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本來身體就不太舒服。被月貴妃這麼一攪合。倒是覺得更累了。送走了斯緯菏。她一頭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也許是因為今天確實是夠累了。她很快的睡了過去。
斯緯誅看著躺在床上沉沉入睡的人。眉頭輕蹙。手手勢示意下人打些熱水進來。他親自的為千尋擦拭了臉和手腳。讓她睡得舒服一點。
季晴第一次見二皇子會這般的關心一個人。心生羨慕。又為千尋感到高興。
至少她嫁了一個好男人。
幫千尋擦拭完臉和手腳之後。斯緯誅看了看天色為時尚走。就去了書房看書。
他平時最喜歡的就是看書了。閒事沒事就靠著看出打發時間。
千尋每次問他為什麼這麼喜歡看書的時候。他只是微笑。
千尋只當他是無聊時的消遣。也就留著他去。
反正沒有他在身邊一直盯梢。她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去打探宮裡的消息了。
斯緯誅走了之後。躺在床上的千尋眉頭緊緊的皺起。手死死的抓住錦被。指骨握得泛白。好像在做什麼什麼噩夢一樣。
夢裡她一直在走著。那是一座荒山。她越走就越覺得好像落日林。
密林到處是迷霧。她看不清前路。
只能不停的走著。不停的旋轉。不停的尋找出路。
可是。她走了好久。都走不出去。
她半蹲在地上。雙手撐著腰。大口呼吸著。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了。
這裡的一切都顯得這麼虛幻。難道她是在夢裡。
千尋真的伸出手往自己的臉上抓了一把。可是臉上為什麼會有種被捏疼的感覺。
這裡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在。為什麼她會在這裡。
她分明是在皇宮裡的。
千尋的思緒有些凌亂。
一時間竟分辨不出。這裡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如果是夢境。為什麼她會感覺到痛。
如果是現實。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明明記得打發月貴妃。送走斯緯菏之後就睡下了。
難道她是夢遊了。
不可能啊。夢遊的人一般是不知道自己在做著什麼的。
可是。此刻她卻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而且周圍的觸感很真實。真實得不像夢境。
千尋扶著腦袋。心裡十分的鬱悶。
突然有一陣動亂的聲音傳到她耳邊來。
那就好像戰場上千軍萬馬的吼叫。聲音雖然離得有些遠。
她卻真真切切的聽到了。
與其在這裡等著。還不如沿著聲音尋去看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很快。那吼叫聲越來越大了。彷彿有一股怒髮衝冠之勢。
千尋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打仗的場面。
終於她沿著聲音終於走出了密林。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密林的後面居然是龍城。
她此刻正站在皇城的面前。
皇城下圍著成千上萬的士兵。舉著反庸君的旗幟。而帶頭那人她雖然看不到臉。卻可以在背影上看出。那人正是她的父親……鐵將軍。
千尋大驚。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爹爹要造反。
而且還聯絡了千軍萬馬。
不……
千尋很快的搖頭。不可能的。就算是爹爹能號召十萬軍。十萬大軍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能到底龍城來。
夢境。
這一定又是夢境。
就像那時候。她夢到楚鳳歌被自己刺傷了一樣。
只是個很真實的夢境。或者又可以說是預言。
千尋想到這裡。也顧不得那些千軍萬馬。小小的身子飛快的往皇城竄去。
果然。那些士兵一直在吶喊。
沒有人管她。或者說沒有人看到她。
這樣。千尋更加證實了。這裡是個夢境。
而且這個夢境。也許會在不久後就會發生。
所以。她想知道。結果到底會是什麼。
她一直往前面擠去。很快就通暢無阻的跑到了皇城下。
一抹標桿的身影立在城牆之上。他的身影逆著光。
千尋拚命的仰頭。也看不清她的臉。
那個人到底是誰。
千尋心裡開始有些著急了。
拚命的往上瞧。非常迫切的想知道城牆上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那個身穿著黃金盔甲。如天神般站立在皇城之上。
身邊那些士兵開始攻門了。十幾個士兵扛著巨大的木頭。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鐵門。
鐵門。彭彭的響。
那聲音卻像撞擊在千尋心頭一樣。莫名的讓她感覺到了心慌。
「爹爹…不要。不要啊。」
明明就知道爹爹無法看得她。千尋還是想去阻止爹爹。
同時心裡暗忖。爹爹為什麼要召軍隊攻打皇城呢。
爹爹。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父女心靈相通。鐵將軍很意外的朝千尋站著的地方看了一眼。
彷彿是聽到了她的喊叫聲。千尋臉上一喜。
只是。鐵將軍只是看了一眼。單純的看了一眼而已。
城門開始搖搖欲墜。而城牆上那道身影終於有了動靜。
千尋親眼看到。那人手裡拿著一面黃色的小旗子。就好像那些跑步比賽的預前口令一眼。
小黃旗被他抓在手裡。然後往前面的方向用力的一甩。
千尋還驚訝他想做什麼的時候。城牆上無數弓箭手齊齊朝下面發射箭羽。
鋪天蓋地的箭羽如同是雪花一樣往城牆下面射下來。
千尋瞳孔猛然的收縮。逆著光。她看不清他的臉。可是她看到了那人的那雙眼睛。
狹長的桃花眼。帶著幾分凌厲幾分冷然。
斯緯誅。
不…不對。感覺不像。
楚鳳歌。
不…不對。楚鳳歌身上沒有這種凌然的霸氣。
那個人到底是誰。
千尋捂著腦袋。感覺頭好疼。
有種要撕裂開來的感覺。
一陣箭雨之後。士兵死傷無數。
城門在這個時候打開了。一道黃金般耀眼的身影第一時候騎著一頭紅色的駿馬第一時間從城門裡面飛竄而出。
手執著長矛。長矛一揮。
一排士兵倒下。血濺四方。
也許是他身上那套黃金盔甲太過耀眼了。千尋依舊無法看清他的臉。
鐵將軍見他出來。立即策馬前進。兩人終於兵刃相見。
長矛和爹爹手中的大刀抵在了一起。
這把大刀千尋是見過的。在爹爹的房間裡。她記得她當時還特意的想要拿起來揮幾下。無奈那大刀實在是太重了。只能作罷。
「你這個畜生。我今日就要為我女兒報仇。」
只見鐵將軍大吼了一聲。抵在一起的矛和刀倏然分開。
聽到女兒這個字眼。千尋傻眼了。
爹爹說要為女兒報仇。那個女兒是誰。
是姐姐多海。還是自己。
千尋覺得自己的心很亂。心已經糾在了一起。如同螞蟻在啃咬著她的心一樣。有點痛又有點酸酸的感覺。
就在千尋晃神間。那邊的打鬥也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長矛『鏘』的一聲。將鐵將軍手裡的大刀挑飛。
千尋親眼看到無數把刀穿破了鐵將軍的胸膛。
「爹爹……」
千尋只覺得腦袋一陣陣暈眩。到處都是鐵將軍飛灑出來的熱血。染紅了整個戰場。她傻眼了。她呆住了。她整個人完全沒有了反應。就這樣呆呆的。
眼底全是一片腥紅的血色。
「皇妃。皇妃。你醒醒…」
耳邊聽到有聲音傳來。千尋只是茫然的睜開了眼睛。呆呆的望著頭頂上的紗帳。
看到千尋醒來了。季晴眼前忽然一亮。驚喜道。「皇妃。皇妃。你終於醒了。你剛才那樣子真的把奴婢給嚇壞了。皇妃你是不是做了噩夢。」
季晴一直在喋喋不休。轉頭才發現千尋一直維持著睜開眼睛的姿勢。雙眼無神。就好像整個人失了魂一樣。
季晴這一看。可沒嚇個半死。「皇妃。皇妃。你怎麼了。不要嚇小晴。」
無論季晴怎麼折騰。千尋還是一點反映都沒有。可把季晴給嚇壞了。她突然轉身就往外走。
沒一會兒。就把在書房裡面看書的斯緯誅給推了回來。
斯緯誅聽完了季晴報告了過程。眉頭緊鎖。
他突然伸出手。輕輕的握住了千尋那雙早已變得冰冷的小手。無聲的給他傳遞著溫暖。
千尋只覺得眼前一片血色。整個天地間都是一塊血幕。她甚至找不到自己了。
突然覺得手心一暖。一直雲聚在她眼前的那一片血色漸漸的褪去。
她的天空開始從那一片血紅色變得清明起來。
原本無神的雙眼漸漸的找回了焦慮。
當她完全找回了神智的時候。便看到了那一雙如惡魔般的眼睛。下意識的千尋甩開了他的手。一臉恐懼而悲憤的瞪著他。
看著被甩開的手。那雙狹長的桃花眼有著一絲迷茫。
他不知道千尋為什麼醒過來第一眼。就像看到毒瘤一樣的將他的手甩開。
季晴看到千尋眼神恢復了正常。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道。「皇妃。皇妃。你剛才嚇死奴婢了。皇妃剛才是怎麼了。」
聽到季晴的哭聲。千尋漸漸的找回了思緒。她看著一臉無辜的斯緯誅還有一直在哭的季晴。有些頭疼的捂著腦袋。「我怎麼了。」
她感覺她的頭好痛。
那個夢境。一直縈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季晴一把抹淚一邊道。「皇妃剛做噩夢了。嘴裡一直喊著爹爹。」
千尋捂著有些頭疼的腦袋。「也許是因為我太想爹爹了。」
見她這樣子。斯緯誅倒是真的以為她想家了。於是作了一個手勢。「明日就是你回門之日。明日我陪你回去。」
「嗯。」千尋只能點頭。和斯緯誅相處多了。千尋大概也能看懂了他一些手勢。
「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想一個人靜一下。」
聞言。斯緯誅眼神有些受傷。卻默默無聲的帶著季晴出去了。
其實。自從新婚那天晚上開始。他們兩個人就一直睡在一起。
只是非常單純的躺在一起。
想到剛才所做的那個可怕的噩夢。千尋是恨不得現在就飛回將軍府去。這一刻。她從未有過的想念爹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