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衛國,被佛經吹噓有九億人家的大國,當杜營看到捨衛城這座在佛經中大名鼎鼎的城市不禁驚呆了。
完全比不上臨淄的繁華,城中到處遊蕩著獼猴,犍牛,犍牛隨地大便,獼猴到處搶人東西,也沒人管理,一片烏煙瘴氣。
看著這個在佛經裡吹得天花亂墜的城市,杜營傻眼了,這點縣級地區人口都算九億之家的話,那魯國都可以號稱擁兵十億,率地百萬里了。
很明顯,在吹牛這一項上中國人比印度鄰居遜色了不少,根本不夠看的。
國人還只是停留在把羊吹成牛或者把牛吹成駱駝的簡單土法加工上,完全沒有掌握到吹牛的精髓所在。
比如戰國策中所說的帶甲百萬,帶甲數十萬之類的數字和佛經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曹操有靈也會覺得自己號稱八十萬大軍有點小家子氣,沒看見人家帝釋天經常一吹法螺就召集上百億天兵天將和阿修羅爭小吃攤的保護費。
人家神明法力高,上百億兵士們全都埋伏在一顆大樹後頭,只等老大一聲令下,就一個個輪流跳出來撐場面。
法螺,只有法螺才能吹出這樣的部隊,法螺,只有法螺才能使用這樣的部隊。
這就是機械化吹牛帶來的變化,讓古印度人民走在世界潮流的尖端,領先世界數千年,還為此創造了一系列級天文數字來進一步細化吹牛的內容,說的那叫一個活靈活現,最常用的就是所謂的恆河沙數。
恆河裡有多少沙子?這當然是個永遠不可能有確切值的問題,但是猛的一說來的確有些唬人,給你一個自己一輩子都算不清的數目,來彰顯自己的學識淵博。
你要真的揪住他問恆河沙數的確切值,保管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這已經不能僅僅簡單歸結於吹牛了,而應該算是一種彌天大謊,但由於根本無法統計,所以不能揭穿。
好在的是中國人民不是好惹的,現在雖然只是吹牛入門的初級階段,經過千年展後,隋唐將會蹦出個揮手滅殺數十萬大軍的中國籍級賽亞人李元霸,為國人吹牛史上劃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至於二十世紀後的中國,別的且不說它,有了統計局這塊金字招牌在,中國官方在吹牛領域已經能和韓國印度並駕齊驅,唬邊全球了。
金磚四國啊,多麼牛叉的稱號,多少次在深夜中大放光明照徹周天大千世界,刺瞎窩棚中杜營的狗眼。
很顯然,在這個還處於奴隸制社會的時代,生產力是極端低下的,人民生活水平比起戰火連天的華夏也好不到哪去,唯一好點的地方在於這裡氣候溫暖,比起中原來要濕熱許多,哪怕杜營大冬天來此,看見的也是一片繁花似錦,奼紫嫣紅的樣子。
氣溫高自然物產豐富,再加上天熱不用多穿衣服,可見在衣食方面古印度人還是應該比中原這邊充裕些,當然,南方的楚國和吳越巴蜀物產不見得比印度差。
但是杜營看這裡的人卻是一個個都有點吃不飽的樣子,一個個骨瘦如柴,衣不蔽體,走路搖搖欲墜,一步三晃,不用化妝都能出演植物大戰殭屍的某一方。
這種隨時斷氣路倒屍還為數不少,佔了大約三成左右,老聃的道德經不會是看了這種情況才寫出的「死之徒十有三」吧?
杜營向路人一打聽才知道,這些人都是屬於陀羅種姓,也就是華夏的奴隸階級。
在華夏的奴隸當然也有,卻沒有如此之多,大約佔了總人數的兩成不到,而且大多都是戰利品,可以被原國家贖回,只有很小一部分才是世世代代為奴。
而且諸侯國也鼓勵自己的商人們去其他國家贖回戰俘,並且報銷費用,可以說是一件很慈善的舉動,當然,像周王室那種窮鬼政府例外,它沒錢搞慈善。
有一個著名的例子就是孔子的弟子子貢,跨國大老闆出身,沒事跑到國外搞自駕游,贖回一大堆戰俘交回給國家,也不要國家報銷費用,揮揮衣袖走了。
結果被孔丘罵了個狗血淋頭,孔丘指出你做出這種善事等於是在陷害國民,你搞出這麼一個高不可攀的善舉,你要別人怎麼辦?
別人以後要是贖回戰俘找政府報銷的話,人家就會指責他們貪財,為了錢財而救人遠不如子貢高尚,這不是做了好事還白挨了一頓罵?
如果不找國家報銷,以那些小商人的財力怎麼可能受得了這種長期支出?不如乾脆來個充耳不聞,以後乾脆不管了,誰愛贖誰去贖。
也就是說子貢的一次自以為是斷絕了那些戰俘們以後回家的希望,難怪孔丘會大雷霆。
而子路救人收了人家一頭牛,卻被孔丘在考評上狠狠的打了個優,認為我孔丘的門徒救人都要收報酬,會讓大家認為救人收報酬是理所當然的,為了這些報酬,哪怕那些天生冷血的,以後大家都會勇於救人,這才是利國利民的真正做法。
孔丘的看法有道理嗎?相當有道理,他不是強硬的規範人們必須仁義,而是在最大的範圍內給出一個有利於國民的指標。
只要你救了人,就有一頭牛的獎勵,不會管你是不是正人君子還是無恥歹人,一視同仁,這對於君子或許有些不公,但是卻最大限度的挽救了百姓的生命安危。
可見孔丘是把人命放在第一位考慮,至於仁義禮法都是為人命服務的,這也是孔丘越恩師柳下惠的地方,柳下惠的君子之道太過於完美,不是一般人能學的。
這就是中庸的奧妙所在,既不會給人定一個高不可及的神聖目標,也不會無限墮落到沒有任何原則。
一般人都能遵守,都能從中獲益,最大限度的顧及到普通人群的利益和需求,這就是中庸。
歷代那些給後人修煙囪絕壁的聖賢裡,不包括孔丘,孔丘是很想給後人留一條陽光大道走的,可惜冒出個孟軻把孔丘的思想無限捧高,高到凡人無法觸及。
孟夫子一開口就鼓吹他的浩然正氣,讓很多人誤以為他是救世主呢,一口一個仁義道德趕跑了多少心智不堅定的儒家門徒。
結果儒學成了一個只講奉獻,不求回報的怪胎,根本沒有自我造血的能力,完全是在消耗世世代代甘願奉獻者的生命,卻無法讓萬民都參與其中。
奉獻給誰?當然是君王,拿誰的來奉獻?當然是百姓,經過孟軻的深加工,儒學成了君王最完美的統治工具。
當然,大嘴巴的孟軻也預料到君權需要制衡,留下了一些君為輕之類不痛不癢的話,結果被董仲舒徹底給顛覆了。
天人感應,皇帝就是天子,就是天意的代表,能輕到哪去?
能夠治罪天子的只有上天,而不是凡人,這種論調無疑給歷代皇帝打開了一道心鎖。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孟軻這句給後世儒家傳人們要年終福利的話再也沒有人敢在皇帝面前提及了。
而孔丘畢生為止奮鬥實踐的中庸思想,卻只會出現在書本裡,或者成為庸人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