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丹給任天和孫翔送上了兩罐可樂,病房裡沒有茶,就算是有茶,她估計這個年輕的任鎮長也不會使用病房裡的茶杯喝的。
當官的麼,在她的眼裡都是高高在上的,怎麼會用這些不潔的東西,對醫院裡的東西應該更忌諱幾分,他們村子裡的村支書就是這樣的,有一次住院老婆每天要走十幾里路去給他送飯,他忌諱沾上醫院這兩個字,如果不是情不得已誰願意到這個鬼地方來呀。
孫翔謝過了孫丹,在孫丹搬過來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呵呵,你叫孫丹是吧,我叫孫翔,咱們兩個人都姓孫呢,全是齊天大聖的後代。」孫翔望著孫丹樂呵呵地說道。
孫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望著孫翔笑罵道:「你才是猴子呢。」
這個孫總可真逗,哪有這樣埋汰自己這個姓的,那···那姓孫的不都成了猴子的後代了麼?
孫翔要是裝好人的時候還真的挺像好人,比如說現在,和顏悅色的還真的挺有一個當老總的樣兒,一個笑話就把四個人之間不算和諧的氣氛沖淡了。
「丹丹。」馮家豪急忙喝止住孫丹,哪有這樣跟人說話的,也太沒大沒小了。
孫丹吐了吐舌頭,急忙縮回了馮家豪病床的另一側。這個孫總再怎麼有趣,可是畢竟家豪才是自己的男人,才是自己以後的依靠。哎,都是年輕人,命運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你看看人家任鎮長,再看看這位孫總···再看看自己,孫丹有些黯然。
任天哈哈的笑了起來:「孫丹同志說的話也沒有毛病呀,根據進化論,我們都是猴子的後代嘛。」
人們哈哈的陪笑了幾聲,誰都知道人是猴子變的,可是誰也不願意把自己跟猴子聯繫到一起。
看到任天態度和藹,也是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病房裡其他的幾個病人也圍了過來,主要是沒有見過這麼年輕的副鎮長,也想和領導來一次親密接觸,萬一要是拉上什麼關係呢,討不好還可以得些實惠。
看到病人和其他的家屬們怯怯的圍在不遠不近的地方,任天樂呵呵的招呼大家坐下來。人們看到任天這麼隨和,也就稍稍放開了一些,有兩個膽大的還上前與任天和孫翔握了手。
住在普通病房裡的人基本上除了一些農民就是一些小市民,也算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那部分人了,像任天這種『大幹部』平常他們是接觸不到的。
「任鎮長,您說要跟我說啥事兒?」眼見那些病人和家屬們喧賓奪主的與任天搭訕,馮家豪開口向任天詢問道,也是為了提醒人們一下,任鎮長今天是過來看我的。
誰也不是傻子,人們呵呵笑著退後了幾步。
「任鎮長,您先和馮師傅談正事兒。」
「呵呵,沒事兒,大家都坐吧。」任天笑著說道,扭頭轉向馮家豪開口說道:「馮同志,我們鑫呈鎮建設了一個海鮮市場,這個事情你知道吧?」
馮家豪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這件事情雖然不是鬧得那麼轟轟烈烈,可是在他們這個小圈子裡都已經傳開了,對他們這些魚販來說,這個消息也好也不好,有利的地方是把那些漁民都集中了起來,自己進貨的時候選擇的餘地大了,也不用再到處跑來跑去了,可是不利的地方卻更甚,因為這樣一來,他們就將從買方市場進入賣方市場,對於這個進貨的價格可就不好把握了。
看到馮家豪點頭,任天笑瞇瞇地問道:「馮同志對我們這個海鮮市場怎麼看?」
「好,挺好的。」馮家豪違心的說道。難道還要當著人家政府官員的面埋汰人家的不是?是挺好的,可那是對你們,對我們並沒有啥好處,為了方便一點兒就要損失到手的利潤,傻子才會去喊好呢。俺幾千里地跑到這兒來是幹啥的?俺就是出來賺錢的,辛苦一點兒俺不怕,可是要是為了清閒而少賺錢了那可就划不來了。
任天看出了馮家豪的搪塞,呵呵的笑了起來。
「馮同志,你每天起早貪黑的到漁港去上貨,你一定會路過我們那個海鮮市場吧,你對那裡有沒有什麼印象?」
路過?豈止是路過,俺還趁著沒人的時候進去轉了一圈呢。
「呵呵,挺好的。」馮家豪接著說道,他還沒有聽明白任天到底想要跟他說什麼,不過他也知道這位任鎮長說的事情一定會和這個海鮮市場有關係。
任天也知道馮家豪的心理,於是直截了當的說道:「這個海鮮市場前一段時間的招商工作並不太順暢,我想這些你也是應該知道的,可是這一段時間以來招商工作已經很順利的展開了,準備進場經營的漁民已經有很多了。這是第一,第二,我們鎮上準備成立一個漁政執法隊,杜絕漁民和魚販在漁港直接進行交易,所以說像你以前採取的那種進貨方式已經不會再存在了,而且這項工作已經得到了縣裡的支持,不僅是我們鎮,在銳安縣漁政局也和相關部門成立了同樣的執法大隊,就是為了規範這一塊的經營狀態。」
「啊?」馮家豪的大腦有些短路,這,這也太狠了吧,這不是斷人財路麼?
看到馮家豪的狀態,任天笑瞇瞇的問道:「馮同志現在批發回去海鮮是怎麼經營的?能不能跟我透露一二?」
「嗨,那有啥好隱瞞的,我在文州一個菜市場裡有攤位,擺攤小賣是主要的銷售方式,還有這麼幾家飯店的關係不錯,一直都是我在給他們送貨。」
「呵呵,馮同志的思路還是很活泛的,生意一定做得還不錯吧?」
「還算是行吧,勉強餬口。」馮家豪答道。現在經商的人能夠說自己的生意勉強餬口,那就是說生意還算是過得去了。
任天笑著點了點頭:「能餬口的就是好生意,沒有欠賬的吧?」
馮家豪痛苦的咧了咧嘴,現在做他們這種生意的哪兒有不欠賬的,就連跟自己最熟的那家飯店都是一個月才給自己結一次賬,這個生意的風險就在這兒了,經常會有一些不良的老闆一夜之間人去樓空,那欠下的賬自然也就打了水漂了,也幸虧是自己到現在還沒有遇到這種事兒,不然的話一下子就是幾個月白忙活。
看到馮家豪的表情,任天呵呵的笑了起來:「馮同志就沒有想過改變一下這種經營方式?」
「咋改變?」馮家豪不傻,他知道這才是任天想要跟他說的重點,不過他也想要聽聽這位任鎮長想要說什麼。
改變,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馮家豪早就已經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這種事情了,特別是對自己這種外來務工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