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類似千里眼的視力,不過這對將九州圖畫到羊皮上也只是一個輔助技能而已,真正靠的還是蕭百九手底下的本事,他手裡輕捏著比針灸用的毫針還細的絲針,趴在羊皮上認真的雕紋比細還要細的地圖紋路。
蕭百九煉成這門手藝花了六年的寶貴時間,從八歲到十四歲,雖然醉姑庵裡表面看似沒什麼,其實這庵子裡的青牆、梅樹、門檻都被他用絲針刻滿了文字,為的就是將手指與絲針做到最完美的融合,把雙手錶皮煉到能感受任何細微東西的境界。
蕭百九開始認為這是娘們才學的手藝,但醉姑讓他明白了一個極其重要的道理,醉姑知道他從十三歲時修為便不往前邁步了,所以讓他把心思偏向力量。
力量,力量的量字是關鍵,量字不只是將力達到多麼鼎盛的境界,而且還要將力達到入微的境界,那才是力量的完整真諦,內勁的完整真諦。
現在蕭百九雖然還未煉就成一身可以入微的力量,但對於那些凡武四境左右的高手,他想讓對方什麼時候死,他們就得什麼時候死,真正的像是殺螞蟻一般那麼容易,他只要將勁力放慢到一定的微境,那麼內勁便會像一個定時炸彈般存留在對方的體內。
若是蕭百九想讓對方瞬死,只需直接將勁力如盛,換而言之,將勁力入微到一定境界何嘗不是反方向的將勁力入盛打到一個極致?聽醉姑說民間有個傳聞,以前有個入微境的內勁高手,那人只是拍了路人肩膀一下,說那路人半年後的三更死,那路人果真半年後的三更天突然猝死!
閻王的手段,碰誰誰死,這絕非傳說中的危言聳聽,只是極少有人悟到入微境界而已,即使悟到了也不可能知道如何修煉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恰巧,梅醉姑就悟到了這一點,她將此道訴於蕭百九,但她卻不知道入微境怎樣才能以能最快的度達成,只告訴他其中的道理,而蕭百九卻舉一反三,利用針刺地圖的手段將這門技能煉到了一個相當的境界,可以說,這是他獨創的功法,他給這套功法命名為閻王手!
蕭百九撅著屁股足足趴在羊皮上雕紋了一個多時辰,九州圖徹底完成,看著那拇指般大小的大唐皇宮圖,他整個人都憔悴了!
千里眼並非是白用的,很耗損精氣,蕭百九的身子即使在猛,精力也是有限的,畫完大唐皇宮圖後,他就跟脫線似的,瞳仁收攏,視力恢復正常狀態,將羊皮拿起,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紋路,心裡嘀咕:不愧是百年的妖獸毛皮,密度當真不同尋常。
精疲力盡的蕭百九盡力將羊皮疊好,起身將它藏往菩薩相的後門裡,心道:總算完成了一樁心願,明天晚上在細細琢磨地圖上的整體勢力。
鑽研十多年的九州地圖,蕭百九並非不能依照九州的地理位置推算出五個帝國的大致勢力,從每個帝國的邊境地理就可以斷定那裡的環境是否有利於整個帝國的攻防兼備,地理位置決定一切,邊境地理位置好,則說明帝國強,邊境地理位置弱,則說明那帝國內部也確實不怎麼樣!
蕭百九並沒有去東耳房歇息,甚至想都沒想花寶寶到底在幹嘛,脫掉鞋子直接盤坐在香案前面的蒲團上擺成五心朝天狀開始煉坐忘行氣功。
雙手心,雙腳心,頭頂心是為五心,像是菩薩那樣安安靜靜的打坐。
坐忘行氣功,其功如名,五心朝天式,坐在任何一個地方,將自己的身體忘掉,只留下空冥的神識,讓自己進入最舒服最慵懶的狀態。
同時,五心毛孔微開,慢慢感覺周圍的空氣,並將周圍的空氣通過毛孔慢慢吸入體內,慎微的感覺進入體內的空氣,在經脈間來回篩選它們,將這些空氣中最有用的氣息流入丹田,對己身沒有用的氣息則從五心毛孔或指甲縫裡排出。
以此類推,間接不停的在呼與吸之間徘徊,這就是演化元氣和精氣的最佳步驟,以此來讓自身的體質變的更強大,十幾年來,這樣的功法一直被蕭百九當做睡覺來運行,雖然煉化出來的元氣都會在第二天莫名其妙的流入後背,可自身的精氣神還是抖擻如牛,這一點讓蕭百九還算感歎自己沒太倒霉。
一夜無話,也許蕭百九太累了,晚上都沒覺察到花寶寶鬧騰,他很舒服的忘掉了自己的本體,進入一個空冥的境界,任意吸納著周圍的空氣,連夢都沒有做,魚白初露的朝陽剛透過門窗將光線灑進屋裡。
蕭百九的習慣,每次醒來,來不及睜開了雙眼他便先感覺一次丹田,今天和往常一樣,一絲元氣都沒有,頃刻,他淡淡睜開黝黑眸子,薄唇輕啟微歎了一口濁氣,昨晚元氣又悄悄從血液裡流向背後的命門處,一晚上的打坐清修又白費了,蕭百九剛想用手指抹一下眉毛上的寒霜明目,卻感覺身上被裹著什麼。
蕭百九瞳仁稍動,見身子上裹著一床棉被,眉毛輕佻,肯定是花寶寶給自己裹上的,他嘴角出一絲淡淡的笑容,沒多想,暗暗沉勁緊了緊身上的肌肉,起身將被子抱起。
蕭百九抱著被子向東耳房走來,掀開門簾往裡面看了看,她還沒醒,蒙著被子跟蝦米似的蜷著身子,見那銅盆裡都結了一層冰渣,也難為她了,屋裡連炭盆都沒有,她把這床厚被子給了自己,她自己蓋的卻是那床很薄的壓風被。
蕭百九悄悄走到床邊,將被子蓋在她身上,看了看被角的那本洞玄陰陽經,上面還是一幅幅沒穿衣服的男女圖。蕭百九稍蹙眉心,也不知她這一天天的都想些什麼,剛想將那本洞玄陰陽經收起,手指停頓,心道:她愛看就讓她看吧,反正上面都是些人體經脈,但願她能看懂。
沒在屋裡停留,與往常一樣,蕭百九將上衣脫在堂屋的椅子上,光著膀子開門出去了。
凌晨的旭日寒光灑在他健肌上,他的皮膚有些白皙,光澤四溢,韌性十足,渾身上下的肌肉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不多一絲贅肉。
他在院子裡用四根手指倒立而行,動作輕盈快,腳掌上托著一塊足有八十公斤的石頭,石頭上還有一碗水,那碗水紋絲不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耍雜技,其實不然,四重煉氣境,用氣傷人,先要鍛煉內息,鍛煉內臟,讓內臟逐漸如刀槍不入的軟甲般強壯。
蕭百九的身上有汗水,被早晨的冷風吹著,這並不使他感到寒冷,也許蕭百九沒察覺到,如紋在他後背上的那尊火蓮花瓶一般的七彩壺生異變!
七彩壺上有很多奇異的神獸,有傳說中的龍、鳳、麒麟、白虎等等…,就連七彩壺底部的那只玄武都如同活了一般,龜目栩栩如生,蕭百九用手指疾奔跑的時候,這尊七彩壺上的獸形在不停的變動,如同一隻隻翱翔、奔跑的神獸!
這是往常不曾出現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