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石為楚鳳歌打開通往水幕的通道之後,便很識相的自動消失了。
楚鳳歌一步步沉重地向水幕的盡頭走去。
覺察到腳步聲,那女人驚慌失措地抬起臉來,看到楚鳳歌的時候,情緒顯得非常的激動。
「娘…」
「誅兒…」
女人滿臉驚喜地站起,想給楚鳳歌一個擁抱,身體卻從楚鳳歌的身體裡傳過去了,直接摔在地上。
「娘,你怎麼了,你沒事吧?」楚鳳歌跪在女人面前,想伸出手去扶起她,伸出的手卻透過了她的身體,他僵硬地看著自己的手,一臉的素手無策與懊悔。
「誅兒,誅兒,娘沒事,娘沒事,你別傷心了。」女人慌忙地坐起,明明觸碰不到,卻還是伸出手去想碰碰他。
「娘…孩兒一定會找出辦法救你的。」
楚鳳歌反身給女人一個大大的擁抱,明知道無法碰觸,卻還是憑著感覺將她擁住。
「傻孩子…」
女人做著將腦袋枕在他肩上的姿勢。
一人一魂,深情地擁抱在一起。
「孩子,你今天怎麼突然來了。」楚鳳歌來看她的日子向來是七月十四,陰氣最重的那天。
楚鳳歌吸了吸鼻子,「娘,再過三天我就要成親了,現在你兒子當上了皇上,娘親以後便是太后了。」
女人望著長大成人的楚鳳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的孩子,果然是非常了不得呢!孩子,你一定很喜歡那位姑娘吧!來,給娘說說,那位姑娘她是一個怎麼樣的人,能讓我兒子看上眼的,一定會是個非常了不得的女人。」
「娘,她確實是一個非常了不得的女人,她很自信,身上總有一股讓人莫名想要靠近她的衝動,她跟別的女孩子一點都不像,她不喜歡任何美麗高貴的鮮花,卻喜歡那些普通的油菜,她是一個非常特別的人。」
說到千尋,楚鳳歌嘴角忍不住輕揚,露出幸福的微笑。
跟千尋在一起的時候,總會讓他精神放鬆,忍不住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來。
喜歡她執著的樣子。
喜歡她說喜歡他羞澀的樣子。
喜歡她咬著唇,不服輸又倔強地看著他的樣子。
喜歡看她自信又倔傲地看著他,絲毫沒有一絲退卻的樣子。
她一定不知道她那時候模樣有多可愛,愈靠近她,整個就會不知不覺地被她一點點的吸引,等發現的時候已經再也無法自拔地淪陷進去。
明明長得那麼醜,卻不知道她從哪裡來的自信,總會讓身邊的人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她就像一道從天而降的光芒,既溫暖又耀眼,卻總會讓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女人沒有錯過楚鳳歌幸福的表情,「孩子,你能找到真心喜歡的人,娘親也為你感到開心,只可惜…」女人神情變得落寞而憂傷,「只可惜,娘親不能親眼看到你成親了。」
楚鳳歌擁住她,低聲在她耳邊說,「娘親,其實這個婚禮只是一個幌子,我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將娘親從這裡救出去,娘你要相信孩兒,三天後,孩兒一定會來找娘親的,孩子潛伏在蕭何身邊這麼多年,已經找到了可以讓娘親活過來的辦法…」
女人驚恐地瞪大眼睛看楚鳳歌。
楚鳳歌安慰她,「娘,你別擔心,一切都有孩兒在。」
女人道,「孩子,萬事一定要小心,不可操之過急。」
楚鳳歌點頭,「娘,你放心,我知道會怎麼做了。」
女人依依不捨地穿過空氣,緊握楚鳳歌的手,「孩子,娘親相信你。」
「娘,那我就先回去了,三天之後我就會來接你了。」
「好孩子,去吧!娘一定會在這裡等你的。」
楚鳳歌神情地看了水幕盡頭的女人一眼,握緊著拳頭,依依不捨地轉過頭去,決然離去。
娘,等孩子,三天之後孩子就能將你從這裡救出去了。
***
皇后來告訴千尋,三天後便是她和楚鳳歌成親的日子。
千尋聽了之後,以沉默來表示她的默許。
再得知千尋並沒有反對的時候,楚鳳歌的心情是雀喜的,自從他害千尋失去了孩子之後,他第一次有勇氣去見她。
千尋沒想到楚鳳歌會在這個時候來,心情變得非常的微妙,她以為她再見到楚鳳歌的時候,會沉不住氣,出乎意料的她的心情竟異常的平靜。
楚鳳歌握緊了拳又鬆開,又握緊最終鼓起了勇氣朝千尋走過去,「千尋你終於是肯嫁給我了嗎?」
千尋抬眸看他,眼中無悲無喜,「是啊!這不是你所期望的?」
楚鳳歌的呼吸一緊,十指緊纏在一起,「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強逼你的。」
千尋勾起了唇角,「不,我願意。」
楚鳳歌錯愕地抬眸,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她,不知道為何,她肯答應嫁給他,他應該感到非常高興才會,為什麼聽到她的答案之後,他心裡竟沒有一點喜悅的心情。
在楚鳳歌沉寂在自己的思緒裡的時候,千尋突然道,「我想見無痕。」
她倔強地看著他。
楚鳳歌微微垂眸,「你是為了想見他,才肯答應和我成親的?」
「如果我說不是,你會相信嗎?」她臉上全是嘲諷之意。
雖然知道發生了那種事情之後,她不可能會答應嫁給他,親耳聽到她說的時候,心還是狠狠地被傷了一把。
這樣就夠了,既然她也不是真心要嫁給他,他利用她的這一點,她也不會介意的。
「好,我讓你見他。」
地牢昏暗卻潮濕,還有一股令人噁心乾嘔的血腥味,渾濁在一起那種味道像極了死屍的味道。
千尋強忍著強烈的不適感,朝地牢深處邁去。
無痕被巨大的鐵鏈穿過琵琶骨,綁在牆上,血跡混合著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來,他那頭長髮凌亂地披散下來,蓋住了他的臉,讓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來。
似乎覺察到有人靠近,他才微微地抬眸。
在看到千尋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扭過頭去,不想讓她看到他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