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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章 高歌的人們 文 / 太上老君

    杜營百無聊賴的倚在門邊看著漫天白雪。

    老子又不知道神遊到哪裡去了,他這年輕的靈魂還不適應孤獨的氛圍,總想找人傾訴些什麼。

    拔出軒轅劍,杜營一手握住劍柄,一手扣指在劍脊上輕彈,一聲聲輕響不絕於耳。

    藉著寶劍之聲,杜營突然開口狼嚎起來:「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聲震四野,市坊內諸多避雪的行人和住家的百姓被驚起,紛紛躲在窗裡門邊,偷偷觀看這個大雪天坐在門檻上狂歌的白鬍子老頭。

    雖然聽不懂唱的是什麼,但是大家從故作豪邁的歌聲裡聽出一股揮之不去的悲傖,彷彿在哀悼某個人,某件事。

    杜營的歌聲越來越響,不停的反覆重唱,一口氣唱了半小時之久。

    唱到最後杜營翻來覆去的就是歌詞最後的幾句「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聲音從嘹亮直到嘶啞,杜營還是不肯停歇。

    直到最後,杜營一口氣接不上來,直接從喉頭咳出一團血來,落在潔白的地上,分外耀眼。

    此刻的杜營,早已淚流滿面。

    他恨,恨自己和自己所在的時代,教會了自己這些骯髒的市儈手段。

    害死了一位真正的正人君子。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這大概就是杜營內心最真實的寫照吧。

    自以為是二十一世紀少有的好人,常自比於古人。

    誰知真的跟古人比起來,屁都不是。

    我和我那個充滿物慾拜金主義的垃圾世界是一路貨色,來到這裡真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玷污。

    杜營撲倒在積滿白雪的大街上。

    靜靜地不想動彈。

    就讓這潔白的雪掩蓋住骯髒的自己吧,起碼讓這個世界乾淨些。

    希望這個世界不要再出現我這樣的穿越者。

    別再玷污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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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營做了個夢,他夢見自己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他用八萬塊錢交了付,在一套毛坯房裡吃住五年才把房子裝修好。

    他娶了個普普通通的媳婦,生了個平平常常的兒子。

    幾年後,分期付款的房子終於完全是他的了。

    他激動的哭了。

    幾天後,媳婦賣掉房子跟姘頭跑了。

    留下一個橫看豎看跟自己長得都不像的兒子。

    四十歲那年,他轉運了。

    他被領導賞識,一路提拔,五年時間升為局長。

    在當選局長的那天,他當著全局職工的面作報告。

    「嗯,這個」多麼熟悉的腔調。

    他笑了,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他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三尺長的銅劍,哦,君子劍。

    舉劍一揮,自己那可憎的舌頭離開了身體,鮮血噴的全局職工滿臉都是。

    真是一個好夢啊。

    杜營不想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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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丘驚呆了,魔神派的傳人竟然是恩師的弟弟。

    「盜跖天分遠勝於我,不遜於管仲,在追尋大道的路上也走在我前面,要不是我在他小時候給他灌輸過一些最基本的正心法門,成為他的心障,他也許早就可以真的脫人境,化身魔神了。」

    「原來,糾纏了幾千年的三派之戰,到了我們這一代,我居然是最差勁的那一個。」柳下惠淡淡一笑,不再介意於自己的得失。

    孔丘抬眼觀瞧,此時的柳下惠已經不再是那副嚴肅的樣子,神情變得悠閒淡定,萬事不縈於心。

    「其實天機派和我們君子一脈是有可能一起提升的,只是機會相當渺茫,需要雙方修為絕對的均衡,數千年間也就是黃帝和炎帝,文王和姜尚兩代達到過,日後你若是遇見管仲傳人算了,管夷吾沒有我這麼好命,不可能找到能與你匹敵的天才的。」

    「盜跖受我心障所困,百年來未盡全功,我死之後,他立起感應,魔道之心再也無礙,異日必將殺伐眾生,以證魔神道,丘兒道心大成之後,若是有把握,自可前去制之。」

    孔丘聽到柳下惠說道一個「死」字,赫然起身,細細觀察柳下惠身體,不見有血跡外傷,神情上精神也是頗佳,方才鬆下一口氣。

    「丘生性愚魯,頑劣已極,得蒙恩師不棄,收於門下,正是奮起學業之時,需恩師提點之處尚多,學成以後更要報答恩師,恩師怎能在此時提起一個死字?」

    「世上豈有不死之人?羲皇軒轅之尊尚不免於太虛,何況為師乎?我之肉身早已在百年前腐朽無用,一道陽神逃避司命,苟且至今,只是為了傳你法統而已,今傳人已得,大任已卸,豈可讓冥冥中老友久候?」柳下惠不屑於說杜營壞話,不管當面還是背面。

    「為師死後,你可以去老聃身邊侍奉,他道門無所不通,對於我君子一脈的所有典籍都有涉獵,為師會讓你帶封信去,他會收你的。」

    「為師一身糾纏於三派之爭,不敢娶妻生子,丘兒你雖是我徒,但是我待你如親子無二,唯恐管教不嚴,不曾對你施以笑臉,才讓你被小人得手,拐帶了去。」本來一臉恬淡的柳下惠說道這裡,神情又激動起來,可見實在是對杜營搶徒之事恨之入骨。

    孔丘聞言,不敢多想,連忙又俯下身子,以額觸地。

    「先前收你為徒的那個不是老聃本人,是附在他身上的一道虛魂,不知道打哪裡冒出來的,言語之間,毫無道心,為人巧言令色,貪妄無盡,此人凡心不除,日後成就不大,丘兒日後侍奉老聃,少與之為伍,免得壞了我宗派家風。」

    孔丘聞得此言,更是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丘兒,你日後想要得窺大道,還是先善待妻兒吧,人倫不修,天道不佑。」

    柳下惠抬起頭來,一臉溫柔的看著滿天飄散的白雪。

    「為師的一生摯愛曾經在為師懷裡坐了一個晚上,祈求為師娶她,想要和為師生死與共,哪怕只活一天也好,為師沒有答應。」

    「第二天一早,她走了,先去了天命所歸之處,等待著為師凱旋相會,可惜為師不爭氣,輸了。」

    「丘兒你說,一百多年了,她的氣也該消了吧?應該原諒我了對吧?」

    孔丘起身正欲說話,柳下惠揮手又制止了他。

    也許柳下惠根本就不想聽見第三人的聲音,這是他和她的問答。

    柳下惠突然從懷裡掏出連接在一起的兩塊柳木板,不停的拍在大腿上,縱聲而歌。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柳下惠按著拍子反覆吟唱著這四句,歌聲高入雲端,百回千轉。

    在孔丘驚恐的目光中,柳下惠身形逐漸變淡,直至於無形。

    吧嗒一聲,兩塊柳木板掉在地上,面上的一塊上面刻著三個大字。

    李耳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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