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四肢軟軟的垂著沒有一點兒氣力,好像是在潔白潔白的雲霧中蕩來蕩去的飄浮著,身子也能感覺著是被好軟好軟的雲兒緊緊的圍裹,那雲兒為何也不散了去只在身邊漸漸的遮住了天空將我掩在其中,想伸了手去撥開它們可胳膊根本不聽了使喚,即使想動動手指也不能夠,不由的心中有些著了急。
本想著手不能動不妨動動腿腳,說不定能夠雙腳能將雲兒攪的散了些好讓自己能夠看的清自已這一時身在何處了,可想動腿腳壓根兒沒有一點點的感覺,腳和腿似乎不在屬於了我一點也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
古人們時時的說是仙人們能夠在雲上自由自在的行來行去,那真是灑脫的毫無了人僮的煙火氣息,可我這一時究竟算是飛還算是飄了,不由的苦笑了起來,即然事已至此也只能聽天由了命,也算是自己體會過神仙們的一些飄飄然悠悠然的感覺,即然此時已身在了去中便算是個踏雲而飛了罷,雖然我這一時還是橫躺著身子了。
隱隱約約的聽著很遠的地方有著太多的鳥兒正在揮動著翅膀「忽忽啦啦」的飛來飛去,偶爾有幾隻嘰嘰喳喳地叫著緊貼著我的身子從雲霧中直穿而過,不由的有了些歡喜,即然鳥兒們是在我的身邊飛了也就是說自己正在天空中飄蕩,心中漸漸的有了些自得,不管怎麼說來我也算是神仙的一次。
鳥兒們似乎兒聚兒散的來來去去,便想像著自己也是張開了手臂隨著微風在天空中揮酒逍遙,側耳細聽似乎能聽懂鳥兒們在不停的唱些什麼,心裡的歡喜更勝了些,遂漸漸的靜下了心來安安穩穩在雲中晃動,本想著能聽聽鳥兒們在些什麼樣的歌也好回去學給李化聽了,可凝了神專心而為那聲便有了些模糊讓我聽的不太真切。
緩緩的轉動了眼珠兒極力的想透過雲霧看看雲外的世界到底是何種的模樣,說不定就些能看著自己從未見過的風景,誰知眼珠方一錯動即看著了李華的小腦袋衝入了白雲中浮現在了我的眼前,頓時心中大喜對著李華張了嘴還未說一句話,李華已然伸了手緊握住了我的胳膊牽著我往上飄去,片刻間即衝出了雲團,見著藍藍的天空心裡的感覺真是暢快之極。
在藍天做成的背景迎著風兒在雲上真蕩而去,陽光將我和李華的身影投到了白雲上隨著我們高高低低的向前衝去,不久後即看著了挺拔而起直剌破雲天的好一座大山,山頂上有一座金碧輝煌的、氣勢非凡的不小的道觀,道觀的大殿前高高的立著一根旗桿旗桿上飄揚著一面墨黑色的大纛。
滾滾起伏的白雲兒漸漸的向上湧了來,漸漸的將個道觀沒入了其中,除了那一根旗桿外到處是雲的世界雲的海洋,我一時有些著了忙,心裡想著可不能再次沒入雲中去,眼看著旗桿已到了身邊,扭頭方想對著李華說話誰知李華不知何時已沒了影,不由的心中大懼。
我可沒那些個能耐在空中如同只大鳥兒一般揮動著翅膀盡情翱翔,萬一掉了下去可怎生是個好,方想到身子一沉便要向下直墜而去,忙伸展了雙臂將個已在了面前的旗桿緊緊的抱定心裡方才有了些安穩,看著黑色的大纛旗在腳下被風吹的「撲嚕嚕」的抖個不住,心中暗暗的道了聲:「真是僥倖。」萬一手臂如方纔那樣不會動了沒能抱的緊懷裡的旗桿,這一跌而落怕是再沒人能認的出我到底是誰了。
一道雪亮刺眼的光線從天空直直的照將了下來將我緊緊的罩入其中,方想看的明白可一點兒也睜不開眼睛,心裡雖然有些詫異不知是什麼人還能飛的更高了些,那光亮真不知是何物形成的那般耀目,如同千萬個太陽般光輝燦爛。
本想著抱著的旗桿慢慢向下而去,只要雙腳踏在了實地心中便無所懼,正想著緩緩的鬆了些手好順著旗桿而落,不曾想旗桿猛然間變的萬分的柔軟慢慢的向側方折了下去,我心中頓時大急身子慌忙的順著旗桿而下,誰知那面黑色的大旗竟然將我的雙腳緊緊的纏了。
這一時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身子早隨著軟倒而去的旗桿漸漸的成了頭下腳上的樣兒倒懸在了空中,看著旗面在面前不住的飄動,雙手只好亂亂的揮動著想著將它緊緊的抓的住了,萬一捆著雙腳的旗兒兒飄向了另一個方向,那我豈不是要倒栽而去,如果掉在河裡當是能保的一命可萬一一頭撞在地上那可真是讓人難受些了。
伸開雙臂雙手緊著對著旗兒亂撲著,猛然間的碰觸到柔軟的正在空中飄舞的旗的一角,,心裡頓時歡呼了一聲拚了命般的猛猛的再一掙扎將旗角緊緊的拽入懷中,只覺的一股清香真撲而來,猛然睜開了雙眼看去,心裡不由的一顫慌忙的鬆了手將雙眼又緊緊的閉了。
我已然清醒了,這當是在村衛生所裡的病床上躺著,雖然自己的年紀還過於的小了些,可也知道自已雙手抓的根本不是應該抓的地方,只能是急忙放開手後再次迅捷地閉上眼睛裝作昏迷,然後聽著病床前後左右的呼喚聲急促而起,一時也不知病房內有多少的人正圍著我,聽聲間人們早已是亂成了一團。
知道自己這當是作了一個夢醒轉了過來,身著的衣物也讓淋瀝的汗水濕的盡透,方才虛弱的睜開眼睛看時看到的是離我的鼻尖兒只有一根手指遠的一雙美麗的、帶著笑意的、水旺旺的大眼睛,那雙眼睛早然極盡歡愉可距離我著實太近了些,濃烈的藥水味兒瞬間直衝入腦中,那氣味太過強烈了些充溢自己所在的這整個的空間。
心裡明白自己的雙手在醒來前正緊緊的抓著一個長的很是好看的村衛生所的小護士胸前的衣襟,手背緊緊的碰著她豐滿的胸,知道了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受著她的看顧,可萬一她因自己並非有意的所為而怒氣沖了天去,說不定會被她從窗口扔了出去,不裝著繼續昏了想來躲不過這一關的。
正有些緊張的亂亂的想著,忽然覺的嗓中巨癢無算,心裡一驚不由的劇烈的咳了起來,能感覺著一支冰涼的小鐵片正觸在口中的舌根後,耳聽著有人長長的出了口氣嬌聲的道:「好了,人總算是活了過來了,沒幾天就可以家去了。」隨即老人們呼喚著我的聲音也傳入了耳中。
看來那個護士當是並未在意我雙手的所為,心裡很是鬆快了些,心虛的再次睜開眼睛看時老赤腳醫生已然手拿著聽診器站在了我的面前,看著我沒事的樣兒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只是不知為何忽然的有了些說不出的酸痛,片刻間已是記起了李華已然離開了這個世界,眼淚便又要奪眶而出。
「沒事,他已是好了,現在可以回家去了。」老赤腳醫生扭了頭看著身後的人大聲的道。
老人的哭聲立時傳入了我的耳中:「你這該死的孩,這會可算是沒事了,你咋不死了去呢?死了俺們也不用再操這份心,死了讓俺們也能省些個心了」。然後是一串無非是菩薩保佑阿彌陀佛之類的話,屋內頓時不知多少的人聲亂亂的充斥於耳中。
「死不了就行,俺說你還嚎麼?還不去拿毛巾,看孩子這身汗津津的。」另一位老人語氣顯的有些不滿的道。
「你個老不死的,就你不嚎,看有以後沒有人給你送終。」老人的聲音雖然有些個恨恨勁兒卻又充滿了歡喜之意,然後是一塊涼涼的濕毛巾在我的臉上、身上亂亂的遊走了起來。
「你兩口子能不能少說上兩句?也不看看孩子這才剛醒了來,肚子一定還餓著,還不快些弄些個吃的去?」二嬸的聲音很是利落:「俺說華子,這可是你害的,還不去見見你哥?」
一個小腦袋立刻浮在了床前一雙我所熟的不能再熟的小鳳眼兒緊緊的盯著我:「嘖、嘖,哥,你膽子真是太小了些,這都把你唬著了?」
我心裡不由的大叫了一聲,這個人的模樣兒千真萬確的正是李華了,是不是他的魂兒來看我來了?只是想著老人們不停說過的故事裡人的魂靈會自個兒尋了家門而入的事,只是這一時我是在了村衛生所裡他也能尋了來,當是心裡捨不得我這個兄弟罷。
顫抖著伸出右手緩緩的觸到了李華圓圓的臉上,不由的輕撫了幾下,四周的吵鬧聲根本聽不見半分只感覺著手指尖上熱哄哄的。李華不耐煩的伸了手握住了我的右手碗,使了勁的將我的手甩向一旁。看著這張將我唬的半死的臉兒,心道如果真的是鬼魂這大白天怎的就敢跑了出來。
手兒又不由自已的又撫上了那張化成灰也認的出來的小臉,當感覺著順著手掌心裡傳來的熱氣,我可以確信的告訴自己,面前之人是個活生生的人,如果人去了怎的會如有如此溫和的氣息再?緊緊的再看一眼再一次確信這是個活著的人,不由的悲喜俱從心底生,身子一擰直直的坐了起來伸開了手臂猛的抱住了李華放聲大哭起來:「華子,你真的活了?」。
李華拚命掙扎著身子從我的懷中脫了出去,用手勾著因使勁掙扎而憋得有些個通紅的小臉看著我道:「哥哥不害羞,沒出息,這說哭就哭,還不趕快些下床家去,可別讓別人看見,怪丟人的」。隨即一雙手吃了勁的迅的擦著我臉上依舊滾滾而下的淚珠。
李華這一活轉來可真是讓我從大悲到大喜的行了一個大圈,看著老人們關切的眼神身上那因李華的出沒突然而來的病兒早已是好的九成九,一天後即回到了家中。
在回家的路上二嬸一個勁兒的不停的埋怨著李華,說是這一次事兒將她也唬的不輕了些,與老人們碎碎的說著話不停的叮囑著李華,要李華以後多多的孝順她才成、要對家裡老人們多多的敬重些才成、要學會多多幹活減輕些親人們的負擔才成、要對他的哥哥我多多的關心些才成,等等不一而足。李華只是悄悄的不停的在我的身邊做著鬼臉兒,話當是少了很多。老人們只是笑咪咪地聽著,不斷地和路上遇著的村民們打著招呼。
晚上躺在炕上我思來想去的怎麼也睡不著,點著了油燈後翻身坐在炕上想著這些事兒著呆,李華被我翻來覆去的聲折騰醒來後盤腿坐在我的對面,看著我一聲不吭。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從呆怔中醒過神來,看著對面坐著的李華問道:「華子,你到底遇上了什麼事?這一次你可是將家裡人鬧的沒個安靜的時候,能不能將你遇上的事給俺敘道敘道?」
「也沒什麼事,哥」,李華打著哈欠拖著長長的尾音道:「其實俺到了現在才知道一件事,就是俺爺爺留下的文稿第一捆的那十篇俺已全學完了,俺從現在起就可以學第二捆了,只是現在學第二捆上的那些個功法的條件還不全乎,那還的尋些機會才能成」。語氣停頓了片刻李華臉色有點與他年齡很難相符的莊重和可笑,一雙秀氣的丹鳳眼瞇成了一條縫盯著我接著說:「哥,有個事想俺問問你,每天早起你在吐氣吸氣的時候現了什麼沒有?」
「俺沒有什麼現,只是好像肚子裡有個氣團在團團的轉而已」,我怔怔地看著李華道,回想著吸氣吐氣再吸氣再吐氣時的感覺,腦中飛快的盤算起來,莫非這小東西現了什麼事或學習的過程中自然的得了些結果,於是看著李華問道:「你呢?難道你有了什麼現不成?」
「可說的對了」,李華乾脆地道:「哥,俺真的不是騙你,如果俺騙你俺就是只小驢。哥,你看著俺現在能做什麼」。說著李華左手一翻隨手捏了一個訣停在了胸前,伸開了右臂手指指向了擺在炕前的我所穿的那雙大布鞋。
我順著李華手指的方向側過身向那雙鞋看去,頓時有些個目瞪口呆氣為之很是不順。我的那雙鞋竟似有人提著一般慢悠悠慢悠悠的地面上向上凌空升了起來,直到與坐在炕上的我一樣高,鞋兒隨即又慢慢地立了起來鞋底兒向著我左右晃了兩晃,再慢悠悠放了平後緩緩的的回到了原來的出地。我頓時覺的渾身的汗毛孔兒俱開頭皮兒也有了些麻癢,這當是又有了那夜半三更的見到李華時一樣的毛骨聳然的感覺。
「哥,俺算是明白了一個事,俺們學過的『抱朴子』所言確實是真的,什麼『日魂月魄,庚虎甲龍』也確是古人閒的沒事,故意的說不清楚讓人亂想個不住。俺實在是搞不明白,古人們光是丹就說了那麼多種,用那麼多料的作法俺想想就頭暈,爺爺就不讓俺吃那些個什麼果子什麼藥水的。其實那些事很是簡單不過,金丹依著俺看就是每天坐在那兒煉的那股氣,只是俺最近覺得它有點兒成了個東西,反正是很硬的那種,在俺的肚子中『咕嚕嚕』的亂轉,很是有趣。」
我怔怔的看著李華腦中有些「轟轟」的聲,對於他所說的事我根本是想也沒想過,練功對我來說本就是可有可無,只是李華方纔的那個魔術看起來當真了得。耳聽著李華還在絮道著緩緩的將身子挪在了炕沿上緊緊的盯著我的那雙鞋,生怕它又凌空而起,那鞋的味兒可當真是有些不太好聞了。
李華指著自已的小腹道:「再後來每天對著太陽時,這裡的那個圓東西就不停在長,俺昏倒的原因就是它突然地化成了水一樣的東西一忽兒就充滿了俺的全身,然後又有一個小太陽在這裡生了出來,然後渾身好像爆裂了去化成了水似的失去感覺了。你住院的這幾天俺現這個小太陽變的更小,只是轉的慢點,也不用再去催它,全身的水又全部流了回去,在那裡進進出出,很有意思,現在就是不管它也照樣轉個不停。」
我還沒從呆怔中回過神來,不管不顧的光了腳轉身下了炕,彎了腰伸一左手將鞋拾了起來右手在鞋的上方亂亂的揮動著,以確定李華沒有在鞋兒上拴些個細鋼絲之類的東西來胡弄於我,然後聽著他喋喋不休地說著。
「這就是俺教你的『恍惚之中尋有象,冥杳之內覓真經』那句話的意思。俺試著按文稿裡的用法一試而成,結果就是這樣了,別說是鞋就是個拖拉機俺也能這樣的舉的起來。與俺父親的解釋相比較,可以確定那個小太陽就是金丹,什麼取『坎水』了、什麼用『離火』了,現在壓根兒沒用它們俺已經將丹養成了。」李華的聲音裡透著萬分的得意。
無論從何處看來這個魔術確實很厲害難度也比較大了些,記的去年麥收時有一夥人在打穀場賣藝賣藥,就有讓瓶子裡的筷子頂著手絹跳舞之類的表演,像華子這樣的魔術他們根本做不到,賣藝的那些個人也很了不起但並未讓我有這種驚異,雖然心中已有準備,可也怎地都擋不住在眼前的這個事兒讓我產生的震驚。
「你是怎麼做到的?」我呆呆的看著鞋兒頭也未回的忍不住張口問道。
「其實做起來很簡單,」李華的聲音有些歡快:「哥,你還記的吐氣時要把氣一直順到丹田中然後再在全身循環的方法不?對於跑到了胳膊上的這一股你只要想著它不讓它退了去,再不停的運了氣從丹田中不斷的朝著手臂上來,然後控制住它將它當成個火鉗子一類的東西就成了」。扭了頭看著李華正笑嘻嘻的看著我,見我盯著他時便示意似的使了一隻手從下腹繞過胸前一直指到了另一隻手的手指尖。
我絕不信這麼個玄而又玄的結果,從上學開始所受的教育同眼前的事實是絕對相餑的,雖然現在年紀還小,但是憑藉著自已的努力的所知道的知識在同學中一直都是無人能出左右。當初也曾被人戲弄過,自己當時偷著拿了老人衣袋中的伍分錢去學所謂的魔術,魔術未曾學著反被那個拿魔術騙人的人給生生的捉弄了一番,對這些個人行事的方式很有些個氣惱。
村裡比我小上個幾歲的楊二虎的親娘一天到晚的都神道道的,私下裡東家請神西家滅鬼,臉上畫得如同狐狸精兒似的讓人看著很有些個心驚肉跳。我曾當場揭穿她的法術後被她一路追逐著逃入了校園,她毫不顧忌的當著老師們和同學們的面撒潑,被校長不客氣的請了出去。可這都是外人不是?李華再有什麼不好的習慣難到會拿他自已親哥哥一樣的我戲笑了?不成,不能再讓他這樣下去了,否則不知會他會變成什麼樣。
隨手將鞋兒扔在了地上翻身爬上了炕,看著李華下定決心的道:「華子,哥問你幾句,你可要說真話」。
「嗯。哥,你說吧」,李華一臉疑惑的看著我語氣堅定的道。
「你這個魔術只能在俺面前這樣了,可不許在別人面前顯擺。當然,在俺面前以後你也不能那樣,怎麼說俺也是你的哥,你不能拿你哥當猴兒戲耍了。你老老實實的告訴俺,這個魔術你是從何處學來的?化了多少錢?你是不是在外面像這會你給俺看的一樣去騙別人了?」
李華立時大睜了一雙環眼對我怒氣衝天的吼道:「哥,你昨個說話?俺實實在在的告訴你,你看著的那個景千真萬確是俺們一起練的納氣的結果兒,要不明日俺們早點起到石樑下俺給你表演個更絕的,你可真行,竟然這樣小瞧了人。話說回來無論咋樣你不能不信俺,不要沒事胡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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