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朱慈煃派出劉中藻為使者,前往紹興頒詔,宣佈兩家無分彼此,魯王監國所委任的大臣可以到福州朝廷中擔任同樣的官職。enxuemi。這一手釜底抽薪,是馬士英的主意,以他的言論,雖然這樣權力有所分散,且官員難免有些良莠不齊。不過如此一來,吉王正統地位的確立就板上釘釘了,同時也是向天下宣佈,他朱慈煃的目標是恢復大明,而不是單純的稱帝。
這一下在紹興掀起了軒然大波,同意和反對的人各佔一半,爭論不休。大學士朱大典、督師方國安等人認為應該承認吉王的正統性,接受福州的冊封,歸於吉王統合,在驅逐滿清。朱大典有言:「大敵當前,而同姓相爭,豈能成中興之業?即權宜稱皇太侄以報命,未為不可;若我附,則大號非吉藩所能奪也。」
可是以大學士張國維、大將王之仁、國舅張國俊等人卻是堅決反對。張國維特別上表:「國當大變,凡為高皇帝子孫,皆當同心戮力,共圖興復。成功之後,入關者王,此時未可言上下也,且監國當人心渙散之日,鴆集為勞,一旦南拜正朔,悔莫可追。」
張國維的上表很得魯王朱以海的心思,大明對於藩王的防範太嚴了。這好不容易時勢到了,自己做了監國,下一步就是登基了。這在以前,根本就是夢想,現在讓他退位歸藩,還不如一刀殺了他…………
吉王朱慈煃他也清楚,不錯,他確實比自己強大,可那又如何?同是太祖子孫,為何我便沒有機會?現在既然有人迎自己監國,想我退位,那是別想了。難道就你會拉攏人,我不會不成?
方國安軍營之中,方國安卻在和朱大典密謀。
「延之兄,魯王殿下那邊也派出了人,我們該如何自處啊。」
「噢,方將軍這麼急著邀我來,是得到什麼消息了?」
「魯王殿下那邊已經派出了人,據說是去遊說林欲揖、劉國軒等人,妄圖以高官厚祿引誘他們。」
「糊塗…………殿下這是自己招禍啊。定然是張國俊這干小人作祟。那些人個個是人精,又都是吉王舊部,那裡是那麼好收買的。再說,魯王殿下有什麼比吉王強的地方?不論從財富到兵源,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外面很多地方都承認了吉王的政權,可有多少承認魯王的?人心所向啊,殿下怎麼這般執迷不悟啊。還好你消息靈,我們是要準備一下了。」
「話是這麼說,可我們能做什麼?總不好做些過分的事情。王之仁此人不可小看,他手下士兵也不少,新近招募的士兵都歸他統帶了,萬一翻臉,這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燈。」
「唉…………也是人各有志,他們從中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官職,倒也不怪他們。他們只是不相信吉王的詔書而已,也難怪,魯王這裡冊封了多少高官,這麼多人呢,吉王怎麼可能全部委以原職,就是給原職,怕也和南京一樣,是勳臣,並無權力。」
「延之兄,別說他們了。我們該如何辦?」
「方將軍的為難,我也清楚,你本就是浙江人,讓你帶兵去福建,確實也有些為難。不過你真的貪戀權勢麼?」
「我若貪戀權勢,杭州之時就脅迫潞王了。還會有杭州之恥?其實我為難的倒不是去不去福建,而是魯王的心思。」
「還有什麼消息,你一次說清啊。」
「是這樣,魯王根本不懂軍事。只看現在好似有了數萬兵力,想跨國錢塘江,奪取杭州,進而奪回南京,以期在聲望上高出吉王,使得天下迎他為正統。」
朱大典卻是愣住了,滿清大軍還在呢,主力雖然在南京,可這些都是老兵。怎麼可能是新近招募的這幾萬農夫能打敗的?魯王這是瘋了不成,這樣的主意也想的出來。現在這些義軍才成軍多長時間?別說訓練,許多人連武器盔甲都配備不齊全。打仗,魯王政權現在又那裡有足夠的財力來應付戰爭,這根本就是做夢,是拿將士們的生命去送死。
「消息可靠嗎?」
「不可靠我也就不用這麼煩惱了。延之兄長,你說我們該如何?」
「既然如此。」朱大典臉色一片灰敗:「你是兵家,你說以現在軍隊去攻打滿清,有幾成勝算?」
方國安轉了幾圈才說到:「若只打杭州,有三成勝算;北上南京,與送死無異。」
「果然如此,那我們就等。你去聯繫軍中各部將領,我在朝堂之上力爭,一定要延緩出兵之事。不能讓這些大好男兒送死啊,他們跟著我們起兵,若讓他們去送死,於心何忍啊。」
「延之兄此言有理,魯王殿下其實沒有什麼大主意。最可恨的是張國俊,這些主意大部分都是他出的。」
「他這麼喪心病狂?只一個國舅的位置,居然讓他瘋了,看來此人野心不小,你我皆需提防。」
方國安送走了朱大典,眼珠轉了幾轉,修書一封,叫來一名心腹,叮囑了一陣。不一刻,一匹快馬馳出,直奔福州而去。
對於魯王朱以海的反應,福州這邊也是沒有指望他們會同意的。以馬士英的老辣,怎麼會看不出魯王不甘心。這次派人宣召,不過是給魯王出個難題,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若朱以海退位歸藩,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接受浙東地區,對杭州形成包夾之勢,舉兵北上的時機也就成熟了。若朱以海不退位,那就讓全天下人都看清了他的面目,不過是私心作祟,夢想稱帝,心中根本沒有大明的事業,如此這般,以他馬士英在江南的根基與影響力,很容易就會讓百姓反對魯王,浙東地區新組建的義軍,到頭不過是給福州吉王做嫁衣罷了。
目前這情況下巨型北伐,殲滅南下的滿清軍雖然有些倉促,可時不我待。即便很多軍隊的整編沒有完成,可應付初期戰爭已經足夠了。至於這些明室藩王,這才是最讓朱慈煃鬧心的。這裡面的野心家可不少,自己不得不防。尤其是現在兩廣問題,是個很麻煩的問題。
吉、魯紛爭,基本不用想和平解決了,但是動武的話,總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雖然武力解決是最快的途徑,可這是最後一步,先禮後兵嘛。說起來,魯王有什麼可儀仗的?比財富,他連自己的小指頭都不如;比勢力,那更不用提了;比聲望,自己這邊可有不少崇禎朝的重臣支持,他魯王又有什麼?
相信軍法處的人不會讓自己失望的,只要拉住了那些軍隊,浙東地區會順利到自己這裡,而魯王的野心,也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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