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可而止、點到為止,蕭無對章奕的誘導就是這樣,似乎是隨口所說,說多了徒惹人疑心。不能因為章奕是個武將就小看他,他要沒點本事,也不會被皇帝派來。
等分開之後,章奕回去也在不斷的琢磨。這蕭無可是聰明人,機智方面比他強的太多了,幾天只是普通的私交,他說的這些又有什麼用處呢?整個福建以泉州為中心展開了一場暫時沒有硝煙的大戰。鄭森與鄭宏逵在全力爭奪鄭家,這兩人的陣營可算壁壘分明,自己難以選擇,同時這兩人也絕不會容許自己去掌握福建的軍權。
那麼蕭無的意思是自己培植勢力,可自己配製談何容易,鄭家人的眼睛不是出氣的,那可亮的很。他只是一個名義上的總兵,根本沒有什麼權力,除非…………章奕眼睛一亮,原來如此,這蕭無也沒安什麼好心。鄭家越亂,他就能在鄭森這裡奪取更多的利益,看似好心幫自己出注意,可還是為了他自己。嘿嘿,現在先容你這裡,等我掌握了福建,那時候看誰才能笑到最後,現下暫且給你做一次急先鋒吧,想到這裡,章奕也開始了他的行動。
朱慈煃這段時間很低調,非常低調。天天都泡在船廠,看著自己的艦隊在訓練。不斷到達的水手也讓他的艦隊有了充足的人手。而艦船的訓練中,開始的時候讓不少士兵很難過,到現在都有一定的牴觸。他們是北方人,水性並不好,對於大海也沒有多少感情,完全是聽令行事而已,進步實在是很小。
這一點讓何永英也無奈,他是負責訓練的,可在王爺眼皮子底下這訓練進度也這麼慢,他的老臉算是丟盡了。幸好朱慈煃一直沒有責罰他,他才能繼續支持訓練,只是今天注定不是個平常的日子。
站在高台之上,朱慈煃忽然下令:「何永英。」
「標下在。」
「令,甲字七號艦、丙字二號艦方向不變,繼續。」
啥,何永英一愣,這叫什麼命令?這兩艘船航向不變,那不是撞到一起去了,王爺這是要幹什麼:「這……」
朱慈煃沒等他說話,眼睛一瞪就是一句:「令。」何永英在不敢說什麼了,出身軍旅的他可明白,不尊上命是什麼下場,軍法可不是那麼好玩的,只有乖乖令。
命令一下達,兩艘船的指揮船長也懵了,這是什麼命令?自己人對撞?何將軍今天腦子進水了嗎?這樣的命令,眼看著對面的船越來越近,兩位船長不約而同的下達了命令————轉舵規避。他們剛被提拔成船長,可不想這麼快就失去自己的船。
看到兩支船都偏離了航向,朱慈煃眼中精光一閃:「傳令,所有船隻靠岸,集合所有海軍將士。」
等校場之上站滿了海軍士兵之後,朱慈煃慢慢從椅子上起身:「甲字七號艦、丙字二號艦,艦長何在?」
「在。」兩聲回答後,兩人越眾而出。朱慈煃看了一下,兩個人都是精壯的漢子,皮膚被曬的黝黑,這也許是他們這段時間訓練的唯一收穫。
「秦俊,戰陣之上,違背軍令,作何處理?」
秦俊一愣,心中大驚,自己是軍法官,這時候找自己?無奈之下只有硬著頭皮:「殺無赦。」
「那還等什麼?」
秦俊也明白這意思,當即大勝吼道:「葛偉、呂正,身為艦長,違抗軍令,罪在不赦,斬立決;鄔東、史輝身為艦副,不加提醒,領三十軍棍;兩艦官兵共三百七十三人,皆株連,罰俸一月,勞役十日。軍法無情,即刻執行。」
當即有人上前,根本不理睬兩人的叫喊,將兩位艦長摁倒在地。手起刀落,乾淨利落的將兩顆人頭送上高台。朱慈煃滿意的點點頭,軍營之中,軍法最大,要是不能做到令行禁止,這軍隊能有什麼戰鬥力?自己還能指望這些士兵做什麼?戰場之上,那裡能有半分猶豫?得到命令後,即可執行,要是像今天這樣只想著保存自己的官位與實力,那海戰之中又何來拚死殺敵之心?
「眾將士,本藩這裡不但有最足的餉銀,最好的伙食。同時,也有最嚴明的軍法,最嚴酷的訓練。能者上、無能者下,記住,本藩這裡不是養老的地方,這裡是軍隊。誰要有所攜帶,他的下場便如這兩人一般。
方今天下不靖,四海不寧,賊寇盤踞,胡虜犯境。你們雖然是本藩的護衛,可隨時隨地都要做好戰鬥的準備。因為說不定什麼時間你們就要在戰場上和胡虜真刀真槍的幹起來了。現在不好好訓練,以後遇到胡虜不過是送死。要是這樣,本藩寧願你們死在訓練場上,也別給我大明軍人丟臉。」
看著台下不敢出聲的大群人,朱慈煃滿意的離開了。做到這一步就可以了,不能太過了,引起別人的注意可就不好了。自己的敵人只有胡虜嗎?也只是這麼說而已,這些艦隊以後面對的,不但有滿清的軍隊,還有西班牙人、荷蘭人的艦隊,甚至還有大明自己人的軍隊。這軍紀嚴明是要的條件,先讓他們明白軍法無情。
這事情可是震住了所有人,以往在所有將士的眼中,吉王爺那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他們想見到都難。給吉王效力,有足額的餉銀,有很好的衣食,這在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而吉王一直以來給他們的感覺就是一位好人,很好很好的那種。不是好人會給你這麼好的待遇條件?
可現在大家更加了一層認識,吉王爺的威嚴那也是一等一的,別看人家年紀不大,看殺人的時候眉毛都不動一下。果然是大人物啊,這軍法無情誰都知道,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多少?今天算是見識了,兩個船長啊,那怎麼說也是百總級別的軍官,一聲令下,人頭落地,他們這些小兵誰要是敢不聽軍令,那不是等著軍法處的人來找你。
士兵們回營了,軍官們卻又被朱慈煃集中了起來,看著一幫低著頭的軍官,朱慈煃一派桌子,一副粗魯的樣子也出現了:「都他娘的垂頭喪氣個屁?都怕了?這點膽量都沒有早點回家繡花去,別到軍隊裡來丟你們祖先的臉。」
一陣喝罵,反而引起了軍官的血氣:「大帥,標下不明白今日為何處決兩船長。」
大帥,是朱慈煃要軍隊對自己的稱呼,昭示自己是軍隊的最高統帥:「不明白?我問你,戰場之上,會不會生這樣的事情?」
與敵共亡,這有什麼不可能生的:「彈盡糧絕之時,會生。」
「好,若都是今日這般表現,戰場之上,誰會有拚死之心?連拚命都不敢還算什麼士兵?還能打什麼勝仗。你們都是老子手下的隊伍,不是那些衛所的柴火兵,誰要覺得頂不住,趕緊滾蛋,回家躺到床上就沒有危險了。」
看著那軍官紅著臉坐下,朱慈煃繼續罵到:「都是一幫蠢貨,海戰之中,一艘船就是一個整體。整艘船人的性命是綁在一起的,指揮出現問題害死的是一船人,大海之上一旦船沉了你們想往那裡逃?海戰比6戰更殘酷,只有勝與死兩種結果,所以,老子的海軍就要這一點,要麼勝利、要麼死亡。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眾將齊聲大吼,震的人耳朵嗡嗡直響。
「很好,回去約束士兵,繼續訓練,在過不久,就有你們揮的時候了。」
在過一段時間,海軍的將士們訓練精熟了,火炮火統裝備到位了,就該是自己動手的時候了,不管那個時候鄭家有沒有打起內戰,自己也該出手了。訓練的再好,沒有經過戰火的洗禮,這士兵總不算合格。生與死的邊緣是最磨練人的時候。
朱慈煃在這裡大練海軍的時候,南京的弘光皇帝也接到了一份奏折,讓他猶豫不絕。他下去的福建總兵章奕上折子說鄭家在福建力量太大,他根本無法控制。現在鄭家之中,鄭森與鄭宏逵之間雖然斗的厲害,卻一致對外,他根本插不進去手。所以他聯繫了鄭采與洪旭。
鄭采是鄭家除開鄭森與鄭宏逵之外,另一股有生力量。而洪旭,在昔日鄭芝龍的『十八芝』之中很有聲望,也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這兩人都願意繞開真森與鄭宏逵,與章奕達成協議,希望這位陛下給一部分力量,以助他成事。
放下奏折,弘光皇帝朱由崧也開始了思緒,他現在急於掌握自己的武裝力量。章奕是自己安插下去的,不趁著福建鄭家內亂的時候動手,那自己還有什麼機會?表面上看自己這個皇帝做的似乎是風光,可其中真正的苦處也只有自己才知道,朱由崧也下定了決心,放手一搏吧,自己又沒有什麼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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