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金鐵交鳴聲中,「噹啷啷」的幾聲脆響,黃家兄弟的雙刀碎成了數段四面散亂亂的飛了開來,兩人身形一滯後復又幾聲大喝,一個隨手奪下了鄭梅手裡的彎刀又揉身而上,一個使勁的從船舷上拽起根繩索,帶著鐵鉤竟是使的飛轉,鐵鉤一下下的如流星般砸向大漢。
黑臉大漢哈哈大笑著,不住腳的忽左忽右的堅實的踏著步,將手中的鐵棒如飛的舞動著,時不時橫掃一下,迎頭狂砸一下,黃家兄弟便忙不迭的後退幾步。眼見的將黃家兄弟的手裡的刀和鐵鉤不住的被擊飛而出,黃家兄弟身形閃動,竟又是從身旁人的手中奪下彎刀再次衝上去,三人在船舷邊如風般的打了個旗鼓相當。
李華跳前幾步將鄭梅拉到了我的身邊,這時,船上的狠鬥自也是見了分曉了。
幾十個穿著青衣長褲跳上船來的人,左手持著個小小的籐盾,右手的刀不住的砍向漁民,漁民們左支右擋的根本不是對手,慘叫聲不住的在船上的各個角落響起。
隨著更多的人翻過船舷湧上了大船,剩餘的十幾個跟隨鄭梅的漁民和五個白龍教的人,在不斷湧上來的人的刀光中,不住的後退,漸漸的集中到了我和李華的身後向外圍成了圈,「叮叮噹噹」的鐵器的撞擊聲和著一陣陣的驚呼聲,不斷的從我的身後傳入耳中。
我並未為眼前的情景所動,此時已真切的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息逐漸的向船靠近。這股氣息帶著一種奇怪的波動,是我從來未感受過的,即使在縣大禮堂的中千餘人同時出的先天之氣,也及不上這股氣息的十分之一。
李華四下裡看了看,緊緊的拉了一下我的胳膊,將我的身子擋住了鄭梅,身子向外一傾和著手中的寶劍已如風竄出,「叮叮」的聲音瞬間響成了一片。李華如游龍般的在激鬥著的人群中轉了一圈後,一聲不啃的又站回到了我的身旁。
船上除了黃家兄弟同黑臉大漢時不時的大呼聲和金屬撞擊聲,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隨後一聲聲的慘呼在船上響起,到處是「匡啷啷」的彎刀墜在船甲板上的的聲音。
定眼看去,六、七十個穿著青衣的人早已是扔下了籐盾,左手抱著右手不住口的哭叫起來,一股股的鮮血從這些人的右手腕上迅的湧出。
我根本未看得清李華是如何出的手,用了些什麼招式,看來這小子平時與我對練時很是藏了一些東西。回頭看了李華一眼,李華衝著我一笑,隨手將寶劍入了鞘,雙手抱在胸前四面張望著。
我身後人們立時齊聲歡呼,一下子如水般散向了甲板,彎刀不停的劃起優美的弧,每一次閃亮起耀眼的光時,總是在一聲慘呼聲中倒下一名青衣人,隨即揚起一縷血光。
有些青衣人彎下身用了左手從甲板上拾起了刀,拚命的格擋著凶狠而至的漁民,可是沒幾下就被重重的砍翻在地,有些青衣人不住的四處亂跑著,躲避著了瘋似的漁民手中的刀,不一會,也沉沉的倒在甲板上,濃濃血腥氣很快的在船甲板的上空瀰漫開來。
我的心不斷的顫抖著,這種不要命的讓我有些頭暈的打鬥,讓我的口中直犯酸,很想掉了身子大吐上幾口。
不久,眾人已是將船上的青衣人全部砍翻,圍成了個半圓弧後,遠遠的將船舷邊的三個依舊是大聲呼喝著、狠狠相搏的人團團圍定,大有一種將黑臉漢子亂刃分了的樣。
黃家兄弟看來確是長了心眼,在開始時連續被鐵棒砸斷了幾把彎刀後,手中奪來的彎刀不再與凶狠的鐵棒相碰,而是兩人相互配合著你進我退,圍著黑臉漢子的身子不住的團團的旋轉,在鐵棒的空隙裡不住的欺近黑臉漢子的身邊,刀刀向黑臉漢子的身上遞著,每次將大漢呼呼的鐵棒的迫回手自救,周圍的人就齊聲喝聲采。只是如此以來,兩人的功力卻也減了許多。
黑臉大漢眼中明顯的有了些怯意,腳步雖已是緩緩向船舷邊移動,鐵棒卻依舊虎虎生風,時而揮著圓將黃家兄弟逼得離身子遠些,時而鐵棒狠狠的當頭砸下,迫得黃家兄弟左晃右晃的躲避,周圍的人便隨了是一陣陣的驚呼。
我猛然感覺到強大的氣息已是到了船邊,想著再同李華確定一下心內的感受,是不是我的感覺有些差了。回過頭看了看李華,李華也正扭著頭看著我,向我輕輕的點了點頭,我頓時有了些信心,知道自己沒有錯後,再回身看了看身後的已是滿臉興奮的鄭梅。
「你快帶了所有的人進艙,沒有我倆的叫聲不得出來。」我很是冷冷的對著鄭梅說道。
這個時候,還不知道來的是個什麼樣的人,內功又如此了得,我根本沒什麼把握,決不能讓漁民們在一旁礙手礙腳的亂了我和李華的陣腳。
轉回了頭,不再理睬鄭梅,雙眼死死的盯著場中拚鬥的人。其實就算再多個十個黑臉漢子,我和李華也有信心將他們一舉擊潰了去,只不過第一次見得真刀真槍的打鬥,一時沒能適應罷了。
鄭梅明顯的一楞,可能是見我唬著臉,忙從我的身後閃出,向著後背對著我們的、圍成了一團的人們大聲喊了起來:「大伙聽了,所有人入艙,快些。」
圍著的人很是呆滯了一下,有人回過頭看著身後站著的鄭梅了呆,然後十幾人大聲的呼喝起來,轉了身亂亂的向船艙奔去。
黃家兄弟也明顯的聽見了鄭梅的喊聲,倆人的身形猛的快了起來,雙刀同時劃著亮從頭頂腳踝的狠狠的砍向黑臉漢子。
黑臉大漢頓時有些手忙腳亂,口中大聲呼喝一聲,後退了一大步,奮力將鐵棒舞成了個飛旋著的車輪,當真是水潑不入。
黃家兄弟倆人配合的妙到毫顛,同時猛然的一攻,倆人的身子先後已是向後迅的飄去,眨眼已到了鄭梅的身旁,三人盯著大漢徐徐後退著進了船艙。
黑臉大漢手中的鐵棒「通」的一下狠狠的拄在甲板上,一臉不解看著船艙,長長的喘了一口氣後,目光飛快的將甲板上躺在血泊中的橫七豎八的青衣人掃了一遍,一臉兒的悲憤,隨即用力的甩了甩頭,長長的頭遮了半張臉,單手將鐵棒一揮,棒頭已是對著了我和李華。
這一動作看似簡單了,可用一隻胳膊將個鐵棒如此橫起,卻是有著了不起的臂力了,我不由從心底讚歎了一聲。
我並未將大漢看在眼裡,只是靜靜的站著,雙手把大刀抱定,將體內的氣息飛快的運轉著,等著那個還未出現的人的出現。
強大的氣息已是到了船的一側,空氣中冷然的多了一種冰寒的威脅,隨著如衣服在風中陣陣的抖動的聲音響起,一個身影從船的側面高高的飄出船舷,如同一隻大大的青鳥飛落到了甲板上,背對著我和李華穩穩的站定。
黑臉漢子神情一呆,將著鐵棒「匡啷」的扔了,粗壯的身子一矮,單膝跪了下來,一隻手拄在了甲板上,低下了頭一言不。
青衣人「哼」了一聲,抬腿緩緩的向船頭行去,竟如看風景一般沒有回頭,只是飄散在身後的長長的夾雜黑白兩色的長,在海風的吹拂下亂亂的飛舞著。
黑臉漢子狠是咬了一下嘴唇,一絲絲血流到了下頜上,伸手從甲板上握起了鐵棒,身子一長站立了起來,目光很是凶狠的盯了我一下,然後大踏步的走到了我的面前,左手在胸前一放,身子微微的一彎。
這個姿勢這些日子來我見的太多,可以肯定是一種禮節了。於是學了他的樣子,一手扶住了大刀,另一隻手放在了胸前,對著大漢也微微的彎了一下腰。
大漢身子向後接連退了幾步,雙手已是將鐵棒握住了,然後死死的盯著我的目光中透出了濃濃的恨意。隨即,大鐵棒被輪起,帶著「嗚嗚」的風聲直直的向我頭上砸了過來。
我根本不在意,只是早已注意到大漢雙手的動作,在鐵棒還沒輪起來時,已是伸手將李華推到了一邊。眼見的鐵棒帶著風砸過來,運足了氣,將大刀也輪了起來,狠狠的磕向已近面門的鐵棒的影。
轟然一聲,我手中的大刀與鐵棒撞個正著,我身子一震,雙手震的有些麻,耳內儘是兩般兵器相撞後的巨響在耳內剩下的「嗡嗡」的音。不得不說大漢還是有些氣力,我如果沒有內氣支撐,這一下已是將我砸的趴下了,也說不定會直接將我砸入了船內。
大漢「騰騰」的倒退了十數步,黑臉顯得有了些紅,將個鐵棒上下打量了一番後重重的吐了口氣,抬起頭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呆呆的楞了一陣,又是大踏步的向我走來。
如果沒有那個站在船頭的人,說不定我會按黑臉漢子的想法讓手中的大刀與他手裡的鐵棒多碰幾下,可現在不能這麼做,應是早早的打了他後,以便專心致的對付那位青衣人。
我不等黑臉漢子將粗粗的鐵棒揮起,邁了一大步走向前去迎住了他,學著他的樣,將內氣足足的運起,將手中的大刀輪了個圓,狠狠的向他當頭劈去。
大漢先是一呆,然後飛快的用雙手托起了大鐵棒,竟是要硬硬的接了我這剛學了他的一招,眼中露出些嘲弄。
「砰」的一聲巨響,我手中的大刀與大漢手中的鐵棒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並不是金鐵交鳴之聲,而是像兩根木棒撞在一起出的聲,我不由心下大奇,這個鐵棒不知是個料做的。
黑臉大漢的臉上又是一紅,身子晃了幾晃,用一隻手兒提著鐵棒,再度向後踉蹌的退去。
我穩穩的站了,終於知道自己一身的內氣的確了得,能完全感受到內氣在刀棒重重的碰撞時飛快的向大刀上湧去。
我根本不去想大漢此時的感受,接著幾大步走到他的身前,簡單的將刀輪了起來又是一下狠狠的劈向大漢的頭頂。大漢又是將鐵棒架過了頭頂,一聲轟響後繼續後退。
接連劈出五刀,大漢抗了五棒,一張黑臉已是了白,嘴角處不斷向外泌出了一絲絲的血,眼中極是恐懼和慌亂,一個壯實的身子如同風中的殘葉般晃晃蕩蕩的已是立不穩腳,退到了站在船頭的青衣人的身後,雙手緊緊的拄著鐵棒,大口大口的粗粗的喘著氣。
我看著大漢已是蒼白的臉笑了笑,心裡想道,凡事不可將人迫的太甚,這個大漢已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我只需再劈上兩刀,他一定會攤在地上再也無法動的了身,現在的他對於我們已是沒了危險,遂轉了身反手拖了大刀慢慢的走到了原來站定的位置,看著李華笑了笑,回過身來盯著青衣人。
這時黑臉漢子手中的鐵棒似已再也握不住,「匡啷」一聲重重的摔在甲板上,整個人十分奇特的扭著,慢慢的、軟軟的滑向甲板,大張了嘴「噗」的一聲仰天噴出了一大口血後,身子一歪攤在了船頭上。
青衣人並未回過身來,而是低下了頭似乎在想些什麼,呆呆的站在船頭上一動不動,強烈的陽光在正前方融入了他的身子,很是讓我看不太清。過了許久的時間,青衣人的身子動了動,接著猛的一下彎了腰,伸出右手將黑臉大漢一把提起,夾在了腋下,身子一頓,雙膝一彎,已如大鳥一般高高的躍下了船頭消失不見。
感覺著強大的氣息飛的離去,我不由的有了些詫異。本想著會有一陣兒狂風驟雨般的進攻打的我是手忙腳亂,不知怎的會是這麼個結局。呆呆的站了一陣,回頭看了看身邊的李華,不由的大吃一驚。
李華已是坐在了地上,臉色紅的像塊紅布,身子不住的一陣陣的顫動。我慌忙彎下了身,一把將李華摟在懷裡。李華臉上滿是疲倦的樣,衝著我笑了笑,靜靜的伏在我的胳膊上,過了許久臉色才恢復了原樣。
「哥,這個人太了不起,俺幾乎抗不住他的氣。」李華微微的睜開了眼看著我道。
我呆了一下,在與黑臉漢子比拚氣力時,並未感覺到青衣人的對我出的氣的攻擊,如果青衣人能夠將氣凝結成氣流對李華攻擊,這個人內功已是讓人十分的恐懼了。不過在我進攻黑臉漢子時,他應該先的是對我攻擊而不是李華才對。
「俺怎的一點都沒受到他的攻擊?」我有些不明白的看著懷裡的李華。
「哥,他一來,俺和他就拚了一下內氣,不過好像俺比他還高些。用氣的法子差不太多,只是他將氣運轉的比俺靈巧了些,俺幾乎吃了虧,被他用氣做的氣棒在身上掃了一下,不過他也被俺使出的寶劍的劍氣狠狠的刺在了胳膊上,他的胳膊沒個十天半月的根本抬不起來。」說著,小臉上又有些得意。
我實在是想不出氣是如何做成棒的,而李華一直站著未動,是如何讓劍兒出氣,隔著我和那個黑臉漢子去攻擊青衣人的。青衣人一直背對著我們站著,到底長了個什麼樣子,只是如此看來他一定是吃了大虧,不然不會突然放棄進攻的。
罷了,如此想下去會沒個完沒個了的,閒下來時再慢慢的問了就是。將內氣通過了緊握住李華的手上不住傳了過去,片刻後,李華的臉色恢復如初。再停了一會,看著已似乎沒了事的李華,我雙手使了一下勁,將李華扶了起來。
向遠處望去,海面上三條大船已成了個三個小點,在光亮亮的海面上很是模糊,漸漸的消失在了陽光中。
李華一臉的興奮,衝著大船消失的方向,咧開了嘴「呵呵」的笑著,陽光照在這張開心的、有些黑而油亮的臉上,顯得十分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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