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幾天,楊平安的日子過得依舊愜意,好消息也層出不窮。
次日下午油粉三人組再次齊至,非要請楊平安今晚去蒔花館吃花酒。不過這次不是用楊平安當嫖資,而是楊國忠主動出錢,因為他現在擁有楊家酒樓兩成股份。
臨近正午,油粉三人組才離開蒔花館,三人找個飯攤兒吃了頓霸王餐,然後各自回家,各人都有重要的事情。
中午小憩片刻,下午就去求見族長,將楊平安的話轉告。
楊家酒樓不屬於某一人,而是整個楊家的產業,賺取的利潤年底時分發,所以楊國忠想要兩成股份,絕對是癡人說夢。
楊家族長叫楊志,今年五十出頭,論輩分是楊國忠的大伯,是楊家主脈長房長子。楊家龐大的產業,多數都屬於楊家主脈。
他有四個親兄弟,都已步入仕途,一人在京城任職,另外三人外放地方。混的最好的,當屬他ど弟,官拜吏部侍郎,其他三人也都在州府擔任要職。楊國忠的老子罷官前,也不過是小小工部員外郎。
居廟堂相互輔助,處江湖財雄勢大,內外兼修是楊家長久以來維持偃師望族的根本原因。
面對楊國忠提出的要求,楊志毫不猶豫拒絕,將楊國忠罵了個狗血噴頭,指責他勾結外人妄圖侵吞族中產業,險些沒請出家法。
見到自身難保,楊國忠很沒義氣的將楊平安出賣了,出賣的很徹底。就在族人打算以家法嚴懲楊國忠的時候,楊志卻出面阻攔,詳細詢問了楊國忠與楊平安之間的關係後,最終同意楊國忠佔有楊家酒樓兩成股份。
此話一出,楊家頓時炸了鍋,議論紛紛。可楊志向來說一不二,他的決定從無人敢提出異議,硬是壓下眾人心中不忿,然後將楊國忠單獨招至內堂,二人說了小半個時辰,楊國忠這才離去。
楊志反覆詢問楊國忠與楊平安之間的關係,從二人相識一直到楊國忠任後者為大哥,都問的一清二楚。
楊國忠倒是想隱瞞一些事情,例如偃師四虎在城中惡行之類,可楊志的老辣,哪是此時的他能糊弄的?一番威逼利誘,他就竹筒倒豆子的全交代了。
對於楊國忠三人將楊平安推上偃師四虎老大的位置,楊志很是滿意。反覆叮囑楊國忠,一定要維繫好與楊平安的關係,不許得罪。以後楊國忠月錢五兩,什麼也不用干,唯一的任務就是陪好楊平安。
假若有需要動用大筆錢銀的地方,楊國忠可直接來找他商討。另外楊國忠的老子,也被火速從二掌櫃提拔為大掌櫃。
這一系列的變化,楊國忠差點沒興奮瘋了。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從楊平安身上佔到這麼大的便宜,雖然楊平安沒有半點損失。
「大哥,你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何楊志那老兒會這麼給你面子?」鄧維也很興奮。他現在排行第三,楊國忠已經發達,該輪到他了。
「我也不知道啊!」楊平安正在撓頭。
柳青青和竇老二的示好,本就讓他費解,如今又多了一個楊志……這非常不科學!
「安安啊,你到底是何來歷?」
偃師四虎中,油粉三人組都有家譜可考,來歷清楚。唯有楊平安,自幼辦來此處,跟隨寡母生活,聽說家中也曾輝煌過,只是後來沒落。外人所知曉的只有這麼多,哪怕油粉三人組跟秀才安長期廝混在一起,對楊平安一家的來歷,也只停留在這一層。
「你也姓楊,你該不會是……」最是多愁善感的謝天成絞盡腦汁,忽然睜大雙眼。
「是什麼?」鄧維不明白,可楊國忠腦子反應快,搖頭道:「小四你想歪了。大哥絕非我大伯一脈後人,不然那老兒早就讓他認祖歸宗了!」
「我不是說這個!」謝天成有些著急又有些害怕,警惕的東張西望一番,蘭花指指向天空,壓低聲音,「楊姓可是我朝皇姓啊。」
接著,他就將自己所知的一樁秘聞,詳細講述出來。
十年前,東都洛陽發生一場宮廷血案。那時候老皇帝還在位,因為寵愛張貴妃,生出廢後之心。皇后也不是省油的燈,娘家又是世家高閥,就在老皇帝密謀籌劃廢後時,被她得知,然後一場宮廷血變就發生了。
當時到底發生何事無人知曉,只有傳聞流出。那晚過後,張貴妃所住寢宮遍地鮮血空無一人。老皇帝大病一場,病了足足三個月。病好之後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於七年前駕崩,新皇登基,皇后也成為皇太后。
流血夜當晚的所有知情者全被滅口,有可能知情的大部分同樣被殺,只有少量被趕出京城。謝天成的父親就屬於少量之中。
被趕出京城後,終日擔驚受怕一病不起,一年後病逝,謝家也急遽沒落。這件事還是謝父彌留之際,神志不清喃喃自語間,被謝天成聽到的。
「亡父有言,張貴妃曾有所出,大哥不會是……」
鄧維直接跳了起來:「大哥,令堂好像就姓張!」
楊國忠眼睛直了:「大哥,以後你一定要多關照小弟啊!」
聽到三人越說越來勁,楊平安擺手道:「你們瘋了吧?若真是那樣,我還能活到如今?」
這時候楊國忠的家族優勢就顯出來了。老皇帝血脈稀少,雖有佳麗三千,但僅有皇后和張貴妃誕下子嗣。如今新皇已經登基,張貴妃的威脅早不存在,太后終日吃齋念佛,很可能是為恕當年罪過,所以楊平安身份一旦確定……
「大哥,最少也得封你個王爺啊!」這些消息,是從東都傳回來的,楊國忠無意中偷聽到。以前他覺得跟自己相距甚遠,沒當回事,可現在不一樣了!
楊平安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了。楊國忠、謝天成接連帶來的消息,讓他難以消化,尤其是後者口中的皇家秘聞,以及前者隨後提供的佐證。
「你們先走,我要好好消化消化。」
「大哥,那我們明日再來尋你,你好生歇息,告辭了。」
冬兒是看到油粉三人組走後,才敢進入廳堂的。發覺楊平安眉頭緊皺似是遇到麻煩,她沒有做聲,來到楊平安身後,乖巧的替其按摩起來。
半響之後,楊平安握住冬兒小手,將其拉入自己懷中:「娘子,跟我在一起快樂麼?」
冬兒面色微紅,螓首輕頷:「奴家今生能遇到相公,是奴家修來的福分。」
在冬兒耳垂輕啜一口,楊平安又問道:「那以後不論我變成什麼人,你都會跟在我身邊麼?」
「相公是奴家的天,不論相公是何模樣,在何地方,奴家都會侍奉相公,除非相公嫌棄奴家。相公,你今日怎麼了?可是那三人說了什麼?」
「我怎捨得嫌棄你?」楊平安緊摟冬兒,臉面相貼耳鬢廝磨,「他們倒是說了一些事情,我聽著更糊塗了。」
「那就不要想得太多。」冬兒很享受楊平安的柔情,「咱們的日子,過的不是挺好的麼?奴家情願一輩子都與相公這般生活下去。」
楊平安現在的日子過的的確很好。冬兒克服了剋夫憂慮,盡顯賢妻本色。白日裡將楊平安照顧的熨帖妥當,夜間服侍的楊平安飄飄欲仙,當然冬兒自己也是****。
磨豆腐也不用那麼辛苦了,磨房的石磨基本處於停工狀態,只有二人想要回味曾經春意是,才會用到石磨。
磨豆子這一工種,全都被楊平安外包出去了。周圍四鄰最貧苦的九家,有幸成為楊平安的合作夥伴,每家每天磨豆子五斤,將磨成漿液送至楊家,可得五錢銀子。
其餘幾家成為了楊家的鐘點工,有的定時上門打掃,有的負責為二人漿洗衣裳,有的……總之各有分工,每日都能從楊平安手上賺取少量銀錢。
如今的楊平安,已經是四鄰眼中的財神爺,再沒有人亂嚼舌根,對冬兒指指點點。
鄧維和謝天成也賺了不少錢,各自從楊平安手中搶過六份磨豆子的訂單,每份楊平安付銀一兩。二人不是能吃苦的,哪會自己親力親為?到手訂單以每份二錢銀子,找了幾戶人家,轉瞬外包出去,每日輕輕鬆鬆淨落四兩八錢。
楊平安和冬兒如今只要負責煮漿、點脂、成型即可,然後坐等商家上門。
因為楊國忠的關係,偃師九板,洛陽九板,楊家酒樓因楊國忠的緣故,可得三板,共計二十一板,每板豆腐售價十兩,楊平安日賺紋銀將近二百兩,很快就成了暴發戶。
油粉三人組沒事就往楊家跑,視冬兒為長嫂,嘴甜手勤,終日陪楊平安玩樂。
或許是楊平安人品爆發,又或許是偃師四虎的名頭,楊平安暴富之後,一直沒有宵小之徒前來尋釁滋事。倒是讓苦練八極拳,身體變得壯實,隱隱已練出十字勁的楊平安感到意外。
一晃月餘,期間柳青青、竇爺還有楊志都沒有來找過楊平安。就在他打算拿出三千兩砸死偃師縣令的時候,忽然收到帖子——醉霄閣魯掌櫃設宴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