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泛白、星稀漸隱。
一絲嫣紅抹上了天際。
項羽看大隊人馬已經走上了那嘎吱嘎吱的棧道上,他輕輕地舒了口氣,緊蹙的劍眉也鬆開了,臉上露出了笑容。
「大哥,難道你真的要去追那章邯嗎?」問話的是李淳風。
「嗯!」項羽的嘴沒張開,只是喉結動了一下,輕哼了一聲。
李淳風擔心地說:「可現在關中到處都是西楚和他的聯軍了,我們很難從他們中間穿過去呀!還是算了吧!」
項羽立刻說:「不,我必須回去,那是一支決定關中命運的力量,我必須爭取過來!」
李淳風「要不我們都回去,殺出一條路來!」
項羽搖了搖頭:「不用,人太多不便於機動,就把那虎豹團剩下的四千人給我一半就可以了,這些軍隊你帶回川蜀,馬上重新組軍,加以訓練,我們要重新回到關中,必須有足夠的實力!」
聽說項羽要返回去,吳小剛立刻衝了過來:「不行,小妹臨走時說了,飛揚要有什麼閃失,她就跟我拚命,我得跟飛揚一起去,我自己回去了,小妹還不得宰了我呀!」
項羽說:「就讓我二哥跟著去吧,我估計兩三天就可以趕回來了,讓家裡人放心!」
說完,他和小剛帶著兩千騎兵,飛一樣朝回捲去。
現在路上逃難的人已經絡繹不絕了,推小車的,挑擔的,扶老攜幼,哭哭啼啼,慘不忍睹。項羽立刻讓士兵告訴他們:「讓他們到鎮蜀關去,從那裡進蜀,漢軍會安排他們的生活的!也可以走南郡和巴郡,去夜郎一帶,那裡的漢軍也會給大家安排生路的!」
人們聽說有求生之道,都立刻改道奔川蜀而去!
第二天半夜時分,就著半輪殘月,項羽的馬隊進了斷魂谷,探馬說看見前邊一個騎馬的欲走,一個人拽著馬不讓走,極可能是西楚的人。
項羽立刻催馬向前跑去,在前邊看見小剛正趴在一個山頭,朝下邊在看。
爬上山頭,他看見了一個長得又瘦又小,黑黝黝的小老頭,像個每天在田里忙著耕耘的農夫,拽著一位長得文質彬彬的,面白似雪的書生的馬,兩個人正在說著什麼?
項羽的心裡一忽悠:「難道是蕭何月下追韓信?哈,那可就太巧了,這下子可以把韓信收進手裡了!」他立刻命令士兵張好弓,瞄準山下的兩個人,如果真是韓信,他要不肯歸漢,他就決心射死他!決不能讓他幫助那個劉邦去!
項羽喊道:「下面馬上的將軍是韓信嗎?我是大漢軍元帥項羽,我本已經為救咸陽百姓退回了川蜀,知道將軍在西楚去留難定,故爾特意返回來請將軍去大漢共同拯救天下黎民,請將軍不要聽蕭何鼓惑,劉幫挾百萬百姓逼我讓出咸陽,又火燒阿房宮,慘殺京都百姓,這狼戾不仁的行徑也值得你去輔佐嗎?雖然他現在有四、五十萬軍隊,但多是一群烏合之眾,不為了那百萬百姓,我早將他殲滅在關中了,這樣的為人比齒之徒,將軍也要跟隨嗎?」
聽見項羽的喊話,蕭何驚得渾身抖,韓信倒仍是神態自若,他笑了笑把手朝上一拱道:「某是西楚都尉,在這裡和故人相遇,正在敘談,不想被將軍打斷,將軍還是忙去吧,信乃庸才,不堪將軍信任!信是不會去漢離楚的!」
吳小剛立刻道:「韓信,你牛個鳥啊,你知道嗎?你現在和那個老蕭頭都在我幾千支雕翎的瞄準之下,老子一句話就讓你倆成為大刺蝟,你信不信啊!」
他這一說,韓信也慌張起來,那個蕭何更是渾身篩糠,顫抖不止,看這兩個人的樣子,項羽倒突然對這韓信十分厭惡起來,恰在這時探馬送來了情報,大秦的章邯和盧賓的軍隊已經在雲中關會師了,現在面臨東胡和西楚兩方面壓力,舉棋不定!
項羽對小剛把手一揮說:「撤,不理這兩個混蛋!」
小剛不解地看著項羽,項羽說:「這人曾經在人胯下鑽過,這人不是膽小,就是有野心!今天看來,他的膽不算小,那就是有野心,既然一個野心家那就讓他埋在劉邦的身邊吧,遲早他會和劉邦對殺起來!我們不能給劉邦清除掉這個對手!」他沒想到,他這個決定,竟讓他幾次差點命喪韓信之手。這當然是後話,這裡先略過不說。
但他的話可不能不說:「韓信,某看你也算條漢子,今天就放過你,但某送你四句話,作為你今天這個選擇的贈言吧!你記住: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功高蓋主,滅門之禍。切記、切記!某走也!」
說完他帶隊撤出了山谷,秘密向北進。
韓信在那馬上好容易穩住了身形,聽聽沒動靜了,他立刻對蕭何說:「相國,可有辦法馬上與大王聯繫?」
蕭何看他願意隨自己回去了,忙說:「可以,可以,我這有狼煙,點起來就有軍隊過來,他們就可以和大王聯繫了!將軍有什麼安排嗎?」
韓信說:「馬上奪取鎮蜀關,越快越好,燒燬棧道,封住項羽的回蜀之路!同時出動大軍迅向北追殺項羽的軍隊,我估計他帶的軍隊最多兩三千人,但這人十分強悍,必須派重兵圍剿!」
蕭何不解地道:「他向北幹什麼?那裡離他的老窩太遠,他找死啊?」
韓信微微一笑道:「你以為他是為我韓信過來的嗎?他不過是偶爾碰上而已,如果特意為我來,我們兩人今天就都難逃一死了,他是為了那支大秦的五十萬軍隊來的,他肯定是想說服章邯去了!他曾經打敗過章邯,他有這個能力和本錢,而且那蒙康又是章邯的密友,蒙康被項羽重用,成為獨擋一面的大將軍,章邯豈能不知?只要項羽趕到章邯大營,那五十萬大軍就姓項了,我們西楚就永無寧日了!所以我們必須在這之前堵住他,決不能讓他和章邯會面!」
蕭何聽了,如撥雲見日,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立刻點起狼煙召集軍隊,項羽的處境立刻十分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