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雲,厚得像大地上鋪蓋的雪被,把月亮遮蓋得嚴嚴的,沒有一絲光亮露出來。
狂風,嘶吼著,像數千頭驚牛同時在瘋吼,捲得滿天雪末子飛騰旋轉,像江南的雨霧。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吳小剛決定在這樣的夜晚去偷襲敵營,大營裡上上下下都在忙碌著,一派大戰將臨的氣氛。
忙亂的聲音不時地傳進大帳裡,陳平卻像沒事一樣,跟那匈奴的年輕漢子照常在說著話。
匈奴漢子說他叫格列鷹,是匈奴大閼格列艷的弟弟,是在被匈奴大軍追殺時讓上官燕和虞鶯給救下來的。他渾身是血,傷痕纍纍,所幸沒有至命的地方。
現在他哭著拉著陳平的手說:「姐夫,你得救救我姐姐呀,他是為了你被大汗給軟禁起來的,現在她在那地牢裡度日如年啊!」
陳平嚴肅地說:「你讓我救你的姐姐,那是容易的事嗎?你姐姐知道你的意思嗎?而且我憑什麼去救她呀?出師無名啊!我跟她確實接觸過兩次,可那都是為大漢和匈奴的公事啊,這可是沒半點私人的關係呀?我又何來的是你的姐夫了?據我知道,她可是深愛大汗的,而且大汗對她這救命恩人也從來是禮貌有加的!所以你說大汗會殺她,我不信,她那麼愛大汗,大汗能不知道?而且你姐姐也只是不希望我給你們大汗那張美人圖而已,你怎麼淨說出她的心在我這裡的話吶?她怎麼會對我有什麼感情吶?我覺得你肯定是誤會了,酒後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你只要回去,大汗看在你姐姐的面子,肯定回饒恕你的一切罪責的!我雖然和你們大汗是敵對關係,但我很敬重他的為人,他決不會傷害他的救命恩人的!」說到這,一位漢軍軍官匆匆走來:「少府大人,黑——」他的話沒說完就被陳平打斷了:「住口,沒看見這有客人嗎?走,你出去吧!」說著,把那軍士推了出去。
一出軍帳,那個士兵就連挨了幾個耳光子:「你沒腦袋呀,他可是匈奴來的,傳出去,黑煞將軍還有命嗎?今天晚間三更的行動,有什麼變化,有什麼安排,你和吳將軍說去,沒眼睛的傢伙!」那軍官走了,陳平重新進屋,遮蓋地說:「他們想趁天黑安排大家喝頓酒,這是什麼時候,這時想喝酒不是找死啊!」他又和格列鷹說了幾句話,然後站起來說:「你既然來到這裡了,就算是到家了,你隨便活動活動吧,我就不陪你了,明天得有一場惡戰,我得去安排一下!」
二更時分,哨兵告訴陳平說:「大人,那位格列鷹跑了!」
陳平笑了:「沒給他加點勁兒啊?」
哨兵笑道:「當然加了,我們大家一齊喊的,『有人跑出營了,快追呀!』他跑的比兔子都快!」
吳小剛笑著說:「你這不是太黑點了,小舅子來一趟,你不好好招待就夠一說了,還給送個反間計去,這不是把人往死裡整嗎?」
陳平笑道:「誰知道他是誰的小舅子!格列艷是大月氏人,她怎麼會出來個匈奴的弟弟?不過這也告訴我,這餿主意是冒頓出的,格列艷的處境頗為不妙啊!」
「那你不想辦法把她接回來?」虞鶯擔心地說。
「談何容易!」陳平長歎一聲說。
「我們怎麼辦?」小剛問道。
「馬上休息!以靜制動,看看他們自己怎麼折騰吧!」陳平說完,把虞鶯一摟說:「老婆兒子熱被窩,兒子現在還沒有,熱被窩和老婆可不能忘了!」
氣得虞鶯打了他一巴掌:「沒正形!」
三更時分,駐守在太平溝的匈奴兩支隊伍進行了一次大火並,雙方打得殺聲動地,火光沖天。
小剛跑來,在帳外請示說:「少府大人,我們是不是該去幫著添把火了?」
陳平說:「你可別去,你一去,那黑煞覺得冤枉,會用拚命殺我們來表忠心,那烏裡蠻會怕我們和黑煞勾結來殺他們,也會誓死和我們周旋,我們不但會遭到激烈的反抗,還會幫他們迅團結起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還是坐山觀虎鬥好啊!」說完又摟著虞鶯大放鼾聲了。
五更時分,太平溝的匈奴軍營裡,刁斗聲聲,***明亮。
經過一晚間的廝殺,匈奴的雙方士兵終於筋疲力盡了,兩個大營雖然互相虎視眈眈,但也都放心地休息了。突然,殺聲驟起,滾雷般地馬蹄聲響徹耳畔。還沒等人們明白怎麼回事,兩萬多匹戰馬就橫衝直撞地衝進了軍營裡。
匈奴的近兩萬匹戰馬,被砍倒的大樹圍在一起,圈在了大營的西側。剛才自家火並,打的是步戰,戰馬只是受到了驚嚇,但依舊還圍在那大樹圈成的大圈裡。現在一支大漢軍的小分隊摸來了,他們把架在東面的在半人高樹岔上的倒樹全都給放開了,然後呼荷呼荷地一喊,馬圈裡立刻炸了營,驚馬衝出了牢籠,向東面的匈奴大營裡衝去。他們在大漢軍隊之前率先衝進了匈奴大營,一路狂奔亂踹。
熟睡的匈奴士兵被混亂的叫喊聲和馬嘶聲驚醒了,他們慌裡慌張地衝出營帳,有的還在穿衣找武器,有的三五成群想向馬圈跑去找馬。就在這時,奔馬的洪流衝來了,士兵瞬間被踩在馬蹄下,大帳被衝上的奔馬踩塌,一片馬嘶人喊,亂成了一團。奔馬一頓狂踹,大帳被沖得所剩無幾,士兵被踐塌無數,馬群飛奔著衝出太平谷,鑽進了平海草原,匯進了牧場的馬群裡。
馬踹之後,大漢的士兵殺進了大營,立刻,匈奴大營裡火燒營房的呼呼聲,匈奴士兵的哭喊聲,刀砍裂骨頭的卡卡聲,箭鑽進人體的噗噗聲,匯成糝人的地獄進行曲!
吳小剛揮動著他的七曲鳳翅金鐺,騎著他的小黑兒馬在前面殺開一條血路,一群殺紅了眼睛的士兵,緊跟在他的後面,橫衝直撞,在剽悍的匈奴士兵拚命的抵抗下硬是撕開了一個口子,並迅向兩邊擴大。
本來,匈奴的兩個萬夫長都各在太平溝的兩側山上埋伏了士兵,火並時,雙方把自己的力量都投放了進來,埋伏撤了,防務亂了,等雙方罷戰後,士兵們損傷太重,處理完後事,大家已經累得精疲力竭,就都只讓戰士休息,沒再往嶺上派兵。現在大漢軍一衝,匈奴軍已經全無了半點地利,匈奴士兵面對瘋狂的大漢軍的強攻,鬥志漸漸地被擊垮了,待陳平率領增援的大軍趕到,匈奴士兵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了,像潮水般地向後潰敗了,向匈奴本土狂跑。
陳平率領大軍一陣掩殺,又殺得匈奴軍隊血肉橫飛,一直把匈奴軍隊趕出了太平谷。陳平高興地喊道:「馬上向大王報告,平海全被大漢控制了!」
但此時的項羽的十萬大軍卻突然被耶律元欣的十萬大軍,韓信的十五萬大軍的聯合大軍給包圍在嘎魯特牧場上。而且據說耶律元英也已經率領十萬大軍重新奔向了喀利山口,要從東面夾擊項羽的軍隊。
呂蝶被突然出現的局勢嚇得俏臉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