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蔣老大人來訪.」
蔣德璟？這位老爺子自己邀請了很多次都沒來。這會怎麼忽然自己跑來了？難道有什麼事情：「快請……不，我親自去迎。」
朱慈煃一副匆忙的樣子跑到王府門前，看見這位『高人』在那裡微笑著，好一副慈祥的樣子。難道這人老了都比較慈祥？真是鬼了，熱情的將蔣老頭迎接進來，蔣德璟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八公先生身體可好？」
「還好，還好，老朽這幅身體還撐得住。殿下，老朽這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老朽這是有事來求殿下的。」
朱慈煃很意外，這老頭會求自己什麼事情？但是他不敢怠慢：「八公先生說笑了，有事您只管吩咐，我一定照辦。」
蔣德璟笑瞇瞇的品了品茶，慢悠悠的說了起來：「這茶不錯，就是水用的不合適。」
「噢。請八公先生指教。」朱慈煃耐心的和蔣老頭打起了哈哈，他那裡有空學茶道，反正也不用他動手。
「這茶可是新茶，雨前龍井的最好用水是這無根之水，雖然其他的水也是一樣能用，可味道卻是天差地別。這無根之水算不上珍貴，可在合適的地方卻有非其莫屬。」
這老頭，笑瞇瞇的說茶，話裡有話。朱慈煃眉頭一皺，自己現在忙的連睡覺都睡不安穩，這老頭還和自己打啞謎。算了，也就算放鬆一下吧：「小子粗鄙，這風雅之事確實是不懂，蒙八公先生點撥了。」
「呵呵，殿下是聰明人，老朽也就不說那些廢話了。唉…………走了一輩子官場，這習慣還真有些改不掉。」
聽他這一說，朱慈煃也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先生言重了，先生此來可是為童文卓一事。」
「不錯，正是為他，童安這孩子算的上是老朽的門生，他犯了錯，老朽卻只能恬著老臉來求殿下開恩了。」
對於這老頭，朱慈煃不打算打官腔，這傢伙算是給自己幫了大忙了。也沒有必要和他說別的：「八公先生，這童安童文卓犯的事情可不小啊。他一個小小的市舶司主簿，年俸三百六十兩。可他做了什麼？他初到福州一貧如洗，上任不過半年，他的家產合計五十三萬六千兩。您說，我怎麼放過他？」
「殿下嫉惡如仇，本是好的。」
「嫉惡如仇？我可談不上。只是我待童安不薄啊，一個主簿而已，拿的是五品官員的俸祿，您說，我待他不好嗎？可他還要貪，貪也沒什麼，誰還沒點貪念呢。可他做的太過了，他不過貪了五十萬，可我少收了多少稅？三百萬都不止啊，更過分的是，大批的糧食從他這條線去了北京，進了滿清人的府庫，這不是資敵嘛？」
蔣德璟忽然站起來對朱慈煃施禮：「殿下睿智，只是殿下，文卓確實是無心之失，這些事情老朽都知道了，老朽只求殿下能保全他一條性命，別無他求矣。」
朱慈煃沉吟了一下，這事情嘛，也沒必要做絕，既然蔣老頭開口了，自己仰仗這老頭的地方還很多：「既然八公先生說話了，就按您的意思辦吧。」
蔣德璟又穩穩的坐了下來：「殿下，現在沒有外人，老朽也和你說道說道，殿下別嫌老朽話多。」
「願聞八公先生高論。」
「其實歸根結底一句話，『不聾不瞎不配當家』。」
朱慈煃喝了一口茶，自己雖然有知識優勢，可和這在官場打滾一輩子的人那是根本沒的比，這話雖然能明白，只是有些道道還是想聽聽：「還請先生指教，小子洗耳恭聽。」
蔣德璟呵呵一陣乾笑:「不是老朽吹捧，殿下的天資實在過人。別人十五六歲在幹什麼？可殿下呢？年不過十六，卻有如何的成就？老朽在福州都能看的見。只是殿下畢竟年幼，於馭下一途，還是有些欠缺火候。
不說別人，就說先帝，先帝治下百官如何心態，先帝心中門清，即便下面人在怎麼遮掩，天下的事情怎麼會遮掩的住？可先帝從不問這些，只是在需要的時候才將事情拿出來，事成了。殿下雖然天資過人，有了一定的胸襟，但是還不夠，還不夠。」
看蔣德璟一副倚老賣老的樣子，朱慈煃也是無語，可沒辦法，這老頭子還是自己比不了的：「先生說的是，小子還是太多的不足。」
「殿下不必妄自菲薄，自從第一次見過殿下，老朽便已經有了計較。南京之時，老朽與馬士英大人專門議過，只是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殿下，若殿下成事，卻是天下之福了。」
天下之福？怕是你老兄的擁立之功吧。可惜啊，自己那時候根本不可能登上那龍椅。卻聽蔣德璟繼續說到：「殿下不必誤會，老朽老了，並不想那從龍之功，只是想在進棺材之前在為大明做點事情。南京現在的作為，讓人心寒啊，和殿下這裡一比，老朽敢斷言，他日殿下的前途不可限量。」
廢話，我的前途暗淡了你能幫我？天下那有那麼便宜的事情？安心聽吧，看這老頭到底要說什麼？
「唉，這人老了，就是喜歡說廢話，殿下別介意。老朽只是想說，殿下既然有鯤鵬之志，還是需要放開胸懷，不妨多做一做聾子、瞎子。」蔣德璟一邊搖手一邊說，有如老年癡呆一般…………
「其實這官場百態，不是圖利就是圖錢。利字刀旁、錢旁雙戈。隨刀隨戈，都是兵器啊，誰都愛這些，弄不好就是傷人傷己。可誰又能擺脫這兩樣呢？求名的、圖錢的、就是什麼不圖的的，一心為百姓做事的官員，不是一樣圖一個心願麼。所以說啊，這官場上啊，就沒有一個無慾無求的人。
有**不要緊，有了**才有動力，才會給你效命。能當官的人自然不是那些大頭兵，所以很多時候殿下您需要當一下瞎子、聾子，只是這瞎子、聾子當的也是有講頭的。」
「請先生指點。」朱慈煃嚴肅了起來，帝王是那麼好當的嗎？自己現在才多少地方多少人，就把自己忙的快死了，這當頭目的學問還真是不請教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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