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1日晚到12日的這場席捲東北的特大暴雨,給很多地區造成了重大損失,全國的各大媒體集中進行了報道.
三平縣這個平時無人關注的小縣城成了許多報紙的頭版頭條,之所以受到如此的關注,是因為三平是這次自然災害中損失最大的地區,而且創下了全國最大規模的冰雹記錄,以水果作為主要經濟作物的三平縣,基本上每一株果樹都遭受了或大或小數量不一的冰雹侵襲,有過一半的地區絕收,沒有絕收的鄉鎮也基本上鐵定嚴重欠收
當雨勢稍小,各方面的大致統計資料送到縣委縣政府的時候,素來以老成持重著稱的縣委書記張國寶看了報表之後,癱倒在了椅子上
週一早晨,擔心家裡情況的林長河帶著老婆孩子告別了岳父,坐上大哥經營的客車踏上了返回了林家村的旅程。
一路上,觸目所及,一片淒慘的景象,果樹上光禿禿一片,泥濘的地面上凌亂的鋪散著樹葉和果子,稻田里的稻子基本上都被掀翻在地。
同車的幾個乘客唉聲歎氣,有的甚至聲音哽咽,這為數不多的幾個乘客都是來自廟王鎮的,基本上都是前一天來縣城探親或是辦事住在了縣城,懷著對家裡的擔心踏上了歸途,忐忑不安的在心理祈禱,或許,大家都希望廟王鎮的冰雹下的小一點吧!
但沿路那些淒涼的景象,讓他們內心的僥倖和期待值越來越低。
「昨辦啊?今年借了5萬塊錢承包了兩個果園,如果都被雹子拍掉了,昨整啊嗚、嗚」
那個語帶哽咽的中年農民終於控制不住內心的惶恐、焦慮,哭了出來。
車內的氣氛十分沉悶。
兩個孩子平平和中山緊緊的靠在林長河懷內,年幼的他們似乎也感受到了自然災害給人們帶來的心靈打擊。
「爺們兒,別哭了,也許情況沒你想的那麼壞呢?在說,政府也不會不管的。」
林長河輕聲的安慰了一句。
「是啊,三哥說的有理,大叔,你是西北村的的吧?你們村兒我以前去過,還見過你,聽說,早幾年你就是萬元戶了,就算這次損失大點,你家也不至於承受不了吧?」
一個認識林長河的年輕人接了一句:
說話的年輕人名叫張浩,算起來,和林長河還有點親戚關係,是林長河的正牌兒岳父張向平的本家侄子,雖然不是張宛的親弟弟,但堂姐弟的關係也很親近了。
張向平兄弟三人,他是老大,張浩是他二弟的兒子。
在廟王鎮,張家是一個大家兒,有名的富戶,尤其張向平,每年光是靠水果,就能有幾萬塊錢的收入,林長河家裡的果園管理還有水果販賣,張向平可是沒少出力的,因此,以前的林老三對這個岳父大人還是非常尊敬的。
而且張向平住在鎮上,在靠近集市的地方開了兩家商店,收入也很是不菲。
自從林老三有了兩個小老婆之後,張向平對這個女婿的幫助就減少了很多,以前,每到農忙的時候,他都會帶著兩個兒子,也就是林長河的大舅子和小舅子去幫忙。
自從王函和李秋月進了家門之後,張向平在大罵了林長河一頓、且去找親家公林天空評理無果之後,就逐漸疏遠了與林家的關係,但面子上還過得去,逢年過節的時候,也會正常的走動
隨著汽車逐漸接近廟王鎮,車上的眾人心也逐漸沉到了谷底。
放目望去,淒慘的災後景象與其他地區沒什麼區別。甚至,比其他地區猶有過之,廟王鎮直接與大伙房水庫毗鄰,一晚上的瓢潑大雨,導致了水勢上漲,大量靠近水庫的稻田和果園被大水淹沒、浸泡。
不遠處的水面上,漂浮著樹木花草等雜物,在風雨中,景象顯得一片淒涼
懷著沉重的心情,林長河帶著老婆孩子回到了家裡,此時,依然風雨如晦。
林太平、林天空父子倆都耷拉著腦袋坐在炕上,看著外面的風雨楞,四個孩子都懂事的趴在炕上。大老婆張宛,三老婆李秋月和婆婆正在做早飯,但平時說說笑笑的婆媳三人也都很沉悶,只有性子活潑的秋月偶爾說上那麼幾句。
林長河進了大屋之後,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昨了?看你們這垂頭喪氣的樣兒啊,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那點蘋果和稻子嗎?沒了就沒了。天還沒塌下來呢?就是塌了,不是還有我呢嗎?月兒,做什麼好吃的了?我的安安小寶貝,來讓你爸抱抱。」
摘下批在身上的雨衣,林長河大聲的嚷嚷道。
聽到林長河那熟悉、爽朗的聲音,立刻,整個大屋內的氣氛在瞬間生了變化。
先,是李秋月機關鎗掃射般的聲音:
「你這個死沒良心的,還知道回來啊?我」
林太平——
「小癟犢子,看把你口氣大的,還就那點水果和稻子,那是上萬塊啊?」
林天空——
「三兒,這次去,事兒辦得怎麼樣啊?」
張宛——
「小函快點帶孩子們上炕,暖和暖和,冷了吧?」
老太太——
「乖孫女、乖孫子,讓奶奶看看,瘦了沒?」
漂亮、可愛、活潑的小安安——
「爸爸,安安很想你!安安昨天晚上怕怕!好大的雷聲呢!爸爸抱抱!」
中天、中海、中江三個兒子
聽著家人表達感情的不同方式,林長河笑了,這樣的家庭、這樣的親情是他前世夢寐以求的。
無論貧窮還是富貴,只有有相儒以沫的家人一起度過,任何事他都可以勇敢、自信、堅強的面對。
看著老人們那關切的目光,感受著孩子們那深深的依賴,感受著老婆們那濃濃的深情。
「再大的困難,再大的苦難,我要一肩擔負!」
那一刻,林長河在心底出了斬釘截鐵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