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浪拍擊著護堤石的聲音啪啪的傳來,在夜空中傳出很遠,帶著一股海的腥味。
這裡是文州銳安市的飛雲江入海口。銳安市只是一個縣級市,二十多萬人口,在縣級市裡也算是頗大的了。銳安是連接文州和福榕省的咽喉要道,地理位置非常的重要,自古以來就是重要的驛站和兵站。自開放以來,其經濟地位也逐漸的凸顯,成為了重要的商品中轉站,往來兩個經濟大省之間的貨物,有很大一部分都要經過這裡中轉一下,隨之而來的,也帶動了銳安經濟的蓬勃展。
經濟展了,相應的各個行業也應運而生。投資環境好,客流量大,各地有些眼光的商人也看中了這塊風水寶地,無不想要分得一杯羹。有了做正經生意的,自然也少不了一些撈偏門的。桑拿中心、按摩院、洗頭房、歌舞廳、地下賭場、黑錢莊在一夜之間就都冒了出來,有了這些場所,於是也就有了專門賺這些撈偏門錢的人。
此時,飛雲江入海口的護岸大堤上,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
在幾輛中巴車的前燈照耀下,遠遠地就可以看到那些人手中握著的閃著寒光的砍刀。
遠處,又開來了七八輛中巴車,明顯的,先來的這幾十號人就是在等對面開來的這些車。
站在這幾十號人最前面的,是一個白白的胖子,身材倒是不矮,足有一米八的身高,可是體重也是不輕,估摸著最少也得二百多斤。
他叫孫翔,飛翔的翔,只是白瞎了這麼輕盈的一個名字了。
孫翔狠狠的罵了一句:
「媽的,狗雜種來了這麼多人。」
僅從來車的數量上來看,對方來的人數要比自己帶來的人多一倍。
說著話,孫翔把右手裡拎著的一隻火藥槍插進了腰帶,從褲兜裡扯出一根長長的布條,把左手握著的開山刀用布條把手和刀柄緊緊的綁在了一起。布條纏了一圈又一圈,就算是自己鬆開手,別人也不可能從自己的手裡把那把開山刀奪了過去。
身後的兄弟們像是有默契一般,與孫翔做著相同的動作。
一把把的開山刀,寒光閃閃,奪人雙目。
綁好了開山刀,孫翔從腰帶裡拔出了火藥槍,大吼了一聲:
「兄弟們,怕不怕?」
「怕!」身後的兄弟們齊聲怒吼。
孫翔對兄弟們的回答一點兒也不意外,對方這麼大的陣仗,不怕還是人嘛?他大聲的吼道:
「怎麼辦?」
「殺、殺、殺。」
孫翔舉起了手中的火藥槍對向了迎面開來的七八輛中巴車。
火藥槍是自製的,雖然也可以灌十幾粒的小鐵珠,但是由於槍管短,射程有限,威力也小的可憐,唬唬人還可以,要是真的動起手來並沒有什麼大的作用,而且打過一槍之後,基本上就是一塊廢鐵,沒有任何的作用了。此時劉翔拿在手中,最多也就是拿它當一把令槍使用了。
那七八輛中巴車在距離劉翔這幾十號兄弟十幾米的地方緩緩地停了下來,唰唰唰,車門相繼打開,一條條凶神惡煞般的漢子開始從車裡面向外湧。
「呯」,一聲槍響,孫翔對著最前面的一輛中巴車率先開火,鐵珠打在車窗上撲撲作響,嚇得剛剛跨出車門的幾個人嗖的一聲又竄回了車裡。
孫翔甩掉了已經成了廢鐵的火藥槍,右手一伸,從背後又拔出了一把開山刀,大吼一聲:
「草他馬的,給老子砍。」
在話聲中,孫翔的身子已經向那七八輛中巴車撲了過去。別看他身材肥大,動作可是一點兒都不笨,奔行的度甚快。
孫翔可不傻,要是等到這幫傢伙們全下車了,那自己這幾十號兄弟明顯的就處於了劣勢,反正是早晚也要打,就算是跟他們老大噴上半天,在理上站住腳了也沒有用,還是要打。既然是要打,那就沒有這麼多規矩可講了,成王敗寇,誰他媽~的打勝了誰就是對的。
「草泥馬孫胖子,你不講規矩。」
從前面的那輛中巴車裡出了怒罵聲。
孫翔嘴角一勾,面目猙獰的笑了起來。
規矩,老子就是規矩,到了老子的地盤你就得聽老子的。
七八輛中巴在瞬間就被幾十號人團團的給圍了起來,早先蹦下車沒有來得及再跑上去的幾個人在眨眼之間就被人們砍翻在地,一個個的被踢得鬼哭狼嚎。
中巴車上的司機見勢不妙,慌忙的掛檔起步,想要衝出這幾十個凶神惡煞的包圍圈。
「噗噗」「嘩啦嘩啦」「彭彭」
雜亂的聲音響起。
中巴車的輪胎被鋒利的砍刀一個個的劃破,前風擋玻璃、側面的玻璃、後面的玻璃都被乒乒乓乓的砸碎了,先倒霉的自然是開車的司機,在一片哭爹叫娘聲中,中巴車的司機被砍倒在駕駛位置上。
跑是跑不掉了,只得拼了。從各個破碎的車窗裡伸出了各式各樣的武器,砍刀、西瓜刀、鐵管,什麼都有,隔著一扇扇小小的車窗雙方丁丁噹噹的打了起來。
畢竟在車裡迴旋的空間小,人員的密度又大,而且武器還輪不起來,就算是砍到了人的身上,也沒有什麼力度。而車外的人就不一樣了,閃又閃得,跑又跑的,清一色的砍刀又是輪的風生水起,自然是佔盡了優勢。
慘呼聲已經連成了一片,而此時的孫翔卻被兄弟們從人群中給擠了出來。
孫翔恨恨的把右手的砍刀從破碎的中巴車車前窗扔了進去,換來了一聲慘呼。
孫翔一面解開捆在左手上已經被鮮血浸透的布帶,一面凶巴巴的怒罵著:
「媽拉個巴子的,砍個人都跟搶小姐似的,沒見過逼呀。」
「哄」的一聲,砍人的這幾十個兄弟大笑了起來。
車裡被砍的那幫傢伙們可是連哭的心都有了,他奶奶的,連砍人的時候都笑得出來,這幫畜生還是不是人呀。
「草泥馬孫胖子,讓你的人先停一下。」從第一台中巴車裡又傳來了怒罵聲。
「草,**,**的還能喘氣兒呀,是你**呀還是我**呀,停下來老子等你過來砍我呀,兄弟們,給老子加把勁,砍到那個**不能說話為止。」孫翔高聲的大罵著,隨手又把剛剛解下來的那把砍刀從車窗裡扔了進去,又換來了一聲慘呼。
跟在孫翔身旁的兄弟見這一招頗有成效,也使勁地把手裡的砍刀扔進了車窗,結果也換來了一聲慘叫。這個兄弟樂呵呵的看著孫翔,自己身材瘦小,擠不到車前去,可是自己遠攻依然奏效。這個兄弟還笑嘻嘻的等著孫翔表揚呢,結果卻換來孫翔的一個大鍋貼,孫翔一個巴掌拍在了他的後腦勺上,怒罵道:
「**的猴子,平時看你挺精的,怎麼到了關鍵的時候笨的跟個豬一樣,你把刀扔了,一會萬一要跑一個出來,你去拿牙咬呀?這滿地的大小石頭你不用,你非得用刀,你說你笨不笨?」
猴子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附身到地上去撿石頭,撿起了石頭還沒有扔,猴子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兒,他衝著孫翔說道:
「哎,老大,這扔刀我可是跟你學的呀?」
那意思就是說,我要是成了笨豬,那老大你成了什麼?
「啪」,又是一個大鍋貼貼在了猴子的後腦勺上。
「狗日的,跑一個兩個的過來,老子伸伸手就搞定了,你小子行嗎?再廢話,老子就把你扔進車裡面去,讓你去享受享受。」
猴子嚇得趕緊閉上了嘴巴,奶奶個腿的,車裡那幫傢伙們現在眼睛都紅了,自己要是被扔進去,估計著再也不用考慮泡馬子,擠**的事情了。
看著猴子賣力氣的往車窗裡面扔石頭,孫翔哈哈笑著閃到了一旁。
「孫胖子,銳安的海鮮批市場老子不要了,全讓給你行不行?」車窗裡又傳來了那個聲音,看來郭達明這個小子還挺懂得保護自己,現在還有力氣叫。
孫翔衝著車窗裡面罵道:
「**,你不覺得現在跟老子再說這個不晚點兒了嗎?有你沒你銳安的海鮮批市場都是老子的,這是你自己找的。」
車窗裡的郭達明這一回卻是真的不出聲音來了,媽的,可不就是自己找的,看到銳安的海鮮批市場是塊肥肉,仗著自己人多,就想撲過來咬一口,沒想到這個孫胖子既不講規矩,出手還十分的狠辣,恐怕自己今天要交代在這兒了,媽的,拚死拚活掙了這麼多的血汗錢,老子還沒有花完呢,就這麼交代了虧不虧死。
郭達明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衝著車窗外哀求道:
「孫大哥?留兄弟一條命,兄弟馬上滾出銳安,這一輩子也不回來了。」
孫翔哈哈一笑,大聲的說道:
「郭達明,你覺得我會這麼容易放你走嗎?」
二個人隔著破碎的車窗談起條件來。
「孫大哥,那你要怎麼樣才能放我走?」
「呵呵,想跟老子談條件,滾出來說話。」
郭達明咬了咬牙,縮在車裡早晚是個死,走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他狠了狠心,大聲的說道:
「行,叫你的兄弟們先停一下手,我出去。」
孫翔衝著猴子擺了擺手,猴子會意,大聲的喊道:
「大家先停一下,老大擺講茶了。」
擺講茶在道上就是談和的意思。雙方有了衝突,一般的時候都會先擺講茶,不是說擺講茶就不用打了,那要看雙方談得結果。談好了一笑泯恩仇,談不好照樣是白刀子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