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你儘管，老夫自當保你一家周全.你也是有功名的人，不必如此自謙。」
姚康沒有想到馬士英會這樣，當即也改口了：「大人恩德，學生銘記。復社中人知道我姚家與東林老人的關係後，便要我出面，以當今皇上的祖母為借口，另立新帝。當今聖上的祖母是神宗皇帝之鄭貴妃，而當年『妖書』『移宮』等大案皆與鄭貴妃有關，他們打算以此為借口廢立。」
馬士英自然知道這些東林老人的威力，一旦被他們辦成這事情，還真難收場。既然姚家對這些人有恩，在加上，當年可正是東林黨的活動，朱由崧的老爹朱常洵才沒有能夠成為太子。這兩項一加，很有可能說動這些老傢伙們。而這些人，雖然不掌兵，可聲望和號召力這東西，有時候可不比兵器差勁。
「那你為何不答應他們呢？也是保護你一家老小。」
「大人明鑒，此等悖逆之時，豈是為臣者該做的？學生雖無官身，但也知大義所在，當然不願行此事。只是我姚家已經不復當年，現在根本沒有自保之力。我本想一死以明志，可我母年邁，我兒幼弱。那裡逃的過劫難。復社中人已經放話，若我不辦此事，不管我的死活，我的全家人都難逃厄運。」
馬士英心中震驚，雖然他一直鄙視現在的復社中人，卻想不到已經墮落到這個地步了。他們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東林後裔，卻對真正的東林黨人趕盡殺絕，簡直是太無恥了。更過分的是，想廢立皇帝，真是有膽量。
「你有這份忠君之心，難得難得，放心吧，老夫這就安排下去，你是願意留在老夫府中？還是老夫為你尋一個安全之所？」
「全憑大人安排，學生感激不盡。」
馬士英考慮了一下，現在復社中人的能量可不小，讓他們有個攻擊自己的借口可不是什麼好事：「這樣吧，老夫孫女大婚在即，你便隨著他們一道去福州吧，到了吉王那裡，借給這些人兩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撒野。」
馬士英的孫女要嫁給吉王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而福州離江南也不近，復社的主要力量在江南，在福建就薄弱的多了。更何況，他們敢對一般人下手，可他們還不敢對一鎮藩王撒野，他們總歸還是大明的臣子啊。
「你還真有膽，居然跑到老夫這裡來求助，不怕老夫處置你嗎？」
這事情一定下來，馬士英卻似乎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姚康卻是哈哈一笑：「尚書大人也算我東林之友，以大人之量，自然不會與我為難。」
「那你怎麼能確定老夫一定保你呢？」
「尚書大人一心為國，自然會保住我一家。這個理由雖然卑劣了些，但為了家人，學生卻不得不用了。」
「呵呵，你倒坦蕩。」馬士英呵呵一笑，戲言了起來。
「學生此言並無虛假，先帝大行之前，遍慣大明，處處狼煙。唯有江南一代無反賊生事，固然有江南富足的原因在裡面，可更重要的就是江南有大人您坐鎮，才可成這世外桃源，不受兵禍波及。」
「好了，不說這些了，只是你這一去福州，你的一身才華卻要埋沒了。」
「大人謬讚，學生那裡有什麼才華。本想安渡此生，卻不料這復社中人卑鄙如斯，當初擁立之時，學生當牛做馬，若不是我聯絡東林老人，就他們那裡請的動？其實現在這些老人們都是很看不慣復社的所作所為，沒有為難復社全看張溥老大人的面子，可歎他們卻整天以東林中人自居，簡直是丟我們東林黨人的臉面。」
保護姚康，這也是一個契機。先不說當年他本身就和東林中人關係不錯，就算是破壞復社中人的計劃，也值得這麼做。復社這幫人想幹什麼？是要廢立皇帝啊，這可不是開玩笑，一個不慎，身敗名裂，千古唾罵。這些人的膽子什麼時候這麼肥了，對內這麼大的事情都敢做的出來，可對外呢？投降一個比一個快，真是無奈。
「好了，先不說這些了，老夫這就派人去將你的家眷接來。」
「多謝大人，學生還有一事，請尚書大人在意。」
「什麼事？」
「朝廷的『叛賊令』是亡國之策，還請大人周旋，廢除此令。」
馬士英一陣苦笑，這個事情他造就上過折子了，可惜根本不被皇帝採納。現在皇上已經在可以壓制他馬士英的作用了，看來手握重權也是讓皇帝忌憚，皇帝在削弱自己的聲望了。甚至扶持當初與他朱由崧做對的復社中人一起對抗自己，卻想不到人家根本就想拉你下皇位。
這是什麼叛賊令？他的對象是北方大地之上各地大明地方官。你說人家沒有盡職盡責，勉強說的過去，可最多也就是個失職。可被復社中人一折騰，這些人都成叛賊了，不但永不敘用，不少人還被問罪。這叫什麼事情？
能從北方被李自成和滿清人佔據地方逃回來的大臣，至少還是忠誠於大明的。但是這些人卻遭到了這樣的待遇，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嗎？自己開始就說過，這是逼著那些還忠誠大明的地方官投降別人，根本就是自毀長城。可惜在這個事情上，他是沒頂過皇帝，天子畢竟天子，他就算是權臣，可也是臣子。
為了保證官員的忠誠，皇帝不敘用先皇的官員也還情有可原。這些朝臣，你們不就是怕原先北京的官員回來頂了你們的位置嘛。南京小朝廷當初是五臟俱全，可這些人基本都沒有實權，現在實權在手了，誰也不會放棄，這也可以理解。最可恨的就是復社這些人了，皇帝都決定不用他們了，你還要說人家是反賊，借此提升你們的權威，這不是逼著人家造反嗎。
現在可好，山東巡撫王夔，山東總兵丘磊現在都在南京享清福，根本不願意去山東上任。導致現在的山東根本就成了滿清人碗中的肉，想怎麼吃怎麼吃。而叛賊令一出，更讓大批的明廷地方官或投滿清，或投李自成的大順，根本就是挖自己的根子啊。
可是現在馬士英確實有些心有餘力不足了，為什麼？因為他是臣，君命難違。他還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讀書人，有些事情他是做不出來的，沒有魄力去做，例如強行逼宮之類的，他沒有那個勇氣與魄力。
姚康也看出馬士英心中不快，急忙岔開了話題，海侃了一番，馬士英的人也將姚康的家人接到了馬府。馬士英是什麼人？到現在為止，即便是兵部尚書、內閣輔了，可他頭上那鳳陽總督的頭銜都沒丟掉，手裡有兵，辦事才方便不是。
當夜，姚康一家就在馬府住下。姚康的妻子是一個標準的小家碧玉，對於自家男人的事情從來不管也從來不問。她只知道，他的丈夫很有才華，做的自然都是大事，也輪不到她來插嘴。只是今天晚上知道將要去福州的消息之後，她也不禁埋怨了幾句。
對於溫柔的妻子，姚康也是很敬重的，從他沒有納妾就可以看的出來。這年頭，有點身份的人，那個不是一時一堆女人，就是用不上也要放起來看著，身份的象徵啊………………
「你也別想那麼多了，福建雖然遠了些，可那裡也是個好地方，有大海，有海船，還有很多番邦的東西很便宜。你不是一直喜歡胡香嘛，在那裡可以買到許多很便宜的胡香。那邊的寶石珍珠也便宜，這麼些年了，我都沒有好好給你添置幾件飾。」對於丈夫的溫情，她是很感動的。人生就是這樣，相濡以沫才是正道。
「只是可惜了相公你的才華，你們男人哪，沒了事業就跟沒了魂似的。」
「呵呵，事業？」姚康嘿嘿一笑說到：「到了福州，是去吉王府的，藩王的幕僚我倒是可以做的，這也許不是個很快的事情。」
「什麼意思？藩王雖然尊貴，可他們能和朝廷大員比嗎？」
「婦人之見。」姚康笑罵一句：「其實人群之間是有個圈子的，吉王是馬尚書的孫女婿，他就是馬尚書圈子裡的人，而現在馬尚書的圈子有多大，你又那裡知道。吉王本身就身份高貴，朝廷大員見了他還的行禮稱呼一聲殿下呢，跟著他，自然有很多機會遇上許多大官，只要我有才華，這些官員中也會有慧眼之人的。」
「算了，你們男人的事情我不管，我只管家裡過日子的事情。」看著妻子一副小女人的樣子，姚康已經熄滅的雄心壯志似乎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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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社中人在歷史上確實是這樣的無恥，他們自稱忠貞，而侮蔑馬士英一黨全部是奸臣小人，這不過是他們自己書寫的而已。因為歷史的結果是滿清統一了天下，而這俄自稱忠貞的復社中人大多投降了滿清，例如復社領袖錢謙益，清兵一到便投降了，官至滿清禮部尚書；而他們說的奸臣小人馬士英則在抗清的戰爭中壯烈殉國，誰是誰非呢？可見歷史皆為勝利者書寫並非虛言啊…………隨意說說，大家別在意，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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