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的一聲轟炸,風圈頓時消散,震得整個武台為之動盪,台下不少觀眾也受到巨大衝擊的波及。
風圈散去,武台上空,唐亦凡的劍直接穿過千尋胸膛時,她還瞪著驚疑不定的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與錯愕,唇角卻又突然揚起一抹釋然而哀傷的笑。
唐亦凡看著自己劍徹徹底底地穿過她的胸膛,直沒劍柄,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她的衣裳,一陣冰涼從頭到腳襲上心頭,心臟突然猛地抽痛了一下,刺入心骨,銳疼無比。
握住劍柄的手像觸電般猛然地鬆開,千尋的身體頓時像殘蝶失去了翅膀,隨風墜落,隨風凋零。
看著她從半空墜落下來,台下一陣死亡一般的沉寂,空氣彷彿也顯得凝重起來。
「小花……」
「千尋……」
兩道身影同時朝舞台上掠去,但比他們動作更快一步的是一道黑影,他穩穩地接住了千尋凋零的身體,緊抱著她。
兩道身影在半空交纏旋轉,落葉在兩人身邊飄落,那幕天席地的血雨,美得讓人窒息。
「落……」
千尋微微仰頭,唇角微動嘀呢的輕喚著斯緯誅的名字,指尖緊抓著他的衣服,彷彿在緊握著一根救命草。
她指尖緊抓的地方,彷彿有一道灼燒過的痕跡,要將他湮滅。
斯緯誅的臉色陰沉,抿緊的薄唇微張,「你怎麼可以讓自己受傷。」一句話包含著心疼與責備。
「對…對不起…」
血跡沿著唇角緩緩滑落,妖嬈得像盛開在風中的紅玫瑰。
和唐亦凡最後的對掌中,她撤回了一半的內力,明知道撤退會受重傷,卻還是鬼使神差地撤回了一半的內力,與其雙方受傷,她卻本能的選擇了讓自己受傷,卻沒想到他竟會這麼的恨她,最後還不忘送她致命的一擊。
斯緯誅輕柔地拭去她唇角流下的血跡,眼底全是滿滿的心疼,「以後,不管如何,請不要讓自己受傷好嗎?」
「放開她……」
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在別的男人懷裡,白靈鷲整個人像一頭即將暴走的野獸,雙眼嗜血一般,緊握起的拳頭可以看到一根根暴起的青筋,顯示著他此刻的憤怒。
「別碰她……」
當看到劍穿透千尋胸膛的時候,楚鳳歌眼中浮現的那一抹慌亂被他冷硬的外表掩飾,很快地從眸色裡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深處灼然而起的火焰。
「閉嘴…」
斯緯誅不敢去觸碰穿透千尋胸口的那把劍,只能封住她的穴道止住血,封住了傷口,血還是不斷的流出來,沾染透了兩個人的衣裳。
被劍穿破胸膛的千尋是脆弱得,即使再生氣楚鳳歌與白靈鷲也不敢輕舉妄動。
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斯緯誅在兩道殺人的目光下已經不知死了多少回。
唐亦凡卻像個木頭人一樣,整個人好像失去了靈魂的木偶,那漫天的鮮紅刺激著他的眼球,眼底泛上來一種苦澀的脹痛,淚潸然落下。
他報仇了。
為什麼心還會這麼痛,甚至沒有一點報仇後的快感。
他親手傷害了她。
明明心早已死去,卻為何看到她受傷時,死去的心還會痛。
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他捂著脹痛的腦袋,癱跪在武台上,竭斯底裡地怒吼,「千尋,我恨你…」
那撕心裂肺的恨意,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
千尋瞳孔猛然收縮,這個聲音,,是斯緯菏。
不止是千尋,斯緯誅和楚鳳歌同時一震。
唐亦凡一把將臉上屬於唐亦凡的臉皮撕下來,露出一張大家熟悉的臉龐來,只是他的眼角下爬滿了歪歪扭扭的青絲圖紋,像是烙印著什麼咒語一樣。
台下的眾人驚震不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唐門少門主唐亦凡突然之間變成了另外一名少年。
「三弟……」
斯緯誅簡直不敢相信,眼前傷害千尋的人竟是他失蹤的三弟。
這一聲三弟,讓斯緯菏渾身一顫,他面目獰猙地看著斯緯誅,「你是誰?」
「我是你二哥。」
斯緯誅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揭開,露出一張被火灼燒過,完全面目全非的一張臉來。
「二……二哥…」
斯緯菏唇瓣輕啟,記憶彷彿從遠古清醒。
斯緯誅看著斯緯菏眼底那青絲圖紋,眉頭皺在了一起,「你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是他那向來桀驁不羈的三弟嗎?他在失蹤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發生了什麼事情?」
斯緯菏瞳孔一片茫然,他雙手扶住腦袋,那些痛苦的記憶如同流水一樣不停的灌進他的腦海裡,那些痛苦的記憶讓他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那些痛苦不堪回首的記憶,如同毒瘤一般侵佔著他的心臟,吞噬掉他所有的理智。
他親眼看到母后死在自己面前,他被人打暈。
醒來之後,手腳被鐵鏈鎖住困在一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整天被當成藥人一般灌入各種的毒藥,那些劇毒,讓他死去又活過來。
沒人知道,那段日子他是怎麼過來的,身心摧殘遠遠不及心靈的一半。
他成了一個毒人,一個以嗜血為生的毒人。
那些日子他一直渾渾沌沌地過著,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直到有一天,不知道那些人又在他身上注射了什麼藥物,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身體有種巨大無法發洩的力量不停的充斥著全身。
他爆發了,他瘋狂地殺光了所有的人,更是將指使主導者的臉皮硬生生地撕了下來,那個主導者正是,,唐門少門主唐亦凡。
他利用唐亦凡的身份重新回到江湖上來,他要報仇,就必須擁有強大的力量,這個時候,正好收到了武林盟的邀請帖。
霸佔武林是他報仇的起點,卻沒想到會遇到與千尋長得一模一樣的花飛花,於是動了殺機,如果當時不是他身體上的毒藥發作,再多兩個白靈鷲也救不了她。
然而,這次武林盟主大會又遇見了這個女人,明明知道她不是他的仇人,但每當一看到她那張臉,就會不自覺的想到過去的遭遇。
那些痛苦不堪回首的回憶。
一次次的想殺了她,卻一次又一次地失敗。
很好,這個女人不僅長著一張他仇人的臉,甚至是他的阻路石,她必須要死,那他就等到武林大會那天,當著全武林的面將她撕碎。
卻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花飛花竟然會是千尋的本尊,那身形,那招式,他是做夢也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