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沒問題。只要您不介意隨時隨地帶上我,直到您手頭上有錢為止。」小男孩很是通情達理。
關於這個回答,尼爾倒是沒想到。
可是小男孩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從小耳濡目染,見過各種各樣的西大6人,又怎麼會沒有這樣的經驗。
尼爾的氣質很出眾,一眼就知道是這些凶神惡煞的獸人的頭。雖然他穿著就像是一個要飯的,可是那把讓人根本無法忽視的大劍卻可以讓所有人重視他的主人。
再說小男孩見過比尼爾更加落魄的西大6人,可是能活著穿越兩個大6之間的艾特蘭克洋的又豈會是泛泛之輩,再說尼爾船上有奴隸!
奴隸貿易這個行業,說起來歷史相當的悠遠。從有戰爭開始,就有了奴隸貿易。而因為物以希為貴,所以無論是出現在東大6上的西大6奴隸,或是西大6上的東方人奴隸,都是比較值錢的。
再說東大6上的宋朝現在奢侈成風,那些達官貴族哪個不以畜養外族奴隸為榮?而且外貌越怪越好,甚至連那些皮膚黝黑的崑崙奴,都價格不菲。
這也是小男孩毫不猶豫答應尼爾先欠著錢的原因之一。
水手們下了錨,三三兩兩的坐在船舷上休憩。心急點的已經跳下船,開始找那些拉皮箱的東方人談價。漫長的航程過去,水手們最需要的不是休息,而是洩。
「你知道在哪裡奴隸們可以賣個好價錢?要知道我的奴隸都是訓練有素的戰士,還有一個會魔法的傢伙。你知道什麼是魔法嗎?」
尼爾敘述著自己的奴隸的價值,他可不想將這些本來是人販子傢伙以一個賤價賣了出去。
再說,這些原本是人販子,到頭來反而被尼爾給賣了的傢伙賣的價格越高,小男孩得到的佣金也越高。不愁他不為自己找個好買家。
「當然知道。先生!我半年前見過一個魔法師,他也是您的同行,可以說幾句話就讓一個人憑空飛了出去,就像被人踢了一腳!」
小男孩果然是見多識廣,不過他描述的那個魔法師,怎麼聽怎麼像是說的胖子本人?
「是不是他?」
尼爾手指向船上,獸人們正呼呼喝喝著把用繩子一個個捆好的護衛們押下船來。胖子走在最後一個,滿臉的倦怠。
「天啊!就是他!想不到他居然成了您的奴隸!」小男孩再怎麼樣開闊的眼界,也沒想到半年前風光無比的魔法師如今也成了一個失去自由的奴隸。
「因為他壞事幹多了,所以現在輪到他被別人賣。」尼爾嘴裡哼哼著,「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小男孩掩飾不住一臉的驚訝,不過從他乾瘦的黑臉上看,應該是獻媚的萬分居多:「先生,真難相信您是一個西大6人!您的口音不僅音標準,更帶著鄂州的語調!沒想到您還會我們這裡俚語。」
他當然想不到尼爾本來就是一個來自「鄂州」,相當於地球上中國武漢一帶的人。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跟著那個叫李二狗的傢伙走,據說他家開有這個小碼頭附近最大的客棧。
客棧,多麼具有中國特色的字眼,當看著一條被踩得結實無比的泥土路兩邊古色古香的木頭房子,用竹子編成的籬笆,一個輪子的手推車,以及被關在圈裡安詳的哼哼的豬牛,尼爾有種穿越到中國古代的感覺。
李二狗一臉的老實樣子,只不過老是回頭望著黑暗精靈和妮婭流哈喇子。
「頭,你怎麼會說東大6語?」跟在身後的狐人一臉狐疑。
不止是狐人,任何一個人都有如此的疑問。特別是碧昂絲,她認識尼爾的時候,他還是一個連精靈母語都聽不懂的失憶者。不過短短的一個月,他就神奇的成了這些臨時拼湊起來的隊伍的頭,而且表現出了越來越強的領導能力和學習能力,並總在危機關頭能靈光一現,想出扭轉乾坤的辦法。
現在,他居然還會東大6語。這個精靈神秘的地方是越來越多了。
碧昂絲突然想起那天他當著胖子的面說的那番豪言壯語,覺得他說不定真是女神所指定的使者,來帶領精靈一族走出危境,恢復往日的榮光。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會說就是了。也許在失憶之前,我到過這裡也說不定。」
「那裡就是了。」
彷彿有著「牧童遙指杏花村」的感覺,黑臉孩子指著遠處高高的一隻竹竿上挑著的「棧」字大旗,黃底紅字。
果然是個「大」客棧啊。
整個客棧不過也就一個院子,虧得黑臉孩子還把字吹成四出四進的大院。像人一個就佔了整個院子的一半,另一邊是圈著的雞鴨,看到一大群不之客,母雞們甩著下巴上的肉墜子咯咯嗒著把小雞們趕到自己的翅膀下。
「這就是你所說的大客棧?」尼爾望著臉不紅氣不喘的黑臉孩子。
「沒錯,先生。」沒想到他理直氣壯,「您可以從碼頭的西邊走到東邊,這裡是唯一的一家客棧,如果要找其他能住宿的地方,您恐怕要再往北走一百二十里路,那裡有一座番禺城。不過那裡可是要付定錢的。」
尼爾一聽就沒話說了。
克洛船長還算是夠仁至義盡了,從頭到尾沒根尼爾要一個子。不過開船之前肯定收了胖子的定錢就是了。
「我們這麼多人,怎麼住?」
不等護衛們進門,光是尼爾一行人已經把整個院子塞得滿滿當當,插根針都難。
其實那些真正做大生意的西大6人,很少會直接停留在這種小碼頭過夜,他們都會有事先就準備的車輛,然後去到城裡再休息。
所以就算這個小碼頭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本地居民也難得從西大6商人身上佔得太多油水,這也是為什麼明明尼爾一身丐幫弟子的裝束,一下船還是被人圍了個水洩不通的原因。
「不用擔心,先生!您和您的朋友可以住在屋裡,有八間大通鋪呢。至於這些奴隸麼,可以關在屋後。李二狗家有兩條狗,都精得很,一有風吹草動它們就會大叫,保證明早您起來時一個奴隸都不會少。」
尼爾點點頭,看來這個孩子想得很周到。現在的條件也不允許尼爾再有別的什麼想法了。
「娘,來客人了!」李二狗抹了一把口水,朝著屋子裡叫道。
黑暗精靈一動不動,妮婭厭惡的退了一步,正踩在蛇人的尾尖上,蛇人痛得張大嘴將丫字形的蛇信拉得老長,正好李二狗的娘興沖沖的在圍裙上搓著兩隻滿是泥土的手,一抬頭就看見對於山村鄉民來說恐怖的一幕,大叫了一聲:「妖怪!」然後就衝進屋裡,轟得一聲把風一吹就搖搖欲墜的門關上。
黑臉孩子終於有些不好意思了,尷尬的說道:「鄉里的老娘們,沒見過世面。」朝還在對著黑暗精靈流口水的李二狗就是一腳:「還不快去收拾屋子。」
李二狗和他娘在裡面收拾屋子給「妖怪們」住,尼爾一行人亂哄哄的在外面著牢騷。
「東大6就這麼個破樣子。」豹人搖搖毛茸茸的大腦袋,「還不如我們草原上任何一個城。連座石頭房子都沒有。」
獸人們的天性如此,他們喜歡堅固和結實的一切,房子都是石頭砌成的,雖然做工粗糙不好看,但是確實比木頭房子結實多了,防火性還好。
狗人聳聳濕漉漉的鼻子,使勁嗅了嗅,說道:「我聞到了同類的味道。」話音未落,李二狗家裡養的一條白一條黑兩隻牧犬大聲吠了起來。
隔壁一家人有兩個小孩子的對話吸引了尼爾,一個鼻涕都沒擦乾淨的小男孩說:「春花,如果你做我的媳婦,我就把我爹給我的二兩銀子當成聘禮送給你。」
那個估計連初中都不夠資格上的小女孩春花則說道:「就你?不成。我還小,要是想早婚我還等到現在?再說隔壁鐵牛上終南山修道去了,他說學成了就駕著雲彩來娶我。」
小男孩不服氣的說道:「就他那二桿子還能修道?跟我搶媳婦?說不定他在路上就被山魈野魅給吃了。要不這樣,我去給我爹說,如果你給我當媳婦,將來就接你們全家去城裡住。」
春花眼睛一轉:「那成。不過我娘說了,聘禮要聘金五十兩,聘餅兩擔,鮑魚、蠔豉、元貝、冬菇、蝦米、魷魚、海參、魚翅和魚肚各兩份,你父母都在,那就要公雞母雞各兩隻,豬肉五斤,鯪魚兩條,椰子兩對,酒四甕,龍眼干、荔枝幹、合桃干和連殼花生各一籃,生果一挑,冰糖、桔餅、冬瓜糖和金茦各一盒,茶葉、芝麻各一斤,龍鳳鐲一對,十二斤糯米、三斤二兩砂,無骨透腳青香一包,大火炮一掛,蓮子、百合、青縷、扁柏、檳椰兩對、芝麻、紅豆、綠豆、紅棗、合桃干、龍眼干,還有紅豆繩、利是、龍鳳燭和一幅對聯就行了。我可是黃花大閨女,我娘說馬虎不得的。」
小男孩嚇得鼻涕都縮回去了,一面跑一面說道:「你娘的!隔壁村的二丫只要五兩銀子,你家還要這麼多東西。你這媳婦我不要了。」
春花不幹了,一跺腳回應道:「哎!別走啊,生意不成*人意在嘛!我漫天開價,你坐地還錢。你情我願的事,價錢好商量哎!」
尼爾聽了哭笑不得,這麼小的孩子都懂得給自己的婚姻開價,長大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