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口,史可法匆匆抵達後直接找上了馬士英.聽到史可法來了,馬士英眼睛閃動了一下,就立即來會見史可法了。兩人是老相識了,這會史可法急匆匆的來,也顧不上什麼禮數了,寒暄了幾句,就談起了正題,說出了他那折中的想法。
「馬總督,現在新皇未定,人心惶惶,我等身為臣子,理當為此事盡心盡力。」
馬士英呵呵一笑:「史尚書所言極是,只是現在新皇人選,議論不定,下官位低職卑,如之奈何,不知史尚書有何看法?」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先帝大行太過忽然,讓我等措手不及,但是我等既受先皇恩德,保這大明江山穩固才是最重要的。朝中局勢想必你也清楚,爭吵不休,如此爭議下去,太久了會動搖國本哇。」
「有史尚書在,有能有什麼問題。史大人盡可放心,有什麼吩咐,您只管明言。」
兩人一陣商議,最終還是史可法敲定了他的折中方案。「以親以賢,唯桂乃可。」以桂王為新帝,而以潞王為兵馬大元帥,統領天下兵馬。
這個方案聽的馬士英心中心中直抽,也說了起來:「史大人,這藩王為兵馬大元帥,未有先例。如此,怕是有些後患啊。」
「唉……目下這是最快安定人心的辦法了。」史可法心中無奈,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他能擁立福王嗎?那是自虐,可潞王上位阻力又太大,只有用這個折中的方案了,掌握了天下兵馬,這和皇帝又什麼區別?過幾年這皇位還不是他潞王的。
馬士英點點頭:「還是史尚書有眼光,只是福王登位,這在朝野呼聲也是很高啊,史大人以為如何?」
「福王殿下雖然尊貴,可有他的不是,福王虐待下屬眾所周知,擁其為王,怕是天下人有不滿啊。此事回頭再說,馬大人可願意支持本官的決定?仰是有其他意見?」
馬士英心說,你都決定了,我還能說什麼。名義上你是我的上官,你還想我說什麼。口中應到:「下官唯大人馬是瞻。」
「好,那就這樣。立桂藩為帝,安定人心。桂藩未從廣西到達南京之前,先迎潞藩監國。」
馬士英恭敬的送史可法出了門,這心中也是算計,直至深夜。現在史可法既然倒向了復社,這就很不好說了,朝中以史可法最有威望,他的態度是舉足輕重的。只是這桂王畢竟先帝崇禎的叔叔,雖然有些說不過去,可也算名正言順。
可想想自己孫女婿吉王的話,馬士英心中又有盤算了。原本他還真有過強行擁立吉王的想法,可隨即就撲滅了,為私利不顧大義,他幹不出來,再說吉王朱慈煃沒有根基,想上位也不可能。既然不能擁立吉王,那麼強行擁立也不是不可能,就是這人選換一換。
「來人,將這封信給守備盧九德大人送去,只能送到他手上,知道了嗎?」
「是。」
放下筆,馬士英在深夜之中,心情也是起伏不定,這是福是禍還很難說,既然自己要行事,那就不顧一切吧。
史可法得到了馬士英的表態,當即回轉南京,派禮部人員去廣西迎接桂王。而他的決定也得到了大家的『理解』,不理解也得理解,他們能說什麼?對於這個決定,復社中人是彈冠相慶,這裡面的奧妙他們如何不知。兵馬大元帥啊,過不了幾年就是皇帝,那時候他們有著擁立之功,還怕沒有富貴前程嗎?
消息傳到朱慈煃這裡的時候,朱慈煃正忙著吩咐鐵匠打造東西。槍支是他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東西了,而現在造一把他需要的槍,也是當務之急了。看到趙彥傑找自己,朱慈煃對鐵匠說到:「按本藩的要求造,一絲不得馬虎。」
「王爺放心,小人世代做這個,定然不會誤了王爺的事。」
朱慈煃帶著趙彥傑走到房間之中才問起:「如何?」
趙彥傑看朱慈煃一點不關心的樣子,急忙說到:「王爺,這外面都傳開了。桂藩為新帝,潞藩為兵馬大元帥。這與您的意思是完全背離了啊。」
桂王朱常瀛?這個人他聽說過,也不是什麼好鳥,很廢柴的一個傢伙。看樣子史可法還是倒向了復社,朱常瀛就是當上了皇帝,能做多久?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潞王取代,復社那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燈。
「既如此。」朱慈煃走到桌子邊上,拿出一封信:「你啟程,去鳳陽,將信交給馬士英,而後一切聽馬老爺子吩咐。」
趙彥傑一看朱慈煃有對策,也不說話,接過信就走,現在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等趙彥傑走後,朱慈煃也靜靜的坐在那裡,這一切雖然與他無關,但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方便自己後期的行事,說不得,自己也要摻和一下了。
四月二十五日,距離崇禎帝死亡的消息傳來之後的第七天,這南京似乎穩定了下來。而鳳陽這裡卻不平靜了,馬士英先後收到兩封信,一封是朱慈煃的,一封是史可法的。看著這兩分幾乎部分先後到達的信件,馬士英卻高興了。朱慈煃的來信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一些問候,只是字裡行間卻透漏出他的意思,擁立之功若是在別人那裡,你的功勞呢?復社中人會讓你馬士英自在嗎?
而史可法的信卻是在讓馬士英下定決心,史可法說福王朱由崧有七不可立『貪、淫、酗酒、不孝、虐下、不讀書、干預有司。』。看完這封信,馬士英是哈哈大笑,笑了好一陣才吩咐:「叫盧九德來。」
鳳陽守備太監盧九德,多年兢兢業業。這個敏感的時候,他也擔心,難道自己的秘密行為被馬士英現了?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盧九德來到馬士英這裡。卻見馬士英言談很親切,他心中更摸不準馬士英找自己做什麼了?
「九德,記得你萬曆年間是在宮中做事的吧?」
盧九德眼睛一亮,他終於明白了。果然如此:「不錯,雜家那時在宮中行走,這一晃這麼多年了。」
馬士英一看,這小子揣著明白裝糊塗,你當年服侍的就是老福王朱常洵,現福王朱由崧的爹。就這點事有什麼不好說的?真以為你做的那點事我不知道嗎?馬士英也笑了起來:「是啊,歲月催人啊,轉眼間,咱們都老了。雖然如此,咱們也可以為小輩們謀劃個前程不是。」
「大人有什麼吩咐?」
「九德,你我共事日久。我瞭解你,這次的事情你做的卻不合適。不過我不怪你,你是個念舊情的人,事成之後,你必然飛黃騰達,我先祝賀你高昇了。」
盧九德心中一震,果然被他知道了。這馬士英在鳳陽經營日久,自己如此隱蔽的行事也被他知道了。當下也光棍的很:「承蒙大人看得起,既然大人與雜家目標一致,那就要請大人主持大局了,雜家在旁邊敲敲邊鼓。」
「九德兄言重了,你且看這個。」
馬士英將史可法的信給盧九德看了,看了一半盧九德就破口大罵了起來。馬士英微笑著安撫了他:「九德兄不必動怒,他日自有分曉。我鳳陽的人馬在這裡太久了,也該在世人之前展示一下我們的風姿了,這聯繫福王一時,就要靠九德兄弟了。」
兩人商議了一下,盧九德馬上帶人啟程去迎接福王,而馬士英也決定動一動自己的刀了。自己沉寂的太久了,這些人都忘記自己的權威了。
在盧九德去迎接福王的同時,馬士英也展開了手段。一口氣收拾了一百多人,而這些人卻都是高傑、黃得功、劉良佐、劉澤清四位總兵的親信。為什麼?他們四人心中自然知道。因為他們想繞過馬士英直接取得擁立之功。前面與盧九德的秘密接觸還是落到了馬士英眼中。
劉澤清覺得自己是最冤枉的,自己和其他三人不同,自己可沒答應盧九德擁立福王的事情,卻也遭到了牽連。看來這馬士英不單是震懾人心,更在這場血雨腥風中,將兵權直接掌握在他手中了。到底是老狐狸啊,四個總兵,他一個不問,卻將黨羽剪除了一大半,他們四人就是有別的心思,卻也做不出什麼了。更何況他們四人都是敗將,若不是馬士英保了他們,他們早就被問罪了。
在馬士英以雷霆手段收拾了一切後,他以鳳陽總督與節制四鎮的名義正式信給南京守備太監韓贊周,宣佈擁立福王。而後親提大軍到浦口,迎接福王。
在馬士英的信到達南京之後,南京再一次震動。復社中人當即惶恐,可他們能做什麼?沒有兵權說什麼都是廢話,難道去浦口對抗馬士英的大軍?他們的性命可金貴著呢。
而朱慈煃聽到消息,卻只是點點頭,看來自己的書信起作用了,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了,誰當皇帝不要緊,重要的是,馬士英有擁立之功,在新朝之上的權勢就不用說了,而他卻是自己的同盟,對自己非常有利,也更便於自己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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