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孩子得的是急性淋巴細胞性白血病。」主任醫生的話無異於解答了其他醫生的憐憫眼光的來源,也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將舒揚和馬遠炸得焦頭爛額。
囁嚅了半天舒揚硬是沒有問出想問的話來,馬遠畢竟是男人,關鍵時刻還是冷靜一些,拍著舒揚的肩膀問醫生:「請問現在嚴重嗎?要怎麼治療?能治好嗎?」
「目前來說盡早開始化療是比較好的。你們也不必太擔心,孩子只要通過治療能夠將體溫降到正常水平,將白細胞控制到正常水平,化療效果好的話,是可以穩定住病情的,以後通過吃藥控制和平時好好護理恢復,能夠根治的。」主任醫生的話帶給了舒揚一線希望。忙往前湊著問:「醫生,能治好?真的?你別騙我啊!」聲音已經是焦急到哽咽了。
「是的。你們盡快去補交錢,化療一開始,各種費用會激增的,如果因為錢沒有到位而停藥的話那就會嚴重影響治療的效果!」主任醫生的話很客觀,很客觀。
舒揚連連點頭:「對對對!我這就去交錢!麻煩您給我開單子,我馬上就去交,請你們盡快給他治療,只要孩子的病能好,我們賣房子借錢都治!」
讓馬遠回病房先照看孩子,舒揚拿著醫生的單子跑到住院部的繳費處,遞過去後收費員輕柔有禮的聲音叫舒揚手顫了一下:「一萬五千元,刷卡還是現金?」
「刷卡!」廢話,誰知道是這病啊?帶孩子看個燒會帶一萬多現金來麼?舒揚將手中的卡遞過去,三兩下,卡裡頭少了一萬五千元。正準備鬆口氣的舒揚聽到了收費員好意的提醒:「這錢不了多久的,好多進口藥很貴的,你準備下一次交款吧!如果方便的話多準備一些。」
舒揚心中一苦,卻也決然:「沒事,我這就去借錢,實在不行拿房子抵押借錢。」
回到病房磊磊不在房間,舒揚就慌了:「人呢?孩子呢?」
馬遠聲音裡透著苦澀:「被帶去檢查去了,不讓我們跟著,說是檢查完了就會送回來的。說是檢查看身體符合基本要求就要開始化療了。」
想著兩歲多的兒子沒有父母陪伴在身邊,還不知道怎麼無助傷心呢,舒揚就火了:「叫你不跟著你就不跟著?好歹跟到門外頭吧?孩子害怕怎麼辦?他哭了怎麼辦?」說著說著自己就掉起了眼淚。
馬遠蹲在地上用手錘頭:「對不起,老婆,都是我的錯,老天爺,你要懲罰就來懲罰我吧!讓我死了都行啊!只要別讓孩子受罪啊!」說著也眼中蓄滿了淚水。
舒揚沒有再理他,只是焦躁不安的在病房裡頭來回的徘徊著。實在等得耐不住了,舒揚掏出電話打給了大成,眼下,也只有當老闆的大成可以借錢給自己了。
聽說是磊磊得了白血病,大成問了醫院和病房,只說叫舒揚等著,就掛掉了電話。磊磊還沒回房,大成就滿頭汗水的跑來了:「怎麼樣?孩子呢?」
「檢查去了,也不知道到底要怎麼檢查,這時候都還沒回來,我這擔心得要命,孩子要是害怕可怎麼辦?」舒揚搖頭答。
「我在樓下收費處交了二十萬了,我眼下手裡頭只有這麼多現金,如果還不夠的話你告訴我,我再來想辦法。」大成的話叫舒揚和馬遠睜大了眼睛,舒揚想拒絕,卻現自己無法拒絕,拒絕了大成,自己還要去哪裡弄錢來給孩子治病?只能感激的看著大成,卻沒有說謝謝。
馬遠則是感激的對大成連聲道謝,大成卻沒有遺漏他眼底閃過的一絲疑惑,想著剛剛聽說的鳳姚跳樓事件,不由在心裡暗歎:舒揚這傻丫頭這嫁的是什麼人啊!
馬遠打電話回公司請假,本以為這種事兒人家會很同情,批假是很容易的事情,卻不料這次公司不願意再給他機會,理由是:不知道這個過程有多長,公司要利潤,不能養閒人,要麼馬遠來上班,要麼辭職,公司考慮到他艱難的處境,會多給他兩個月工資作為慰問金。
無奈之下馬遠將公司的意思告訴了舒揚,舒揚咬著唇想了半天,毅然叫馬遠辭職專心照顧孩子,自己去帶團,收入總能比馬遠那一個月工資高。
這時候也不是客氣的時候,知道舒揚說的是實情,叫舒揚在醫院守著,馬遠跑去了公司辦手續領錢。
磊磊檢查回來後卻表現得異常堅強:「媽媽我很乖,打針也沒有哭,護士阿姨表揚我了!我要快點好,我們什麼時候去遊樂園玩啊?我要坐旋轉木馬!」
眼下這情況能去麼?舒揚不能掃兒子的興,只能心酸的抱著兒子小小的身子應道:「磊磊真能幹!等磊磊好了我們就去!」心裡卻明白,這好起來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估計沒那麼長時間好不了!舒揚心裡隱隱擔心著,卻根本不敢去想還會有更壞的結果,生怕一想自己就會崩潰:這可是白血病!是血癌啊!
老爸老媽和公公婆婆知道了,都急得不行,來看孩子,看到磊磊頭掉光的光溜溜的腦袋和明顯消瘦的身子,都心疼得直哭,卻因為現在老人根本幫不上忙,舒揚叫他們都回去了,老人只好留下幾千塊錢,擔心的回去了。
對於舒揚來說,接下來的這一個月是備受煎熬的一個月,旅行社知道了舒揚的情況,為數不多的導遊都湊錢來給她,舒揚拒絕了,導遊們又主動將最好的團留出來給舒揚,這次舒揚沒有拒絕,她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錢。導遊們也都是心思玲瓏的人,沒人會為這兩塊錢去跟一個孩子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