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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皓所設宴的地方就訂在初到榮安縣,鄧國興宴請他的那間小小的農家菜館。這家農家菜館得益於鄧國興在任時候私下經常光顧,也帶來了一幫與他相熟的幹部和公司過來,農家菜館也剛開始了鳥槍換炮的行動,在池塘邊搭起了幾間像模像樣的小木屋,只是隨著鄧國興的離任,默默無聞的菜館又恢復了它應有的門可羅雀。
密林鎮四人是分乘兩輛車前來,歐少芸獨自開著那輛老書記時候買下的本田雅閣,而蔣和、李東平、王立三人則是坐著一輛本田的商務車過來,兩輛車都是購置了兩三年的時間,而且保養得很好,看上去最少有**成新。
歐少芸的駕駛技術雖然對比起王立來說尚有一段距離,但王立開著的車自由密林鎮府出來之後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雅閣車的後面,從來沒有超越過。
歐少芸對於這間農家菜館可是輕車熟路了,還沒停穩車輛,就看到那輛墨綠色的吉普車孤伶伶地停在菜館旁邊,這輛車是在省財廳下面一個附屬公司「借」過來的,一直掛的還是嶺a的車牌,因此在周皓初來上任之時,還引起了不少的風言風語。
「周縣」歐少芸的稱謂對比其餘三人只是客客氣氣地稱呼一聲「周副縣長」來說,雖然只是差了兩個字,但親暱程度可見一斑。
在歐少芸一一介紹之後,周皓作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蔣鎮長、李副書記、王主任請坐,別客氣。」
三人一番推辭之下,等到周皓和歐少芸重新坐下,這才依著座次,在歐少芸身邊一一坐下。作為官場的老江湖,他們三人在榮安縣也算是吃得開了,對於周皓選擇這樣偏僻的地方吃飯,自然能感覺到周皓對他們的親近的意思,何況今天周皓沒有帶外人來,除了他的秘書和司機,也就沒有其它人了。
「歐書記喝點什麼酒?」交談了一會兒後,周皓就聞到鍋中的肉香味了。
「客隨主便吧。」經常了離任之時的幾場醉生夢死,歐少芸這兩周來倒沒有多少酒水進肚,女人對於酒精大多不太感冒,歐少芸亦是如此,但作為無酒不歡的飯宴,她倒也不介意喝上多少。
「蔣鎮長和李副書記呢?平常喝慣什麼酒?」周皓將視線轉移到密林鎮另外兩位巨頭身上。
「密林這個窮鄉僻壤,我倆對於喝酒哪有什麼計較的,常喝的也就是榮安米酒。」蔣和認真地答道,鎮財政畢竟不同於縣財政,而且鎮幹部平時面對村幹部的時候較多,對於那些目光還沒離開黃土地的農民來說,將國酒倒進他們嘴裡還真嘗不出味道來。
「小天,將車尾箱那瓶最大的洋酒拿過來吧。」周皓對著盧天說道。
盧天起來往車子那方向走去,一會兒就回來了,手上捧著一大瓶棕色的洋酒。
「好酒呀,這麼一大瓶會不會有點浪費。」蔣和惋惜地說道,「這裡估計連紅酒杯也沒有。」
「沒有紅酒杯玻璃也就行子。」周皓笑著答道,「六升裝的洋酒,我們這裡一共七人,平均下來也就不每人不到一斤,不算多呀。」
歐少芸皺了皺眉頭,沒有糾正周皓的錯誤,她知道周皓的酒量就半斤白酒的水平,這一瓶洋酒要是真的要喝光,每人平均下來不到一公斤,估計除了盧天,其餘的都得當場趴下。
王立一邊幫忙著倒酒,一邊說道:「周副縣長帶來這麼好的酒,恐怕落到我這個粗人嘴裡怕是嘗不出好滋味來。」
周皓看著倒滿了七杯的洋酒,瓶裡面的酒只是落下一小截,也馬上想起了自己一時之間的大意之處了,車尾箱裡面洋酒白酒各有好幾瓶,都是好酒,洋酒的規格是有大有小的,他不是計算失當,又怎麼會說拿瓶最大的呢,他由王立手上接過屬於自己那杯洋酒後說道:「酒本來就是拿來喝的,不過我也不難為大家了。這樣吧,我訂個規矩,這第一杯酒大家都得自個兒喝完,喝完第一杯後,由第二杯起大家就能喝就多喝點,俗話說得好『能者多勞嘛』。」
歐少芸偷偷地輕輕踢了周皓一腳說道:「不知道周縣這個規矩對於女仕有沒有優待呀,我可沒你們大男人那麼好的酒量。」
周皓面上一紅,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歐書記這話不是折騰我麼,我的酒量你清楚,你的酒量我也清楚,按理說我才是應該得到優待的人。」
這一唱一和的說笑,在密林鎮其它幹部看來,就更不懷疑周皓與歐少芸之間的那層友誼了,估計若然不是歐少芸的丈夫是市公路局的副局長,估計他們倒會將二人的關係往男女方面去想。
「算了,我不和你爭這個優待了,就按周縣剛才定的規矩辦就好了。」歐少芸拿起筷子,指著鍋裡的肉說道,「領導請先嘗一下吧,你嘗了之後我們才可以動嘴。」
周皓沒的拿起筷子,反而拿起酒杯說道:「吃之前先喝一口吧,暖暖身子。」
其實不僅是歐少芸,盧天心裡面也一直鬧著嘀咕,皓哥今天嘴上似乎一直想將眾人往醉裡推一樣,空腹喝酒本來就容易醉,特別是後勁厲害的洋酒紅酒。
「我祝願密林鎮在歐書記及各位領導的帶領下民生和經濟都有一個質的飛躍。」周皓循例說了一句祝願的說話,這才將酒杯由歐少芸起逐一碰了碰酒杯。
氣氛隨著玻璃杯裡面酒的水平線的下降而變得熱鬧起來,除了鄭笑爽,其它人的第一杯酒都已經剩下那麼的一點了,而鄭笑爽還只喝下了半杯,她心裡面也是挺鬱悶的,原本跟著周皓到處跑,收收禮是最快樂的事,但她總是費解,怎麼領導們都喜歡喝上酒才高興,而且還非要讓她們這些小的也喝方可。
「鄭秘,你的酒似乎還剩了不少喔。」蔣和一直就在密林鎮打滾,自然酒量不錯,四兩的洋酒下肚,臉上毫不變色,他笑著舉起酒杯說道,「我敬你一口。」
「應該我敬蔣鎮長才對的。」鄭笑爽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端起了酒杯。
兩個酒杯在空中輕輕地「砰」了一聲,蔣和將僅餘的一點酒倒進嘴裡,抹抹下巴說道:「這第一杯我總算是喝光了,好酒,好酒。」
酒場對於混在官場上面的人來說潛規則太多了,蔣和看到周皓與歐少芸二人都沒有先把第一杯酒喝清的意思,乾脆就借個機會喝光,俗話說酒品看人品,初次與周皓這樣親密的喝酒,試探一下他的為人也未尚不可。
周皓拿起酒杯,輕輕地晃了一下,對著李東平與王立說道:「李副書記、王主任,我和你倆喝一口,希望你倆能和蔣鎮長一樣,與歐書記一起同心協力搞好密林鎮的工作。」
李東平、王立二人站了起來,這才將酒杯與周皓的碰了一下,二人仰著頭,就將酒喝完,而同一時間,周皓也把自己的酒喝清光了。
鄭笑爽麻利地捧著大酒瓶,剛要往周皓的空杯裡加酒,卻被周皓把手一攔:「小鄭呀,你忘了規矩了?」
還是盧天心領神會地說道:「鄭秘,大家都喝光了,我倆可不能拖累大家的興致,我們來敬敬歐書記吧。」
沒等鄭笑爽拿起杯子,歐少芸早已拿著酒杯等候著:「你兩伺候周縣也挺辛苦的。尤其是小鄭,在接待辦的時候很少看到你喝得這麼爽快的,跟著個好領導就是好。」
「哪裡哪裡。」鄭笑爽連聲接話,「笑爽也感謝歐書記這三年來的栽培,也祝歐書記步步高陞。」
眼看只剩下自己一個是還有小半杯酒,鄭笑爽心知自己在這裡地位最低下,完全沒有賴皮的本錢,也只得硬著頭皮將酒都吐到肚子裡面去。
有一個開酒廠的老爸,女兒的遺傳基因也並不差,鄭笑爽雖然不喜歡喝酒,但並不影響她喝下四兩依然腳步穩重地捧著酒瓶依次倒酒。
「對領導不能不滿意呀。」蔣和看鄭笑爽只為周皓添了八分滿的酒有點意見。
「滿上。」周皓示意鄭笑爽繼續加酒,他此刻感覺依然良好,喝酒的次數多了之後,他慢慢發現自己只是胃的承受能力較差,容易喝得多,吐得快,但卻發現了一般人不太喜歡喝的洋酒對自己而言反而入口舒適,這也是他選擇喝洋酒而非白酒的原因。
周皓的酒添得快要溢出,其餘人的酒杯也自然是按著這個水平線而加的,鄭笑爽挨著座次替眾人加酒之後,最後才往自己的杯裡面加酒。
「你自己加小半杯就可以了。」周皓叫停了鄭笑爽,笑著說道,「蔣鎮長說得對,『對領導不能不滿』,但對自己也不能自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