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往常一樣,a1ice在講課時依然是那麼自信。生動的語言,形象的比喻,再加上那充滿親和力的笑容,完全將學生們的興趣帶動了起來。雖然課程有些無聊,但大家卻聽的津津有味。在新大,優秀的老師很多,可a1ice卻是最年輕的一個,或許正因為年輕,她與學生們之間的距離也很近,與其說是她是個老師,倒不如說是學生們的朋友。
像a1ice這樣優秀的女性自然有不少追求者,除了眾多男老師外,甚至還有很多學生也向她表白過。這些人中也不乏一些優秀人士,事業有成、年輕有為、英俊瀟灑、成熟穩重。總之,各種各樣的優秀男人都囊括其中,換句話說,a1ice現在的處境就像是在一個巨型市中,一大堆商品任由她選擇。可遺憾的是,她的購物車早已被填滿,再也容不下其它。
與平時不同的是,a1ice下課後並沒有接受同學們的提問,而是以身體不舒服為由離開了教室。昨天晚上,在她的「無心打聽」下,單穎將他親吻李雲菲的事情說了出來,雖然說的吞吞吐吐,可總算把事情的大概交代清楚了。聽完之後,a1ice久久沒有說話,她當時的心情很難用言語來形容,除了吃醋之外,也帶著些許疑惑,特別是看到單穎那幸福的笑臉時,她心裡更不是滋味。
回到辦公室後,a1ice輕輕的關上了門,由於今天只有早上有課,所以很多老師在下課後便直接回家了。偌大的辦公室裡此時只有a1ice一人,牆上的鬧鐘滴滴答答的響著,聽起來讓人覺得有些煩躁。「我究竟該怎麼做?」a1ice呆呆的看著自己和李雲飛的合照,這張照片是她的最愛,照片裡,兩人甜蜜的笑容讓她感到十分幸福,每當她看到這照片時,便覺得雲飛就在她的身邊,儘管這只是她的錯覺。奇怪的是,今天看這照片的時候,心中的感覺有些怪異,照片裡,雲飛的影像漸漸模糊,到最後竟然變成了李雲菲的樣子。a1ice心中一驚,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那照片又頓時恢復成原樣。
「我這是怎麼了?」a1ice對自己產生幻覺感到奇怪,「或許是太累了吧。」昨天晚上她沒有睡好,單穎和李雲菲的事情讓她想了整整一晚,直到天亮的時候才慢慢睡著。
「a1ice,外面有人找你。」門口,一位女老師正笑嘻嘻的看著a1ice,語氣頗為曖昧。
「就說我要上課,沒時間。」對方的眼神a1ice再熟悉不過了,準是一個男人找她,要不這位老師也不會這樣看著自己。
「他說是你的老同學。」a1ice的話似乎在對方的意料之中,想必是這對白經常出現的緣故。
「哦?」a1ice心中一驚,「老同學?」a1ice在記憶深處搜尋著,可還是沒有結果,她認識的同學中應該沒有人在b市。
「謝謝你了,我這就去看看。」a1ice微微一笑,那甜美的笑容甚至讓那女老師也稍稍一愣。
時候已是冬季,雖然沒有下雪,可那刺骨的寒風還是讓人感到陣陣寒意。搓了搓冰冷的雙手,a1ice披上自己的大衣,向學校門口走去。路上,道旁的樹木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看起來頗為淒慘。彷彿是映襯著a1ice的心情,一陣寒風吹過,無情的將樹上的最後一片枯葉捲起。看著那在空中飛舞的枯葉,a1ice突然覺得有些心酸。「連最後一絲希望也沒了麼?」她無奈的歎了口氣,漸漸的,學校大門出現在她的視線中,隱約間,一個人影正靜靜的站在那裡。雖然看不清長相,卻讓a1ice覺得很熟悉。
還沒等a1ice走近,對方便看見了a1ice。他快步向她走去,看起來似乎很激動。
「是你?6偉。」a1ice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你怎麼來b市了?」
「呵呵。」男子傻傻的笑著,給人一種很憨厚的感覺。「我來找你呀。」他說話的音調有些怪怪的,音也不是很純正,那感覺,就像是一個外國人在說中文,聽起來有些彆扭。
「你不是應該在美國工作麼?怎麼好好的來中國了?」對方的話讓a1ice有些不好意思,無奈之下只好岔開話題。6偉是她的大學同學,在美國出生,對於像他這樣的人,大家稱他們為abee,意思是在美國出生的中國人,後來又泛指在海外出生的中國人。a1ice和李雲飛在一起之前,6偉曾經追求過她,直到a1ice選擇了李雲飛後他才黯然退出。不過僅僅是退出而已,他還是深愛著a1ice,後來聽說李雲飛出車禍去世,他才申請來中國的b市工作,目的就是為了a1ice。當然,他來b市還有其他目的,只是很少人知道罷了。
「我被調到b市的分公司來了。」6偉微微一笑,他長得不是很英俊,可是全身上下卻有一股很獨特的氣質,這種氣質能讓別人對他產生好感,a1ice當初就是因為這點才和他關係密切,當然,不是男女之間的關係,她只是將對方當作好朋友而已。
狐疑的看著對方,她才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估計是他申請來b市的吧。」雖然這麼想,可a1ice並沒有揭穿對方。「你來找我有什麼事麼?」
「我想請你吃頓午餐。」6偉的語氣很平靜,由於從小在美國長大,因此他的性格也很開放,絲毫不懂得含蓄。「相信你一定會介紹一個好的餐廳給我,是麼?」他的語氣掌握的很好,讓人很難拒絕。
「好吧……」雖然不太願意。可想到對方是第一次來b市,而且又是老朋友,她自然不好意思拒絕。
「那麼請吧。」6偉紳士般的微微鞠躬,那滑稽的樣子也讓a1ice低沉的心情輕鬆不少……
「原來真正的中國菜這麼好吃。」6偉滿意的品嚐著桌上的菜餚,露出一副十分滿足的表情。
「有那麼誇張麼?難道你父母沒有做給你吃過?」a1ice覺得對方的表情太過誇張,6偉的父母都是中國人,早年去美國展,因此6偉是個百分之百的中國人。
「我們家都是請人做飯的。吃的都是西餐。」6偉塞了一塊清蒸鱸魚到嘴中,那幸福的樣子彷彿是吃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有那麼好吃麼?」a1ice吃的不多,雖然這家餐廳的菜色不錯,可她還是覺得沒有自己做的好。
「當然!」6偉捍衛著自己的品味,「吃這些菜的時候,會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這些菜充滿了東方的氣息。」
「你不也是中國人麼。」a1ice撇撇嘴。
「你覺得我是中國人?」6偉的語氣有些無奈,「可是我卻認為自己是個美國人,雖然我和中國人長的一樣,可我卻覺得自己不是中國人。」
「哦?」a1ice疑惑的看著對方,6偉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引起了她的注意。
「當我來到中國的時候,我現這裡是那麼陌生,對我來說,這裡完全是一個陌生的國度。」6偉看了看周圍的建築與街道,繼續道:「前幾天我去了b市的一些老區,那裡的殖民地建築反而讓我有一種親切感。」他的語氣很無奈,雖然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可話中的真誠卻絲毫不假。
「是麼……」a1ice的反應很低調。
「你不罵我麼?」6偉的表情有些疑惑,「我曾經說給一位中國朋友聽,他聽完後很憤怒,說我不配做中國人。」說到這裡,他露出一絲苦笑「雖然我也不認為自己是中國人,可被他那麼說卻很不好受。」
「這不能怪你,其實你是個可憐的中國人。」a1ice深深的看著對方,「你的父母將你生在異國他鄉,可卻沒讓你接觸中國的事物。你現在會有這種感覺是很正常的。」
a1ice的話讓6偉吃了一驚,或許這就是知己吧,能有一個這樣的紅顏知己,的確是一件令人相當高興的事情。
「你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樣。」6偉微微一笑,「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只是他們不瞭解罷了,其實很多時候只要換個角度去思考問題,便不會有那麼多誤會與不解。」a1ice喝了口茶,沒有注意到對方最後一句話的含義。
「a1ice,和我交往吧。」6偉突然冒出一句「驚天動地」的話來,讓a1ice差點將口中的茶水噴到餐桌上。
「別開玩笑。」a1ice紅著臉說道,她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希望6偉的話沒有被別人聽到。
「我不是開玩笑!」6偉的表情突然變的很嚴肅,「我是認真的。我等了你快四年了。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和你在一起。」
「可是,我……」a1ice有些口癡,她想說自己已經有深愛的人,可她能說出口麼?李雲菲的事情在別人看來是完全不可能生的,就算自己說了出來,對方也不會相信。
「你還沒有忘記他,對麼?」6偉的語氣突然軟了很多,「我就知道,當我得知你還是單身的時候,便猜到你還沒忘記他。」
a1ice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喝著杯中的茶。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現在的感受,更無法去面對對方的追求。
見a1ice沒有反應,6偉深深的歎了口氣。「我送你回去吧。我知道你需要時間去思考,可我想說的是,人死不能復生。你還年輕,你應該擁有一個美好的將來。」
「或許吧。」a1ice有些無奈,一路上,對方的話始終在她的腦海中迴盪,她想到了過去,想到了自己和雲飛在一起的時光,那時候他們是多麼幸福。可現在呢?那樣的時光再也不會回來,「我究竟在等著什麼?等待雲飛還是在等待雲菲?」a1ice覺得自己的頭好痛,長期壓抑在心中的煩惱一起湧出,讓她差點崩潰。
「這是我的電話,有空的時候我們再聯繫吧。」6偉遞給a1ice一張紙條,看著她那疲憊的神情,6偉覺得有些不忍。「雖然有些殘忍,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面對現實。畢竟這也是為了你好。」
「我會考慮的。」a1ice應道,「我就在這裡下車吧。前面就到了。」不等對方的挽留,a1ice快步走出計程車,凜冽的寒風將她的臉蛋吹的通紅,可此刻的她卻絲毫沒有知覺,天地間的事物彷彿都失去了光彩,透著陣陣淒涼。「難道我一定要放棄麼?」她不停的問著自己,寒風中,a1ice那纖弱的身影在路邊輕輕搖曳,似乎是受不了心中的壓力,她整個人竟緩緩向路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