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安醉仙閣是個不錯的飯店,雖然比不上銳安賓館那麼氣派,可是口味掌握的非常地道,絕對正宗的蘇幫菜,在這個小縣城裡面也算是獨樹一幟了。
老闆也算是先富起來的那幫人中間的一員,不過他這個富卻是與文州的大老闆們沒法比,不過對於小康人家來說,卻已經是一個望塵莫及的所在了。連上街買菜都開著輛桑塔納,你說算不算富?
醉仙閣的裝修在小縣城裡絕對算得上是屈一指的了,也許在大城市人的眼裡,這個裝修只能用俗氣來形容,而在銳安,雅仙閣絕對是頂級餐館的代名詞。啥叫俗氣?如果金碧輝煌算是俗氣的話,那俺還就俗氣到底了,誰讓銳安的有錢人和官老爺們都喜歡這個調調呢。
夜幕降臨的時候,醉仙閣的一間雅間裡面又迎來了三位客人。縣委組織部長劉金生和他的愛人王瑩瑩,還有另外的一個年輕人,自然就是今晚的冤大頭任天了。
任天一臉陪著笑把劉大部長請進了雅間,當然是奉主座、上香茶了。
任天一擺手,吩咐服務員上菜。
菜就是按照王瑩瑩提供的菜譜安排的,任天單獨又加了幾盤夠得上檔次的作為陪襯,喝什麼酒當然要徵詢一下劉部長的意思,萬一劉部長突然想換換口味怎麼辦,自己不能越俎代庖的把什麼都給操持了,那也太不尊重領導了。
劉部長對面前請客的這個小伙子可沒有太大的興趣,他甚至已經忘掉了自己曾經分配過這麼一個無名之輩,今天如果不是嬌妻說一個辦公室的同事想要請請他們兩口子,他肯定不會出現在這種小人物的宴席上,像這種小字輩,想要巴結自己的海了去了,那些托門子找關係請自己去的宴席自己還安排不過來呢,哪兒輪的到他。
聽聞任天詢問他要用些什麼酒水,劉部長呵呵的一笑說道:
「隨便吧,喝兩口就好,我一會兒還有一個約會。」
這個話可就直接把態度表明了,在我的眼裡,你還排不上號,今天能坐在這裡完全是看在老婆的面子上。
任天也是微微的一笑:
「那我可就越俎代庖了,您看我們來點兒狀元紅可好?」
劉部長呵呵一笑,對於任天開口就說出自己最喜歡的酒來他一點也不感到意外,但凡下點心思,就沒有不知道自己最喜歡喝文州名酒狀元紅的。
酒菜上罷,任天慇勤的為劉部長滿上了一杯,出於禮節,也給王瑩瑩倒了一杯,不過附帶著瞪眼睛威脅,他可不願意看到王瑩瑩醉醺醺的樣子。
王瑩瑩蠻淑女衝著任天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齊的小貝齒說了一聲「謝謝」,可是,王瑩瑩埋在桌子底下的小手已經偷偷地撫在了任天的屁股上,還輕輕的捏了兩把。
任天背著劉金生狠狠地瞪了王瑩瑩一眼,雙手端起了酒杯,衝著劉部長、王瑩瑩兩個人說道:
「劉哥、王姐,謝謝你們今天能夠光臨,主要是感謝劉哥給我安排了這麼一份清閒的工作,而且還有王姐這麼體貼照顧我,我剛畢業什麼都不懂,以後還要請劉哥王姐多照顧了。」
劉部長呵呵的笑了起來,這個小子不過才二十來歲,稱呼自己這個將近六十的老頭子為哥,不禁不讓人覺得反感,反而還讓自己心裡暗暗得意起來。劉金生最煩的就是別人提及自己的歲數,就好像是在隨時隨刻的提醒自己已經老了、要退休了一樣,特別是身旁還有自己再婚的如花美妻,無時無刻不在警示著自己,一定不能老,不能老。這也是劉金生為什麼總是保持著頭上那本已稀疏的頭為何一直染得烏黑珵亮、油光可鑒的原因了。
劉部長擺了擺手微笑說道:
「小任呀,你還年輕,只要安心工作,以後一定會大有作為地。至於瑩瑩照顧你那也是應該的事情,老同志關心培養小同志也是工作需要嘛。」
劉金生打的是官腔,王瑩瑩在一旁聽著心裡可就美開了花。老傢伙,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呀,既然是工作需要那我可就要好好關心關心他了。
任天急忙點頭應是,一臉卑微的笑容依然不減,腳下不動聲色的把王瑩瑩探過來的腳踢了回去,心裡面已經把這個老王八蛋的祖宗八輩都問候了一遍。老王八蛋,活該你戴綠帽子,在他.媽.的計生委有什麼可以大有作為?誰見過有幾個大官的是從計生委走出來的?
碰了杯,兩個人一飲而盡,王瑩瑩也淺淺的抿了一口。在家劉金生也不敢管她喝酒,可是自己卻偏偏很在意這個小男人的看法。
任天慇勤的為劉金生斟滿了酒,為劉金生和王瑩瑩每人夾了一隻黃橙橙的大閘蟹:
「劉哥、王姐,你們嘗嘗這大閘蟹,聽老闆說他們的大閘蟹可都是從陽澄湖運過來的,新鮮著呢。」
劉金生衝著任天瞪著眼睛說道:
「小任呀,你這可就不對了,都是朋友,這麼破費幹什麼呢?你一個月的工資恐怕都不夠這頓飯錢吧?下回可不許這樣了,簡簡單單的點幾個菜就好。」
任天一臉的媚笑:
「劉哥教訓的是,不過今天能夠請到劉哥和王姐,就是花再多的錢心裡也是高興的,回去以後我就可以跟同學們吹噓一番,保證可以羨慕死他們。」
劉金生哈哈的笑了,這個小馬屁拍的渾身都舒坦,跟我吃頓飯對你都是倍有面子的事兒啦?那好,以後這面子我就多給你幾次。
在任天的盛情相邀之下,劉金生也放開了手腳,對著滿桌子的佳餚大快朵頤。王瑩瑩也在一旁識眉識眼的把劉金生照料的體體貼貼。任天再時不時的插上幾個小段子,拍上幾個小馬屁,倒是也把三個人之間的氣氛搞得熱熱乎乎的。等到劉金生放下筷子的時候,一瓶狀元紅已經幾乎見了底兒,滿桌子的佳餚也像是被蝗蟲掠奪過的莊稼地一般變得面目全非。
酒足飯飽的劉金生滿意的打了一個飽嗝,伸手從桌上抽出一根牙籤,旁若無人的自顧自在那兒剔起牙來。在這種小字輩的面前,無需再裝什麼斯文,這個小子無緣無故的請自己出來吃飯,必定是有什麼企圖,如果單純的是為了拉近關係,誰會拿出自己一兩個月的工資來拉近關係呀。看在寶貝老婆的面子上,一會兒就聽你說一說,好辦的就賣給你一個人情,順手給你辦了,要是費勁的話,自然有一萬種方法可以把你打了。
「小任呀,你以後要是有什麼事情就跟哥哥說,哥哥能辦的一定給你辦,不能辦的,想著辦法也要給你辦,你可不要客氣呀。」
聽到劉金生主動的提起了話頭,任天一臉堆笑的為劉金生換了一杯熱茶:
「哥,我是剛剛從學校出來,能有什麼事情呀。那天就是在辦公室裡面和王姐她們閒聊,聽王姐說您是一個古董鑒定的大專家,這不就想勞動一下您的法眼,幫我看看家裡這件祖傳的玩意值不值錢。」
一頓飯下來,任天對劉金生的稱呼已經很自然的變成了親暱的『哥』了。
一聽任天說是祖傳的玩意,劉金生微醺的雙眼馬上就亮了起來。
近些年古董一直被熱炒,劉金生也迷上了這些東西,家裡或真或假的玩意也收羅了一大堆,名聲也漸漸地傳了出去,有很多求他辦事兒的人也就投其所好,搜羅一些老玩意來拍他的馬屁,見得多了,甭說眼力確實也有些上漲,鑒定的知識也積攢了一大籮筐,偶爾的也可以蒙對一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