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磯,你是誰?他們都死了,為何你還活著?」
畢竟石磯的本體似延伸萬里的蜿蜒崎嶇山脈,亦不知她到底什麼來路,雖然心中氣憤,但蕭百九還是不動聲色的對石磯說道,只不過語氣有些生冷。
「什麼?你這個卑微的凡人居然直呼我的名諱!哈哈!!好,好啊!!!今夕又是何年?我居然被供奉本主億萬年的凡人給遺忘了,哈哈,好,好啊!!!」
聽到蕭百九的言語,石磯似乎知道了她自己的處境,似哭泣,她卻沒有眼淚,似悲傷,她卻在笑,她似乎消失了很久,如同被凡人遺忘的天人。
「五年來當真是你在一點一點的吸噬我的元氣?」
石磯說完,蕭百九半信半疑,他才沒有興趣知道石磯是誰,就覺的這個奇異的山妖是個瘋子,說些瘋言瘋語,凡人還供奉你億萬年,你以為你是誰呀,聖人嗎?神魔嗎?蕭百九的語氣很冰很冷。
「喔!你這個凡人原來是在關心這個呀!放心好了,吾乃天地初開時期的第二尊清醒者,玉靈石磯,為八部神魔之一,以後豈會在寄托到你的身上,本主從今往後便會獨自修行,不會在吸噬你的元氣,你只需按步就班的入道門尋仙道便是,以後本主需要你的時候自會教你些上古大能,哈哈哈…,我石磯要從塑天地!重奠法則!哈哈哈哈……!!」
她連說話都費勁,還要重奠法則,蕭百九認為她可能得了羊癲瘋,動不動就大笑,一笑還把臉上那些大石黃土給震落,真的難看之極,蕭百九瞇了瞇眼角,盡量讓自己沉住氣,穩住心,必須知道的多一點,看著石磯冷淡問道:「九黎壺中似乎靈氣廣泛,還有這些枯骨,你為何不吸他們的元氣,反而吸噬我的?」
沒有怨氣是假的,五年來的擔驚受怕別人是體會不到的。
「哈哈,你這個凡人當真有點見識,還知道這些都不是凡屍,不過本主現在連喘氣都困難,還談什麼吸納這些仙…,哼哼!你何必關心這些,我與你形影不離自然知道你有大仇未報,還是想想你自己吧,也不知是誰給你安排的這福緣,四頑皮這九黎壺居然落在了你手上!」
石磯恍如經歷過萬般滄桑的歲月,很久很久沒和人說話一般,見蕭百九和自己說話,自己也就多說了幾句,相對而言,她還是比較精明的,大夢初醒,便對蕭百九有了一絲防備之心!
蕭百九聽明白了,她根本就沒有一點能力來威脅自己,落魄的鳳凰尚且不如雞,何況她一隻山妖,不管她曾經有多麼輝煌的過去,現在的石磯都是一隻苟延殘喘的山妖。
蕭百九以往在道宗錄裡看到過,凡是具有器靈的寶物,寶物主人或者器靈本身都有驅動寶物的權利,只要心中一喚便可。
蕭百九轉念一想,石磯方才誤認為自己是壺中仙,自己豈不就是這九黎壺的器靈兼主人?
本著試試看的想法,蕭百九意念稍動,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後背之上的九黎壺,果然,只覺的後背稍癢,九黎壺儼然站在在自己手掌上,瞬時意念又動,九黎壺若是變成手掌般大小便好了,未成想七彩斑斕的九黎壺果然變小了,上面的獸騰絲毫沒變,像是多年前那尊七彩壺的縮小版!
「你想幹什麼,為何突然不說話了?!」
九黎壺中的石磯就跟**一樣說了一句,她感覺有些不妙,又不是很確定,只覺的周圍的石塊有些晃蕩,蕭百九現在乃是九黎壺的器靈,他若是怒,這九黎壺裡必遭牽連,自己的性命可是在他手上捏著呢,可悲的事實,往日的無上者而今居然懼怕起一個凡人來!
蕭百九沒有說話,他像一個認直理兒的神經病,突然從床上起身拿著九黎壺向外面走去,經過剛才的情感起落,他現在絲毫不感覺清冷了,只感覺火熱,憤怒,**裸的憤怒,有種想大狂的洩憤感覺!
九黎壺如一個物件兒似的在他手中拿捏著,九黎壺裡的世界有些慌亂,不知在九黎壺中呆了多少歲月的石磯現在如履薄冰,她在呼喚蕭百九,沒有了絲毫方纔的高傲之氣。
蕭百九不知九黎壺被什麼材質煉成,意念一動,九黎壺變成了花瓶一般的大小,看著院子裡的大石頭,轉瞬將手中的九黎壺向石頭上砸去,像是要將九黎壺摔碎一般,反正就是洩憤嘛,蕭百九如一個無知的莽夫般將九黎壺又變成如一人高的花瓶,打沙袋一樣將鐵拳轟打上去,沒有絲毫心思理會在九黎壺中大叫求饒的石磯。
蕭百九真的怒了,他身為九黎壺的器靈之體,當真是一怒百萬碎屍,九黎壺中的大地在瘋狂顫動著,九黎壺中如同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地震般,橫貫在裡面的石磯恐慌如蟻,裡面的百萬具枯骨經過蕭百九癲一樣的打擊,如同不動千年的沙土,一驚震動,瞬間化成細沙消逝在整個大地上,遠不止千里的荒蕪山脈瘋狂的掉落滾石巨土!
石磯在瘋狂的求饒,在呼喚蕭百九,在也不敢吸噬他的元氣了!石磯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復甦之日,石磯在哀求蕭百九,不留後路的瘋狂哀求著蕭百九,她沒有一絲後路,她到現在還不知為何引蕭百九動怒,在他身上呆了十四年從未感覺他如此憤怒,難道就為了吸噬了他五年元氣?!!!
石磯如此求饒,蕭百九卻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彷彿要將這九黎壺生生砸爛一般,庵子裡充斥著拳頭與紫金器具的碰撞聲音,「砰砰砰」的聲音聽的人心都慎得慌,殺氣,**裸的殺氣,蕭百九的拳頭都打出血,他依然沒有停止,他怒的徹徹底底!
五年來的每一天,沒人知道蕭百九受的是什麼煎熬,挨的是什麼苦痛,表面雖五年如一日,事實卻是蕭百九不得不那樣!
為了報仇,他彷徨過!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否能夠踏進凡武極致!
懼怕過!他怕自己的身體從此停留在凡武四重境,這樣還談何報仇?!
愧疚過,想起那些死去的親人,嚴謹慈愛的父親,安靜溫柔的母親,慈祥安樂的爺爺,親暱和善的奶奶!那三萬無辜的父老鄉親,他們視自己如同他們的孩兒一般疼惜!
蕭百九兒時雖有富甲之庭,卻依然吃過百家飯,穿過百家衣,早年,百九他爹蕭雲雁治理的大唐永寧縣夜不閉戶路不拾遺,逢年過節之時,哪家老人不想著蕭家小兒郎的衣裳今年是否單薄,哪家阿娘不想著今年百九食糧是否充裕?
而今,那些親人死了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蕭百九不是君子,他卻要如同君子一般生生忍受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