,謝謝您。」
「呃……這也太客氣了……」v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