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照耀下的大唐混亂不堪,山上山下,儘是河流,堤壩水利徹底淪陷,城池街道,沖刷著片片血色,現在如地震山洪爆過後一樣,大水漸漸平息,卻無一人出現,鳥兒飛落在倒塌的房屋上。
大唐帝國之北,一座孤峰,被大風刮破的殘樹林立,一身是血的獨臂蕭百九被掛在一棵足有十丈之餘的主幹上,他滿臉是血的面部沒有任何表情且道道血痕,像是被利器劃亂了一樣,沒有任何生息,死了一樣,九黎壺中的石磯亦是如此,一片龐大的碎石,天碑,好似被燒過的火炭,沒有一絲生氣。
沒有人喚醒他們,背上的九黎壺安然如故,還像一尊雕紋上去的神壺一般。
樹林裡洪水遊走,安靜,只有河水流淌的聲音,這裡好像已經平息很久了。
壺體上的獸目突然稍見赤芒,轉瞬,九黎壺口衍出一條醒目的白蛇,妖魅的小白蛇通體依然不沾一塵,自受傷的背部紋畫而出,似從畫中爬出來一般,緩緩遊走在蕭百九的虎軀之上,模糊的血肉也不能讓它的白鱗沾染一絲血色。
小白蛇纏繞在蕭百九的脖頸,如白色絲綢一般肋在蕭百九的喉嚨之處,猩紅的信子吞吞吐吐,蛇眸妖異的看了看蕭百九閉著的瞳眸,『絲絲…』的信子驚不起任何聲音,它蛇身稍動,突然張開血紅的蛇嘴將亮白的獠牙咬進蕭百九的後脖頸之處…
蕭百九的臉色蒼白如故,沒有為小白蛇咬入致命穴位而有一絲反應,彷彿真的死了一般,**的全身上沒有一寸好地方,通體像被凌遲了一般,血肉模糊。
突然,異變生,蕭百九體外的血液正一絲絲向小白蛇的獠牙中湧去,蛇眸愈赤紅光芒,約莫著過了足有一個時辰,蕭百九肌膚上的血漬全部被小白蛇吸入獠牙,竹筍般的肉芽如在外浮動的神經,讓人觸目驚心,雖然如此,但蕭百九的傷口周圍並非慘白,而是若隱若現的白裡透紅…
小白蛇的腹部上下蠕動,好像在消化這些血液,它的獠牙還未離開蕭百九的後脖頸,十息的時間…
百息的時間……
半個時辰…
一個時辰……
三個時辰……
小白蛇的雙眸緩緩變的不是那麼妖艷血紅,反而變的有些顏色淺淡,蛇瞳好像愈籠出,由紅到紫,由紫到黑,最後恍如彩瞳般放亮整個漆黑的夜幕,也許是大地暴亂的原因,叢林之中沒有一隻生物在演動,只有水聲,幽林深深,寂靜如死!
第二天清晨,蕭百九的身上依舊如故,肌膚上滿是劃傷,唯一變化的是,他有呼吸了,像是睡著的嬰兒一般。
朝陽緩緩升起的光芒照耀在小白蛇閃閃光的白鱗之上,它將獠牙從蕭百九的脖頸中拔出,獠牙上的猩紅鮮血漸漸滲入其中,蕭百九脖頸上的獠牙之印緩緩復合,不僅如此,他身上的傷口也在慢慢閉合,恢復以後的肌膚彷彿比以前更細嫩白皙,左肩膀上的殘體也在慢慢緩和,事實證明,小白蛇雖然能幫蕭百九療傷,卻恢復不了他的斷臂,該消失的還是消失了。
蕭百九並沒有就此醒來,週身至毛孔中卻散出他行作《天胎極照玄息決》的氣息,原本被赤毒焰燒沒的眉毛與睫毛也在緩緩生出,頭,還有小腹下面,都在用肉眼可見的度在生長毛…
小白蛇從他身上游下,向樹下游去,赤紅的蛇眸不斷掃視周圍,好像要去尋覓食物…
一夜的沉靜,流蕩的洪水恍如停止了,小白蛇順利下如水中,不驚起任何波瀾,它鑽入水底,水面上卻緩緩泛起漩渦,小白蛇如同在九黎壺中吸噬水精裡的丹藥,大地上的靈骨一般吸噬這裡的水源,逐漸變快,如同河水裡的主宰者,水中的魚兒被它吸噬,一些奇怪的石頭它也毫不客氣的吞噬吸收…
它喜歡被地巖之下那股龐大的氣息滋潤的水流,喜歡被那些氣息滋潤的魚兒,石兒,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水源還在緩緩向它看似渺小的嘴巴裡湧進,樹上的蕭百九還在恢復體力,入睡一般,不知何時醒來。
中午,小白蛇還是一如既往的吸噬著水源,它身體裡彷彿是一個天,一個地,可吞噬無限的自然五行氣息,此時,它卻警惕般的露出水面,遠遠向東面天際看去…
此時本是初冬,炎炎烈日之下卻有一汪巨大的水源向這邊襲來,如靈光一現的水雲突然出現在這座孤峰之巔,水雲無疑是天吳,她沒有死!
天吳似乎並沒現隱藏在樹下水中的小白蛇,足有小半個月,天吳才將散落各地的水晶之體聚集為全體全魄,感應到了蕭百九的氣息,順息而來,卻不想他居然如安逸的娃娃般在樹梢上修煉,天吳心中有些疑惑:地巖之下爆出來的這股氣息為什麼能使一個剛達靈通秘境的人類存活?!
天吳的猜疑沒有錯,自熔岩之地爆出來的這股氣息確實如強烈火山爆出的一陣岩漿,雖不能至整個大唐帝國為人間地獄,但大唐帝國的小半子民都已經受到波及,北方安州之地倖存者甚少,都在一念間消逝。
不是因為大地下面出現劇烈的震盪,而是皇城之下洩露的那股氣息,彷彿凡武者與平常百姓不能呼吸它,靈通秘境也閉其禍而喪膽逃離,整整一個多月的時間,大唐帝國的北方子民死亡殆盡,沒有任何一絲懸念,只有那些會御劍飛行的靈通秘境者才會識趣的飛向大唐之南或者去往九華仙山躲避。
能存活在大唐之北安州的,也只有百禽千獸,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裡游的,只要不屬於人類者,都能適應這種氣息,四大道宗興許聽到俗世大唐這等動靜,分別不出一位弟子,反而將各自道宗裡的仙禽放飛出來,讓它們無限制的吸噬這些氣息,以備道門之用。
「卑微的人類,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天吳冰冷的聲音響起,同時,身軀也從新化為女身鳳蹄之體,冷眼觀百九,手中憑空多出一枚冰刺,狠狠向蕭百九轟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