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周天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現已經是日上三竿了。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目光透過窗戶看看天上的那耀眼的驕陽,看情形多半已經到了辰時了。周天心中湧起一絲疑惑,平日裡,在五更天太陽還未出來的時候,父親周雲山就會過來叫起自己和大哥周昊,讓兩兄弟跟他一起練武。今天怎麼會任由自己睡到這時候?
穿好衣服起身下地,周天開門來到院裡。這時候一個平素服侍張雅蘭的侍女看到周天從屋裡出來,小碎步跑到他的身前,笑嘻嘻道:「小少爺,你醒啦。主母之前吩咐了,等你醒了就叫你去前院飯廳吃早飯。」因為周天平素為人和藹,對待下人們也十分寬容,所以下人們也不怕他,在他面前也放得開。
「小紅姐,我爹娘和我大哥他們呢?」周天微笑著問道。
那個名叫小紅的侍女道:「家主和大少爺都已經出門了,去哪裡我也不知道。夫人正在飯廳裡等你呢。」
「哦,那小紅姐你先忙著吧,我去吃飯了。」周天笑呵呵的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向前院走去。
見周天出了院子,旁邊一個正提著水壺澆花的侍女跑過來對那個剛才和周天說話的小紅調笑道:「紅姐,你看小少爺對你多好,一口一個小紅姐的叫著,你說小少爺是不是看上你了?」
「你個死丫頭亂說什麼,小少爺才多大年紀,哪有你說的那種心思。」名叫小紅的侍女面紅耳赤的反駁道。
「怎麼沒有,我聽說有些大家族裡,等到少爺們十二三歲,家族就會給他們安排侍寢的侍女。咱們的小少爺可都十三了,而且小少爺身體弱,在武道上難有成就,動點其他的心思也很正常呀。沒準,你到時候運氣好,還會成為少夫人呢!嘻嘻。」
「死丫頭,你就知道瞎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
周天因為靈魂強大,自幼便耳聰目明感知力極其敏銳,兩個侍女的嬉笑之聲都被他收入耳中。周天搖頭苦笑,想不到連一個侍女都不看好他的武道前途。不過,周天並不會輕易的灰心喪氣,即便他真的無法在武道方面有所成就,還有巫道這一條路可走,總之,他是絕對不會甘於平庸成為一個只知道玩女人的紈褲廢物的。
周天來到飯廳,見娘親張雅蘭正坐在餐桌前面,看桌上的飯菜絲毫沒有動過的樣子,多半是重新做出來為自己準備的。
見周天進來,張雅蘭臉上露出關心的神情:「阿天起來了?居然睡到這個時候,昨晚上又失眠了吧。快過來吃飯,娘特地給你熬了參茸虎骨湯,你多喝點,好好補補身子。」說著站起身來,將一個蓋得嚴嚴實實的小砂鍋端到了周天面前的桌案上。然後隨手將砂鍋蓋掀開,頓時,一股濃郁的香氣散開來。
「娘,您的手藝真是沒的說,這湯讓您熬的,嘖嘖。」周天坐下來,先用羹匙舀了一匙砂鍋中的虎骨濃湯,美美的喝了一口。然後抬起頭來對張雅蘭問道:「娘,您吃了嗎?」
張雅蘭露出慈祥的笑容:「娘已經吃過了,這些都是專門給你準備的,快吃吧。」
「哦,那我自己吃了。」周天舀上一碗米飯,端起飯碗,抄起筷子對著面前的菜餚就開動了起來。
周家作為鐵山城的三大家族之一,生活水平自然頗高,桌上的菜餚十個裡到有八個是魚肉之類的葷菜。周天也是真的餓了,收拾起桌上的飯菜來甚是賣力,一時間兩根竹筷上下翻飛,油湯汁水滿嘴都是。
「慢點,又沒有人跟你搶,你吃那麼快幹什麼,也不怕噎著。說過你多少次了,這習慣怎麼始終改不了。」張雅蘭看著周天狼吞虎嚥的樣子,忍不住溫聲斥責道。
周天聞言,口裡含著飯菜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便繼續和桌上的食物奮鬥去了,絲毫沒有放緩的意思,完全沒有將張雅蘭的話聽到耳朵裡。
周天雖然身體十分瘦弱,可是他的飯量卻大得驚人,與他的體型嚴重不符。論起飯量來,便是他爹周雲山和他大哥周昊都得甘拜下風。一口氣吃了五大碗米飯,將桌上的十來個菜餚也掃蕩大半,把那一砂鍋的參茸虎骨湯也喝了一個底朝天,這才戀戀不捨的放下碗筷。
「娘,我爹和我大哥他們去哪兒啦?今早我爹怎麼沒有叫我起來練武?」拍著自己鼓脹的肚皮,周天一臉的滿足,這時候才有心情問起父兄的去向,和先前的疑問。
「你哥昨天打獵受了傷,我和你爹昨晚看你的臉色也不好,估計你的頭痛病又犯了,所以就讓你們兩兄弟都休息一下。」張雅蘭語氣柔和道,「你爹吃過飯之後便去礦場了。你大哥因為有傷在身,今天不宜練武,閒著沒事幹,就跑到鍛造坊跟你李伯學鑄造之術去了。」
「哦。」聽了母親的話,周天頓時瞭然。
鐵山城背靠大鐵山,因山而名。而大鐵山也是山如其名,山中富含優良鐵礦。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背靠著大鐵山,鐵礦也就成了鐵山城的主要財源。鐵山城的幾大家族勢力都在大鐵山中擁有屬於自己的礦場,周家也不例外。
周家的產業大體可以分成三大塊,礦場,鍛造坊,商隊,正好形成一條完整的產業鏈。礦場開採出來的鐵礦石並在礦場就地進行簡單的熔煉,煉成鐵坯,之後運下山,送到城中的鍛造坊。鍛造坊中的鐵匠鍛造師們將這些鐵坯精煉,鍛造成各種兵器。然後再由商隊將這些鍛造坊鍛造出來的兵器運輸到其他城市,販賣給固定的大客戶們。周家在鐵山城中雖然也擁有著十幾家商舖,可礦場,鍛造坊,商隊這三大塊才是支撐家族經濟的支柱。
因此,周雲山對這三者的經營狀況極為關注,經常去礦場和鍛造坊視察,對商隊的情況也是每每親自過問。周家的家族武力也是向著這三大塊極度傾斜,各派出一支精幹人馬來保衛這三塊的安全,由周家的三大家臣負責統領。
這三大家臣分別是王彪,李虎,張龍,每人都有人階八重的實力。在周家,除了家主周雲山和主母張雅蘭這兩個人階巔峰高手,便以三大家臣實力為最了。而教導周昊鑄造之術的李伯,便是周家三大家臣中坐鎮鍛造坊的李虎,同時也是周家唯一的一位具有匠師資格的鍛造師。
這個世界武道盛行,與武道相關的行業也都隨之十分繁榮達。兵器作為武者的防身之物,與武者性命攸關,武者們常常在生死邊緣遊走,沒有任何一個武者會不重視自己的兵器。因此,兵器的鑄造者鍛造師的地位也是遠高於其他行業的從業者。匠師作為鍛造師中的佼佼者,更是為人們所看重和尊敬。在整個鐵山城中,也只有羅周6這三大家族才各自擁有一位匠師。
匠師因為地位崇高,通常即便依附於一個家族勢力而生存,在這個家族勢力中也會擁有一種相對然的地位。就像鐵山城其他兩大家族的匠師,都是被聘為家族客卿的,在理論上來說他們並不臣屬於兩大家族,如果心意不和,完全可以自由離去。也只有李虎因為曾受過周雲山的大恩,才會甘心為周家的家臣。
至於周天的大哥周昊之所以跟隨李虎學習鍛造之術,倒不是因為匠師的身份多麼尊貴,畢竟匠師的身份再尊貴,也只不過是依附武者而生存。而是因為周昊在鍛造方面確實有著不凡的天賦和興趣,是以在經過周雲山的同意後,周昊便成了李虎門下的一個鍛造學徒。
不過周昊的最大志願乃是成為一個武道頂尖強者,鍛造只是他的興趣愛好之一,在兩者相衝突的時候,鍛造自然要給武道讓路。是以周昊平日裡不是在家練武,便是外出打獵實戰磨練,能夠供他學習鍛造的閒暇時間很少。如今因為受傷,既不能外出打獵,也不能練武,正好去鍛造坊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