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機行事。」
電梯緩緩下降,周皓揉了揉眼醉眼,又看了看芸姐問道:「怎麼下樓?不是回房間?」
「你要死呀,房間太危險了。」歐少芸低著頭,望著雙手拎著的手袋,羞澀地說道,「附近應該有幾間專門的學生旅館,挺乾淨的。」
在首都的街頭,一個默默無名的小縣城出來的副縣長和鎮委書記連街上站崗的民警也不如,吸引不到任何注目的眼光,但即使如此,兩人也只是並排地走著,保持著半米的距離。
轉角處「加州旅館」的黃色招牌清晰可見,歐少芸做了個手勢,就獨自走了進去,未幾,周皓手機傳來短信「508」。
「老婆,你太聰明了,懂得用不舒服要吹吹新鮮這樣的借口出來,愛死你了。」周皓進門邊說邊撲向已經脫去外套的芸姐,他眼中只有**,手中輕輕揉著富有彈性的兩團。
「不是借口,真的有點不太舒服,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坐飛機昏機,竟然還在飛機上面的洗手間吐了兩次。」歐少芸用嘴接過周皓伸過來的熱吻,濃烈的煙酒味十分嗆鼻,令她又有了噁心的感覺,她推開了周皓,臉露難色,喉嚨中發出「呃,呃」的聲音。
「怎麼了?」周皓雙手緊緊抱著芸姐,關切地問道,「又要吐?」
「嗯。」歐少芸點了點頭說道,「聞到你身上的煙酒味,胃裡又不舒服了,還真沒恢復過來。」
「那我先去洗洗,沖走一身的臭味再來伺候你,你休息一下吧。」周皓在芸姐額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後依依不捨地抱著大毛巾走進浴室。
地方是簡陋一點,這對於周皓來說或許不習慣,但在於李志安而言,這樣的住宿條件已經算是不錯了,比起東大旁邊那些小旅店最起嘛要乾淨得多,即使熱水的流量並不大,但並不妨礙周皓由頭淋到腳上,洗去身上的味道,沖走些許的煩惱和憂愁。
這裡這多年也沒變,歐少芸將長長的毛衣也脫去了,躺在床上,將外套蓋在身上,沉重的敲門聲將她由多年前的記憶中拉了回來。
「開門,警察查房。」又是沉重的敲門聲,夾帶著數把男性的聲音。
周皓本想穿上衣服才去出來,卻已經聽到暴大力雄的踢門聲,他知道對方要撞門了,連忙將大毛巾裹在身上,將下半身遮擋住就擰開了門,浴室外已經有幾個六七個身穿黑色制服的男女衝進來,歪歪斜斜的簡陋房門在輕輕晃動著,上面的門鉸已經損壞。
「幹什麼的!」周皓怒不開揭,指著那些人問道,他閃了閃身,攔在床前。
黑洞洞的傢伙亮著幽幽的光澤,並不是槍,而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民警正拿著手提攝錄機拍攝著現場的場面,這些人中有正兒八經警服的民警,也有肩上僅僅是「治安」二字的輔警,雖然面目猙獰,但多少還帶著點正氣。
「瞪大你的眼睛,我們是人民警察,有人舉報這裡有人進行****的勾當,你給我舉起手老實點站著。」帶頭的壯漢肩上是一枚四角的星花,普通的三級警督而已。
幾個警員和協警沒等吩咐,已經在室內的垃圾筒裡面翻看了一下,都是空空如也,連塊紙屑也沒有。周皓雖然**著只披一條大毛巾,剛剛還在床上的女子披著衣服的女人站了起來,身上的衣物完整,一切跡象都表明他們的行動似乎早了。
「身份證都拿出來。」三級警督似乎死心不息,剛過新年就帶著一班兄弟出來,第一趟就跑了個空,這個意頭並不好。
「憑什麼。」一直只是站在周皓身後的歐少芸向前走了一步,眼中帶著輕蔑的神色。
「哎喲,你這個野雞嘴巴還挺拽的。」三級警督對身後的女警打了個眼色說道,「給我搜她的身,仔細地搜。」
「站著,你說什麼。」周皓怒火中燒,他冷不防將走前的女警推倒在床上喊道,「無憑無據,你憑什麼罵人,憑什麼搜身。」
一幫警察哪裡想到自己人多勢眾,而對方一男一女竟然敢動起手來,已經有其中較為凶狠的人抽出警棍眼中露出凶光。
「小軍,拍得清楚不?」
「清楚。」那身材最高一直站在最後面的警察晃了晃鏡頭說道。
「小子,**、襲警,你識相的就乖一點,不然拷回去你就準備好呆牢子了。」三級警督在掃量著周皓,高大帥氣,實在不像是平常所見的猥瑣的嫖客,他手上亮鐙鐙的手錶似乎金屬光澤十分的透徹,並不像冒牌貨,似乎也要值上一兩萬元。
「怎麼樣才算識相?」好漢不吃眼前虧,何況對方暫時沒再要搜歐少芸身,周皓護在芸姐前面,淡淡的說道,「要罰錢對吧,多少?」
「還是你小子識相。」三級警督瞇著小眼說道,「****,每人罰款五千;襲警罰款一萬;就兩萬塊吧。」
「小皓,你不會真打算給錢他們吧。」歐少芸嘟著嘴嚷道,「罵人還公然索賄,這件事我不會就這樣算的。」
「呀,你這個婆娘可真不懂做人,你的漢子都認栽了,你還敢橫。你現在送錢給我也不要了,拷回去。」三級警督打量著歐少芸,這個女人實在不像是出來賣的那種人,她身上的衣衫也是高檔的貨色,以他的經驗推測,這兩個人肯定是出來偷情的,至於為什麼會選擇這個檔次的旅店應該是為了躲避視線。
「如果我沒記錯,這個旅店應該是屬於城東派出所管轄。認識花樣年華的陳銳明吧。」歐少芸冷笑著。
陳銳明?銳少爺?三級警督瞪大了雙眼,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到底是什麼年頭,高檔的娛樂場所不能去查,現在連住一百來塊旅店的人也竟然抬出首都市委書言民的公子出來。
周皓的處事比起歐少芸來說還不夠冷靜和成熟,他不想吃虧,只想與對方強硬,但這個時候他反應還是挺快,從容地走到床邊拎起手機就拔通了陳銳明的電話。
旁邊一直虎視眈眈的警察和協警,雖然手按住警棍準備著,但眼神都全集中在自己的領導身上,他們這種貨色還夠不上資格見上陳銳明一面,但是花樣年華的後台是誰作為近管的他們還是有所瞭解的。
「銳少,我有點事請你幫個忙。」周皓藉著酒氣聲音故意說得很響亮,「我在這邊一個旅店碰到城東派出所的幾條狗,他們要罰我的款,還要拷回我去……」
周皓簡單地說了幾句,然後將電話遞到三級警督面前說道:「你是這裡的領導吧,是銳少的電話,聽吧。」
三級警督臉露難色,他沒有接電話,但還是能聽到電話裡面的罵聲:「是哪個王八蛋。老鄭還是花臉驢?膽敢欺負我的朋友,找死呀……」
老鄭是城東派出所的所長;而花臉驢就是副所長盧有德,他脾氣火暴,經常當面辱罵下屬,連所長也忌憚他三分,因為臉上有一塊黑痣,因而背有後不少人稱他為花臉驢,但敢在他正面這樣叫的人幾乎沒有。三級警督也沒有和陳銳明直接對話的機會,自然不能在分清電話那頭是不是如假包換的陳銳明,但聽對方的口吻他就相信了幾分。
「怎麼了?不敢接?」周皓側著頭,得意地晃著手機。
「兄弟,用不著搞這麼大吧,混飯吃而已。」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三級警督的語氣明顯變得軟弱起來,甚至還帶點商量的口吻,「我們現在收隊就是了。」
「銳少,這個王八蛋不敢接電話,你直接找他所長吧。」周皓沒有理會三級警督,只是將電話捂到耳邊說了兩句就掛掉了。
三級警督一臉的慌張,還真有點後悔剛才沒有跪在地上抱著周皓的大腿去求乾爹,陳銳明的手段他早已聽聞,他最擅長的就是用白道的人整**的人,用**的人搞白道的人,而真要搞自己的話,肯定要先扒掉自己身上這一層老虎皮。
室內的氣氛尷尬而緊張,伴隨著響亮的和弦音樂由三級警督的腰間傳出,他用顫抖的手將手機捧到眼前,失聲地說道:「完了,真是花臉驢。」
「還不算完。」說時遲,那時快,周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拎起了床頭櫃上那厚大的玻璃煙灰缸往三級警督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對方頓時頭破血流,他嚷道,「看你以後還敢罵人不!滾!」
三級警督一手拿著還在響著的手機,一手捂著頭轉身往向走,身後的警察和協警早就退後著往門外走。
「等等。」歐少芸指著那身材高大的警察說道,「砸了那攝像機再出門。」
「砰」的一下,攝像機在地上開了花,機子一直只是裝個樣子並沒真正的打開,但那警察並不敢再分辯。走廊外清晰可以聽到三級警督唯唯諾諾的聲音,還有他那些跟班的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