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五家所在的小區是陽城市的高檔小區,16o多平米的居住面積,佈置得豪華典雅,光是裝修費用就花了3o萬,加上房價,總值過了一百萬。
如果憑借林老五和老婆馬華的收入,攢3o年錢也買不起這樣一套房子。這套房子是一個開商為了巴結副市長馬向平貢獻出來的,馬向平又轉贈給女兒。可以說,林老五夫憑妻貴,無論工作還是生活質量,在同齡人中都是出類拔萃的,不知道有多少同學羨慕他。
但自家人知自家事,究竟生活的境況如何,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最清楚。對於林老五這樣一個自尊心極強而且還有些大男子主義傾向的男人來說,依靠老婆、依靠老丈人取得目前的成就,時刻看人家臉色生活,箇中滋味究竟如何,可以想見。
每次林老五走進家門,可愛的女兒靜靜都會第一時間撲上來,小身子向乳燕一樣投進爸爸的懷抱,小丫頭會扭動著身體撒嬌讓爸爸親自己。每當這個時候,是林老五近幾年來生命中感覺最穩馨的時刻。甚至可以這樣說,在這個家庭中,靜靜逐漸成為了他唯一的心靈寄托,為了靜靜這個摯愛的女兒,林老五可以做任何事。
但今天,當林老五用鑰匙打開房門,走進屋裡,期待中的景象並沒有出現,他脫下鞋子,向廳內望去,找尋小靜靜的身影。
入目所及的景象讓他感到了不安,老婆張華抱著靜靜坐在沙上,旁邊坐著岳父馬向平,大舅哥馬東也在,幾個人望著他的目光似乎有一些嚴肅,尤其是馬東的目光有些凶狠的味道。
看到爸爸進來,靜靜掙扎著小身子要離開媽媽的懷抱,小嘴中呼喚著「爸爸」。但馬華抱得很緊,小丫頭的心願沒有得到滿足,撅著小嘴兒、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爸、大哥你們來了」
不安中,林老五打了個招呼。
現場一片安靜,氣氛有些肅然,林老五心情愈忐忑,多年以來,他一直就對老丈人一家有些畏懼,身份和地位上的差距讓他總是無法擺脫自卑感,因此,面對馬家人,他一直唯唯諾諾的、無法挺直腰桿做人。
「林長洋,你這個騙子,你還有臉回來?」
馬華的高分貝在房內想起,語氣很尖利。
「林長洋,你交代一下這幾天你都幹嗎去了?你這個王八蛋行啊,會撒謊了,要不是今天我遇到你們領導,我們一家人都被你蒙在鼓裡呢。」
馬東的指責接踵而至,配合上凶狠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在審問犯人。
林老五感覺非常窩火,在自己家裡遭受這樣的待遇,他心理非常憋悶。他之所以沒有把幫助老家親人的情況告訴馬華,是有原因的。
馬家人有一種優越感,認為自己是人上人,瞧不起地位不如他們的人,對於林家這些農村的窮親戚,更是眼高於頂,多年前馬華去過一躺林家村,那時林家大院還沒有修建),見識了農村的貧困和林家人素質的低下(按照文化層次較高的自以為是的城裡人標準)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而且,嚴格限制林老五回老家的次數,給家裡老人買東西也要經過馬華的審批。
幾年前,林老五利用關係給四哥找了一家建築公司當小包工頭,被馬華知道之後,與他大吵一頓,意思是這些農村的窮親戚會拖累他和馬家,會帶來不好的影響,要與他們劃清界限,並禁止林老五再對家人提供幫助。
因此,幾年來,林老五雖然身在省城,而且工作上取得了一定的成績,地位上有了很大的提升,但在林長河重生之前,基本上沒有給家裡提供任何實質上的幫助。否則,林家幾兄弟的生活狀況不會一直沒什麼大的改善。可以說,在這個問題上,林老五一直對兄弟們抱愧於心,自己也感覺活的很窩囊。
所以,當這次林長河重生之後,進行的一系列舉措,林老五在看到了希望的同時,也傾注了自己全部的身心,立誓要把以前虧欠家人的全都彌補回來。
因為以前的經歷,他不敢把自己幫助家裡的事情告訴老婆,怕她會阻止,所以,一切行動都瞞著馬華。
此刻,面對老婆和馬家人的指責,林老五雖然因為對方語氣的尖利有些不痛快,但由於自己理虧在先,加上多年以來形成的心理弱勢,雖然馬家兄妹尤其是馬東話說的很難聽,他沒有怒,而是耐心的解釋起來,他知道事情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已經無法也不適合隱瞞了。
當林老五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學生一樣,站在馬家人面前,有選擇的將事情的經過大致的向他們解釋之後,更大的暴風雨降臨了。
「你他媽的真是個sb,鄉巴佬也想辦企業?就你那幾個蠢的跟頭驢子似的哥哥辦企業?可能嗎?他們是什麼東西?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腦子是不是燒壞了,也跟著他們一起胡鬧,你那個熊樣,我看著就來氣。」
馬東率先難,唾沫橫飛、連珠炮似的嘲諷砸向林老五。
林老五的臉色非常難看,身軀有些抖,他握緊拳頭努力克制著自己憤怒的情緒。但——
「啪」
林老五漲得通紅的臉上,挨了一記巴掌。馬華放下靜靜,站了起來,用力的扇了自己丈夫一記耳光,當著女兒、父親、哥哥的面,毫不留情的實施了暴力。
客觀的說,那一巴掌不怎麼疼,對於多年習武的林老五來說,與撓癢癢差不了多少,但這一巴掌對於一個自尊心極強的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媽媽,不許你打爸爸,媽媽壞,靜靜不理你了。」
小丫頭靜靜獲得了解放之後,看到爸爸被媽媽欺負不幹了,嬌呼著想要撲上去。
「滾一邊去,小丫頭片子你知道個啥?」
盛怒下的馬東順勢推了靜靜一把,小丫頭被推了個踉蹌,尖叫一聲,倒在了沙上。
林老五的身體瞬間劇烈的顫抖著,眼睛憤怒得要突出眼眶,狠狠的瞪了馬東一眼,極力的保持著最後的忍耐。
「你要是個男人,有什麼事就衝我來,你要敢在碰我女兒一下,馬東,我饒不了你。」
林老五的聲音顫,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說出了這些話。
「你想幹啥?林長洋,你的瑟個啥?你饒不了誰?我就在這兒坐著呢,你動馬東一下,我看看。」
一直沒說話的馬大市長話了,但一開口就是語氣不善。
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林老五長長的吸了口氣,繞過擋在前面的老婆,走到靜靜身旁,輕輕的抱起了啜泣著的小女兒,抱得很緊、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