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幾十年後老聃過函谷關會尹喜會來一句:「子將隱矣,強為我著書。」,原來事關生死,不得不求。
想通這裡面細節之後杜營也就沒有先前的興奮了。
楊朱才是學道的,尹喜只是來問藥求醫的。
「老聃已經趕去赴西王母的蟠桃宴去了,近日內不會往返中原,汝若是真的想要化解此難,待我回去屋內,給你著書一部,以為藥石,神算派由你而續,不需合入道門,但可以自稱道門旁支,與正傳弟子互稱。」杜營想了想道。
道門總這樣一脈單傳可不行,杜營不是老聃,有著一顆進取的事業心,很想把道門揚光大,拓展門庭。
可是道門傳人的嚴苛要求決定了道門只能走精品路線,天生沒有任何氣運的人百年難遇,所以每一代道門繼承人都是唯一限量版。
而且道門正宗心法由普通天才來修行的話基本是窮其一生也難窺門徑,傳播開來等於是浪費修習者的時間。
杜營感覺道門實在太過於精品了,應該展一些中低端產業鏈,而神算派的加入無疑是一個契機。
相比起道門正統傳人,神算派的收徒條件大大的放寬了,而且神算派的種種秘術算是不錯的神通,畢竟連天機派和魔神派也是很忌憚的。
而這種以八卦周易推動個人好惡運氣的神通,對毫無氣運可言的道門傳人來說毫無意義。
也就是說道門傳人天生就是神算派的死穴,與其將來為敵,不如把神算派收入門下作為第二梯隊,以後有事也可以拉起隊伍壯壯聲威。
畢竟道門傳人不管再厲害,總是這麼小貓三兩隻的,以後如何統領全球?做宗教界扛把子?
正所謂一個好漢三個幫,杜營打算先兼併幾條上古傳承的小支派作為副手,指點優化其修行法門,讓它們對於修行者的要求配置降下來,使他們開枝散葉,以入門簡便的優勢傾銷全球,真正做到不管任何魯鈍的資質都能人人有功練,哪怕街上的乞丐,也得個個精通降龍十八掌加打狗棍法。
以後道門振臂一呼,諸多中低端產品齊聲應和,我有炮灰萬萬千,打起人海宗教戰爭都不怕吃虧。
要不然以杜營喜歡佔便宜的性格,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幫神算派一把,還不加任何條件,不然依杜營的性格,專家掛號費都要收人家一件神器。
別以為神算派真的就窮困潦倒了,尹喜作為碩果僅存的神算派傳人絕對持有兩件鎮派之寶。
伏羲先天八卦和文王后天八卦,這絕對是不遜於軒轅劍赭鞭斧盾的傳說級神器。
只不過一般都是拿來背後陰人,要不就是看風水尋寶,實戰起來比起那一批專業殺人工具還是遜色了些。
尹喜聞言大喜,連忙起身,在前面領路,把杜營和楊朱引入驛館,親自為杜營開門,又招呼店老闆準備竹簡刻刀,呈於桌上,與楊朱跪坐在門外等候。
杜營拿起一片空白竹籤準備抄書了。
《道德經》作為道家經典之,是後世每個修道全真的必修課,但是很可惜,杜營不是道士,以前只是粗略跳著看了看,根本記不全。
大喇喇的坐在桌旁,剛剛用龐中華字體刻下「道可道,非常道」六個字的杜營就卡殼了,倒不是杜營記性不好,而是後面的詞他壓根就沒去記,畢竟一本滿篇都是教訓人的書對於年輕氣盛時的杜營來說翻一翻就算給面子了,想要他去背誦是不可能,加上時隔多年,忘記是很正常的。
相比起來,杜營對《南華經》就要印象深刻得多了,畢竟莊周可謂先秦作文第一人,和屈原同學的楚辭並駕齊驅,身為正副語文課代表,就算是後世的宋玉司馬相如等等文科尖子生,比起他倆還真的有些不夠看的。
就算千餘年以後的文風鼎盛的時期,唐宋八大家都不敢自稱文采能過莊周的,這種縱橫數千年的範文居然是道家典籍而不是儒家人寫的,實在是歷朝歷代的讀書種子心中一大恨事,身為孔聖門徒,一輩子筆耕書卷之間,連廚房都沒下過的正統文人,在自己最得意的方面卻無法越一個千年前老在河邊釣魚,吃飯都要借錢的野人,孔丘的臉都被他們丟盡。
《南華經》基本上就是一本寓言故事集,沒有任何財陞官的描寫,卻讓人看著很爽,可謂後世爽文鼻祖,杜營很喜歡這本書,讀過不下十餘遍,自信能默出來五六成。
可是現在要寫的是《道德經》,誰知道《南華經》一出,跟尹喜的病症對不對得上號,用錯藥怎麼辦?再說《南華經》部頭太大,杜營是絕對不會去刻的。
結果,咬了半天刻刀頭子的杜營只好召喚原作者了。
歷史最早一起剽竊者和原作者的碰頭會在公元前53o年的冬天召開了。
「老哥哥,這本書後面該怎麼寫?給我原稿吧,我拿去給尹喜治病。」杜營向老聃求道。
「你這不是寫的挺好嗎?大道法門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這六個字,其它的都是廢話。」老聃跟杜營學壞了,明明知道原因還在和杜營磨蹭,打官腔。
「哎呦喂,老哥哥,我不是求你傳下大道法門,我也知道那些東西不可能用言語表達,我是求你給尹喜開張藥方,傳授一點低級的天道法門給他,讓他治好身上的危機,小弟我見識淺陋,開不出對症的藥方,只能有求於老哥哥了。」杜營看著故作不解的老聃,有些哭笑不得,這老頭學什麼不好,要學自己拿腔。
「哦哦哦,原來如此啊,其實你也可以試著開方子嘛,反正失敗也沒什麼,還可以積累經驗,為以後廣收門徒打基礎嘛。」老聃一眼看出了杜營的野心。
「別開玩笑了,老哥哥,一事不煩二主,有你寫好的藥方,我還折騰個什麼勁啊,行行好,給我吧。」杜營只能放低姿態懇求老聃,免得自己費心思重寫一本。
「行了行了,看你怪可憐的,不為難你了,順便幫你刻了吧。」老聃也沒什麼竹槓好敲,只是想看看杜營的窘態,見他認栽,也就罷手了。
桌子上所有竹籤猛的一跳,齊齊凹陷出一行行字跡,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這些字比起杜營的山寨龐中華字體可古樸高雅的多,還好杜營的手書已經被重新覆蓋了一遍,看不見了。
一根根竹籤如同跳舞般立起,被幾根皮索穿過捆好,捲成一卷,落在桌上,老聃的神識隨之離去,不知去哪了。
杜營拿起這卷透著淡淡青色霞光的竹簡,不禁激動了,老聃隨便一出手就非同凡響,這個竹簡裡居然被老聃灌注了天地法則中的柔之法則,成為了一件可稱之為神器的傳世珍品。
翻開竹簡,一行行字跡映入眼簾,跨越兩個時空,杜營又一次看起了道德經,還是原版原稿。
經過這麼多大大小小的經歷之後,杜營的眼光也有了很大的不同,原本在他眼裡似懂非懂的東西現在已經瞭然於胸。
果然,這本《道德經》除了開篇六個字以外其它的部分和大道沒有半點關聯,只是對於柔之天道的一些詮釋,算是給尹喜開出的一張對症的藥方。
滿篇滿版都是如何全真保命的小法門,對於真正的宇宙大道根本就沒有提及。
杜營不由的感歎果然能者無所不能,老聃可謂其中表表者。
六個字的實際內容被他這麼一灌水,就成了五千字的大章節了,老聃不去當寫手真是冤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