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夜太黑,讓她看不清對方的身影,千尋只能揚起眸子,凝望著立在窗外的那個身影。
周圍開始亮了,無數火把出現在那個人的身後,也讓千尋清楚地看到了那個人,黑色長襖翻飛,帶著幾分飄逸的神秘,黑袍將他整個人包裹著,只能看到一張素白的臉,還有那雙異常詭異的眼睛,嘴角微微翹起,看起來十分邪惡,讓人忽略不得他的存在,那是危險的存在。
是他。
千尋想起來了,那天晚上在皇宮搶奪劍的時候,就是被這個人出來阻擾了。
他到底是誰?
「本座乃天龍國國師——蕭何。」
低沉的嗓音從對方的嘴裡傳出來,卻讓千尋為之一震。
他居然就是天龍國第一國師——蕭何。
雖然已經猜測到了幾分,卻仍然不敢置信,眼前這個人居然是她師兄蕭何。
「你想做什麼?」他看著她的眼神十分不善,千尋感覺到了,身體下意識後退了小半步,她絕非是這個人的對手,況且,這個人身上那濃郁的香味,讓她覺得有些頭暈腦脹,彷彿在哪裡聞過這種味道。
檀香。
對的,是檀香。
她依稀記得這種味道,那時候在楚鳳歌的房間裡,她就曾經聞到過這種味道。
這個人,和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覺察到千尋的舉動,蕭何冷然道,「女施主,你身上的煞氣太重,你不能離開這裡。」
千尋唇角輕揚,「就憑你們也想攔住我。」其實她並沒有十分的把握,當初白慕斯讓人給她打造了一把手槍,可是,她卻嫌棄手槍太重,讓白慕斯讓人重做,只是那之後,她都沒有再拿過手槍。
她現在空手難敵眾手,更何況,她身上什麼武器也沒有。
因為她並沒有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情,她自持輕功好,本想打算深夜潛入皇宮看看斯緯菏,卻不曾想過居然中了埋伏,手臂開始發麻,想來是剛才那人的刀上抹了麻藥。
該死的。
斯緯菏,難道他就這麼恨她嗎?
他是否早就知道她會來找他,才故意設的局讓她往裡跳。
千尋的手緊緊攥緊。
羽,你真的這麼恨我嗎?
蕭何望著千尋肩膀上潺潺流出的血跡,嘴角輕勾,摻合著令人摸揣摩不透的邪氣和陰冷,「不要再作無畏的掙扎了,你已經中了本座親自調製出來的麻藥,速速就擒,放下屠刀,本座尚可以留你一命,但你要留在這裡,等到身上煞氣完全消去為止。」
「哈哈…」
千尋大笑,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她就是死也不會死在這裡的。
袖下的五指早已藏了四把飛刀,大笑之際,飛刀頓時從手腕裡甩出去,只是,她運用內力之時,體內的內力突然消盡,那四把飛刀甚至沒有飛出窗口。
千尋大驚,卻發現身體不受控制了,頭腦開始不清,周圍的一切都在上下搖晃著,糟糕,她好像中計了,等到千尋意識到的時候,人在麻藥的催眠下,眼前一黑,完全沒有了意識。
蕭何輕盈地從窗台跳進去,走到千尋身邊,俯下身,伸出手想要把她臉上那半面銀色面具拿下來,修長的手指卻在就要碰到面具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看著躺在地上的千尋一眼,冷聲道,「將刺客帶到本座的水牢下面去。」
「是。」
千尋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夢到自己回到了現代,夢到了現代那些特工兄弟姐妹,雖然那些兄弟姐妹表面上不怎麼熱情,但彼此間都很珍惜彼此,她夢到自己還在和夢璃兩個人在夏威夷旅行。
她和夢璃都身穿著性感的比基尼,悠然地躺在太陽傘下,享受夏日的風情。
她夢到她和夢璃在海水裡游泳,然而這時候,海裡的水突然莫名的變冷了,一個海浪突然翻湧過來,將她蓋住…
千尋驀然驚醒,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個巨大的池子,池子裡滿滿地一池水,水清澈見底,而她自己雙手正被兩根粗長的鐵鏈給綁著,腳下也捆綁著鐵鏈,她的位置正在這溢滿水的池子中央,池子不深,水只漫到她的胸前,卻將她整個身子浸泡著。
周圍空無一人。
這是怎麼回事?
千尋使勁地眨了眨眼睛,思緒慢慢地復甦,眼神也變得更加的犀利,她記得蕭何在她耳邊說過的話,他要將她留在這裡,等她身上的煞氣消去。
如果這具身體裡的煞氣可以輕而易舉地消去,本體就不會淪落到一直沉睡的地步,讓潛伏在本體意識裡邪惡一面的她跑出來。
有聲音隱隱從外面傳來,千尋立刻閉上眼睛,假裝成還沒醒來一樣。
「師父為什麼要把這女刺客困在水牢裡面呢?」
一青衣女子手裡提著一隻裝著飯菜的籃子與一紅衣女子相攜而來。
「水牢向來是困住那些十惡不赦的壞人,聽說這女子昨天晚上到銀羽殿裡行刺斯緯菏殿下,才會被師父所抓住。」紅衣女子說。
「誒?那師父又怎知刺客會昨天晚上到銀羽殿去行刺殿下呢?」青衣女子很是好奇。
「聽說是殿下計劃好的,殿下料到會有刺客進宮,就讓師父佈置陷阱,沒想到真給師父抓到了此刻。」紅衣女子解釋。
「原來是這樣啊!」
兩人在談話間已經走到了池子邊來。
見千尋還沒醒來,青衣女子道,「她好像還沒醒,要不要先把她帶上來?」
「不行,師父說過,不能讓她離開池子一步。」紅衣女子否決了帶千尋上來。
「可是,這樣真的沒事嗎?她看上去好可憐。」青衣女子幽幽地望著被囚禁在池子中央的千尋,眼底流露出一絲不忍與心疼。
「師父說她身上的煞氣很重,必須要把她困在池子裡,將她身上的煞氣消去。」紅衣女子道。
「那這些飯菜怎麼辦?」青衣女子問。
「就擺在池子旁邊吧!她醒來之後一定會看到的。」紅衣女子說。
兩人把飯菜放下之後,見千尋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才離開。
她們一離開,千尋便再次地睜開了眼睛。
斯緯菏。
呵呵!
千尋閉上眼睛,冷笑。
你一早就料到我會來找你,所以,一早就設好了局讓我讓裡跳嗎?
恨。
她好恨。
他竟然這麼多她。
他當真狠心這般對待她。
曾經的一幕幕,那些真心的,癡心的話都是謊言嗎?
那幾個月以來的相處到底算什麼?
哈哈…
真是可笑。
她居然會相信他的話,她居然會將他的話當真。
心彷彿要被撕裂般疼痛,一滴淚緩緩地從眼角滑落,融入了池水裡。
待再睜開眼睛之時。
那雙淺灰瞳已經是一雙毫無期待的眼睛,冷漠而枯澀,裡面除了恨意,再也找不到其他情緒。
身上的煞氣同時猛然地膨脹,遠遠看去就會讓人升起一種鋒利如刀、寂冷如雪的感覺,即使是滿池的冷水,依然消不去她心底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