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的,客棧下面就吵吵鬧鬧起來,而且聲音動靜非常大,吵醒了整間客棧的客人。
千尋揉了揉眼睛,眉頭輕蹙,怎麼一大清早就這麼亢奮了?
她穿戴好衣服剛要出門,碰到了來找她的斯緯誅。
千尋打著呵欠問,「樓下怎麼這麼吵,發生什麼事情了?」
斯緯誅小聲道,「昨天晚上死了兩個人,正是住在這個客棧裡的,是雪倫派兩個弟子,今天早上在山上發現的,現在雪倫派的人正在樓下查兇手。」
千尋微微蹙眉,「是怎麼死的?被人謀殺,還是仇殺?」
斯緯誅搖頭,「不清楚,我也是從店小二那聽來的。」
千尋那雙眼睛骨碌碌的轉動了一圈,提議,「不如,我們去瞧瞧。」
斯緯誅也正打算有這個意思,兩人便相攜下樓去。
樓下圍滿了人,兩具屍體就擺放在客棧的大堂裡,大家對著地上那兩具屍體議論紛紛,掌櫃正和官差交涉。
雪倫派的掌門是個老頭子,門派弟子被殺,臉色一直陰沉著,雪倫派弟子也是一個個義憤填膺,一副誓死要找出兇手的樣子,一群人就這麼氣洶洶的來找兇手。
雪倫派是附屬花家門下的一大門派,在武林上也是響噹噹的一個門派了,竟然有人敢在武林盟主的管轄之下,將他們門派的弟子殺死,這簡直就是在挑釁他們雪倫派。
不僅是雪倫派掌門,甚至連花家的人都來了,花飛花臉帶面紗,一襲斗笠將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包裹得嚴嚴實實,遮蓋住了她本來的面目。
她身前跟著四個年輕漂亮女子,統一的黑衣,繃著一張撲克臉,表情嚴肅。
仵作正在驗屍。
千尋悄悄的牽著斯緯誅擠到人群裡去。
仵作檢驗屍體完畢。
雪倫派掌門雪痕道,「檢查出什麼結果了?」
仵作道,「這兩個人的死因皆是被咬斷了脖子的動脈,他們的脖子上都有被掐過的痕跡,應該是在死之前拚命掙扎所留下,從痕跡上來看,殺人兇手力度驚人,除了被咬的痕跡,他們身上並有其他的傷口,可以斷定他們的死因是失血過多所導致,兩個人死像皆是瞳孔微縮,眼珠凸出,顯示是因為驚恐所導致,可以斷定兇手應該是個非常嚇人的人,這也許也是一條線索。」
雪痕恭敬道,「花門主,此事你怎麼看,逆賊竟敢在武林盟主管轄的地方殘殺我雪倫派弟子,請花門主一定要還我們一個公道。」
花飛花身邊的侍婢道,「你們稍安勿躁,在沒有找到兇手之前,花門主不會坐事不管的。」
「說得好,雪倫派弟子在武林盟管轄的地方出了事,我身為武林盟主自也會還你們一個公道。」說話的人正是陌孜冉,他站在門外,陌孜雨跟在身後,連同陌孜雨一起的竟然還有個鳳離淵。
千尋不動聲色的往人群裡退後了一步,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那點小九九自然是逃不過斯緯誅的眼睛,當然斯緯誅也發現了鳳離淵。
他和鳳離淵雖然不熟,當初鳳離淵去天龍國的時候,他也曾接待過他,對他自然非常熟悉,只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千尋看到鳳離淵的時候會閃躲。
不要懷疑,他為什麼會知道千尋是閃躲鳳離淵的,因為他留意到千尋剛才的眼睛一直看著外面,直到鳳離淵進來的時候,才下意識的閃躲了一下,雖然只是小小的閃躲了一下,但是沒有逃過斯緯誅的擦亮的眼睛。
「鳳將軍,盟主…」
見鳳離淵與陌孜冉一道而來,在場所有人紛紛行禮,除了花飛花和她的侍婢沒有任何動作之外,幾乎所有人都行禮了。
「盟主,你來得可真是時候。」雪痕上前相迎,顯然對陌孜冉這個武林盟主很是敬重。
陌孜冉回禮,「雪掌門有禮了,在我武林盟的管轄之下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實在是我們的疏忽,但請雪掌門儘管放心,我陌某人決定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
「好,有盟主的這句話,雪某就放心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侍婢又開口了,態度說不上敬佩,「那敢問盟主,有什麼線索了嗎?」
「我們這不才剛知道發生了這種事情嗎?這會兒上哪去找線索,上吊也得有個時間吧!」對於侍婢的處處逼人,陌孜雨不淡定了。
陌孜冉訓斥道,「小雨,不得無禮。」
陌孜雨撅嘴,不滿道,「本來就是嘛,我又沒有說錯。」
陌孜冉歉意道,「家妹不懂事還望各位見諒,關於這次的事情,我們的確也是剛剛才知道,至於線索,實不相瞞,現在確實是沒有,不過大家請放心,我和鳳將軍已經加派了人手調查,相信過不久一定會給大家一個答覆的。」
侍婢顯然是不太滿意陌孜冉的說法,「既然還沒有線索,就應當下尋找線索,人是在這裡出事的,肯定與這裡的人脫不了關係,他們在客棧住得好好的,又怎麼會在山上被殺,還有凡是客棧的人,昨天晚上有上過山的自動站出來吧!」
人群裡紛紛我看著你,你看著我,紛紛搖頭。
一聽到上山這兩個字眼,店小二和掌櫃兩個同時想到了一個人,然後不約而同的朝人群中的斯緯誅看去。
千尋暗道糟糕,昨天晚上斯緯誅為了給她煮酸梅湯,深夜到山上摘酸梅去,而那兩個人也死在山上,這下跳下黃河也洗不清了,就算沒有殺人的動機,也有殺人的嫌疑。
因為店小二和掌櫃的目光太專注了,其他人紛紛的朝千尋這邊看來。
千尋和斯緯誅一下子成了所有矚目的對象。
那侍婢朝千尋與斯緯誅走去,走到他們面前,居高臨下道,「你們昨天晚上有上山?」
「有…」
斯緯誅從容不迫的回答。
侍婢眼中露出凶狠的光,「大晚上的,你們上山做什麼?」
「我娘子有孕在身,突然想喝酸梅湯,我上山去摘酸梅。」
斯緯誅還是一臉的氣定神閒,沉著冷靜。
「大夜晚的上山去摘酸梅?」
侍女顯然是不相信,「那你在上山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聽到什麼?」
斯緯誅搖頭,「沒有。」
「你可知道,雪倫派兩名弟子昨天晚上就是死在山上的,而且正是那一片酸梅的附近。」
斯緯誅非常篤定道,「知道。」
那侍婢眉頭一深,「竟然知道,還不承認你是殺人兇手?」
斯緯誅抬頭輕輕的瞥了那侍婢一眼,「我是早上聽店小二說的。」
店小二忙點頭,「是,是我說,這位客官昨天晚上也確實是去為她夫人摘酸梅,山上有酸梅還是小人告訴這位客官的,小人親眼所見這位客官昨天晚上大夜晚的給他夫人煮酸梅湯,我還跟掌櫃說起,像他這樣的好男人已經很少了。」
掌櫃也出來說話了,「小二說的都是實話,這位客官昨天晚上摘了酸梅回來,還特意的向我借了廚房,我看在他這麼有心的份上,就答應了他。」
「沒錯,我們昨天晚上都有聞到一股酸梅的味道呢…」
其他房客也紛紛的出來說話。
侍婢淡漠的掃了周圍的人群一眼,「這樣也無法證明你不是兇手,若是普通人又怎麼會大晚上的往上山跑,而且還這麼巧就在殺人現場的附近…」
千尋一聽這話就不爽了,走出來為斯緯誅說話,「沒有證據就不要血口噴人,不要自持是名門正派就可以胡亂的冤枉人,我相公半夜為我上山採摘酸梅,怎麼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就是他殺的人?我是孕婦,突然想吃酸梅湯,我相公疼愛我,大晚上的為我上山采梅,又有什麼不對,你們要這樣污蔑他是殺人兇手,不要以為是名門正派就可以胡亂的冤枉我們普通老百姓……」
千尋字字珠璣,人群很多人紛紛出來附和。
侍婢立時惱羞成怒,「你是什麼意思,說我們冤枉了你,哼!若是你們真的是清白,又怎麼會出現在兇殺現場,擺明就是有預謀,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可事實就是這麼巧合了,大千世界,巧合的時候多了是。」
千尋突然狐疑的盯著侍婢的臉,「你為什麼老說我相公是兇手,莫非你想陷害我相公,讓兇手逍遙法外,剛才仵作都說了,殺人兇手一定是個武林高手,而我相公只是個平常的老百姓,也就練了一些拳腳功夫,他那些花拳繡腿根本就不符合殺人兇手的形象,況且又是雪倫派的弟子,我相公更加不可能殺了他們,先不說他武功根本就不是雪倫派弟子的對手,反之,我和相公久住深山,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遊歷,從來沒有跟任何人結怨,又怎麼會去殺人。」
「就是,就是…」
人們一個個都站在了千尋這邊來。
人心總是會偏向弱者的,千尋這招成功的得到了大家的同情與認可。
千尋突然一指另一旁的花飛花,嚴肅道,「剛才仵作說過,殺手一定是個武林高手,而且還是可能是個長相極其恐怖的人,兩名死者死像皆是因為驚恐瞳孔放大,我們這裡所有人都以真面目見人,除了她…她從進來就一直蒙著臉,如果說兇手嫌疑最大的人,那就一定是她,而非我相公……」
鏘,,
花飛花身邊的四大侍婢同時抽出長劍直指千尋,「大膽,竟敢口出狂言侮辱我家少門主,找死。」
侍婢沒想到被千尋反將一軍,頓時大怒,拔劍就指向千尋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