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到了釋迦摩尼身前,杜營反而腦中一團漿糊了,他不知道該教他什麼。
釋迦摩尼追求的道既不同於天道也不同於大道,和神魔之道也不沾邊,而是打破了以前所有聖賢的常規升級理論,獨樹一幟的佛道。
並不是說佛道就一定高於其它道法,只不過它的宣傳口號更為大眾,門檻更低罷了。
如果把三千大道比作各種網絡遊戲的話,佛道就類似於一款免費遊戲,而且這款免費遊戲還加送白金賬號vap大禮包。
這在後世中國佛教特別是淨土宗表現的尤為突出,不管你做了什麼惡事,只要平時嘴皮子念叨一下佛爺名號,正所謂念佛一聲,滅八十億劫生死重罪。
有這種旱澇保收的登天法門,無怪五胡亂華後連石虎這種滅絕人性的傢伙也要信佛了,這個付出與收益之間比例實在是大得驚人,不由的石虎不動心。
以至於後世有人都搞不清石虎是因為暴虐過多心虛才信的佛,還是因為信佛才有恃無恐的更加暴虐,反正他殺一輩子人也湊不齊八十億劫生死重罪,無需憂慮。
也就是說,佛道是一種拿芸芸眾生之間的因果報應當籌碼,以替惡人化解惡報做引誘,讓一些心中有愧的人找個自我救贖的方式。
哪怕明哲如唐太宗李世民這種睿智之人,認老聃為祖,老了老了也在大力提倡佛教,一方面固然是信佛的百姓忍耐力更強,對今生已然絕望,全都去修習忍耐力,一心念佛,希望來生的福報,不易造反,便於國家統治。
另一方面未嘗不是對自己當年玄武門之變時手足相殘留有心魔,無處傾訴,借弘揚佛教來給自己心頭一個慰藉,免得做噩夢。
佛道後世之所以在華夏昌盛,香火不衰,不僅僅是宣傳得力,而且跟它這種類似於逃避司法審判的贖罪方式有很大關係。
世間有多少真正問心無愧的人,這些人成仙得道享受福報之後,其他問心有愧的人怎麼?這些人就是佛門努力掘的客戶。
佛門還同時關注一些智力低下的底層人群,教他們一些方便法門,比如佛陀就親自度化一位叫小路邊的智障兒童,這位比郭大俠還郭大俠的人才連只有四句話的偈子都背不出,釋迦摩尼就要他只念掃帚兩個字,他掃帚掃帚的念上幾年後便把心中雜念心魔一掃而光,成就阿羅漢果。
許多大眾確信自己比這位呆滯羅漢聰明,連他都可以成羅漢,那自己當然可以追求更高成就,於是佛陀信眾日盛。
連智障都能成就阿羅漢,這種宣傳口號讓杜營想到了後世各網絡遊戲公司一句著名的口號:來玩就送多少多少元。
國人對於免費遊戲的抵抗力是極其脆弱的,所以後世華夏佛教徒遠儒道兩派,並不是偶然,其中以儒家最為悲慘,真正的儒者到了後世已經百年難覓了,儒學成了國家科舉考試的課本,萬千學子全都是衝著那一官半職去的,誰還去真正仔細研究儒家君子之道啊?反過來說,要是他們真的心中無愧的真君子,一言一行都是善事,自然更加不需要去念佛來贖罪。
雖然不是絕對,但是信佛的儒生一般都不是什麼以天下為己任的正人君子。
最為著名的就是那個時常替百姓說話,自己卻又喜歡玩弄幼女的大詩人白居易,天天燒香念佛希望自己生在兜率宮內院和彌勒佛在一起,他怎麼不去追孔子啊?
要是真想像楊朱一樣救萬民於水火就該去孔丘那問道,跑淨土去做毛,跟玄奘大師搞基?
他可能不知道那時的未來佛救世主彌勒菩薩正被老聃堵在兜率天宮內院坐了上千年牢,老聃不放他他一輩子出不來。
杜營不知道自己前世的世界佛陀是怎麼跟老聃結仇的,以至於遭致老聃如此毀滅性打擊,現在佛活了八十歲就涅槃掛掉,未來佛被囚禁了幾千年不准投胎。
連最高腦都不在其位,四大菩薩各行其事,誰也不服誰管,根本不能擰成一股繩,就算展出億萬信眾有個屁用啊?
很顯然,這個級惡毒的計策,老聃比渾圓霹靂手成昆早施行了兩千年。
杜營想到這裡,一腦門子冷汗順著臉頰就流了下來,冰涼徹骨,他一直把老聃當做一個非常好說話的老好人,沒想到真要起狠來做出的事簡直令人指。
而且吃了這種級大虧的佛門還不能宣揚出去,一旦說出佛陀法力無邊的謊話就會被戳破,徒然損失信眾,只能啞巴吃黃連,打落牙往肚裡吞。
萬千思緒只是腦中一閃而過的火花,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杜營定神看著眼前呆坐地上的胖和尚。
「小友。」杜營做出一臉慈祥和藹,輕聲呼喚著白白胖胖的釋迦摩尼
釋迦摩尼毫無反應。
「小友!」杜營聲音提高了八度
釋迦摩尼毫無反應。
「喂!!!」杜營差不多是貼著釋迦摩尼的耳朵在怒吼了
釋迦摩尼毫無反應。
滿天神魔的嘴角都在微微上翹,只是懾於杜營的武力不敢笑出聲來罷了,一時之間滿場充斥著一股讓杜營不舒服的譏諷之氣。
這算是毗濕奴的非暴力不合作嗎?想要消遣一下我杜某人?還是想要試試一下中土的高人有何手段?
「看,灰太狼。」杜營往釋迦摩尼身後一指,除了釋迦摩尼,其他神魔爭相觀望。
「誰掉了錢?」杜營袖子一滑,掉出十餘枚太公九府金幣,散落一地,金光煞是撩人。
這可是震旦金錢啊,級硬通貨,以後去東方旅遊用得上,釋迦摩尼還未做何反應,億萬神魔已經個個伸出蟹爪搶奪起來,一時間煙塵滾滾,滿地狼藉。
「哇,大美女。」杜營鼓足腮幫子一口氣吹出,珠穆朗瑪女神的面紗向上撩起,露出那雪嫩的肌膚,嬌俏的瑤鼻,以及一點淡紅的櫻桃小嘴。
原本還在地上你退我搶的爭金幣的億萬魔神一個個魚躍而起,向珠女神撲去,身在空中就整理衣冠,勒緊腰帶,落到珠女神身前則個個成了衣冠筆挺的斯文人。
「在下帝釋天,男,至今未婚,成功人士,有房有車哎喲。」一隻粗黑的大腳踩在帝釋天臉上,打斷了他的言。
「這位女神別信他的,這傢伙滿口胡柴,不知騙了多少女性,他是不是未婚,而是還未離婚,在下波旬,家住須彌山六層電梯房,獨棟獨院,還是海景房,能看見無邊苦海,你要是從了我哎呦。」
「我阿修羅族才是女神的良配,擋我者死。」
「修羅族已經那麼多美女了,還要和我們來搶女神,大家滅了他啊。」
「對,滅了阿修羅族。」
捂好面紗的珠女神哪見過這種壯觀的神魔情場面,被諸多成功神士圍得不能脫身,一雙淚眼可憐巴巴的看向杜營。
看看毫無反應的釋迦摩尼,杜營歎了口氣,變出魯陽戈向後一掃,那一大群已婚未婚,或者已婚冒充未婚的神魔被一桿子打飛數十里外,獨留下珠女神在原地。
楊朱和尹喜受了池魚之殃,夾雜在人群之中,也被杜營掃了出,坐了回火箭。
杜營已然頗不耐煩了,乾脆舉手一抬,魯陽戈架在釋迦摩尼脖子上,說道:「悟不悟?說句痛快話吧,我快沒耐心了,再不悟就轉修來生吧。」
杜營可不是波旬那種蔫貨,會被帝釋天攔住,杜營說殺那肯定是真的殺掉,帝釋天再狗腿也不敢在這時來架樑子,何況此時的帝釋天還在數十里外揉屁股呢。
毗濕奴顯然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化身完蛋,繼續轉世投胎,那哪是個頭啊?
胖和尚釋迦摩尼睜開雙眼,如同剛出殼的雞鴨看見第一個生物般看著杜營,小心翼翼的避開肩頭的戈鋒,充滿深情的對杜營說了句:「恩師,我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