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史可法這個名字,他就是不熟悉歷史,可也聽過.等史可法進來,朱慈煃掃了一眼,這相貌倒是一般,長髯及胸,只是那眼睛中卻隱不住一絲焦急之色。
「參見吉王殿下。」
朱慈煃抬抬手:「免禮。」對於史可法這名人,他心中好奇:「史尚書為何一副焦急之色?」
史可法擦擦汗:「殿下贖罪,下官憂心朝廷,不知殿下可知這京城目前是什麼情況?」
朱慈煃看著史可法:「本藩離京之時,一切正常。」
「下官只是憂心朝廷,闖賊進犯,各地連連失利。下官心急如焚,失禮了,還請殿下見諒。」總算沒有白來一趟,吉王出京到現在也沒有幾天,既然他出京的時候一切正常,那以北京的防禦之堅固,定然沒有什麼問題。
史可法停頓了一下說到:「恭喜殿下出京就藩,既然到了南京,殿下有什麼需要,敬請吩咐。」
南京這邊的備廷也是五臟俱全,六部皆有,只是個衙門官吏多為虛銜,任職的官員也被稱為『吏隱』,地位不低,可卻沒有什麼實權。而南京之中,掌握實權的只有南京參贊兵部尚書、南京守備太監和提督南京軍務勳臣。而史可法就是南京參贊兵部尚書,要不然朱慈煃也不會決定接見他。
「史尚書客氣了,本藩有需要自然會找你。」
史可法倒也不廢話,起身告別離開,一副雷厲風行的樣子。朱慈煃心中卻也在盤算,自己需要在南京留上一段時間,到南京的事情很多,怕是急切間處理不完。
叫來趙彥傑,盤點了一下,這事情還真是不少。安插人手到自己的隊伍;準備著手控制朱媺娥的護衛;拿到鄭和寶船的圖紙;索要造船工匠;從南京武庫中索要一批火器等等…………
這麼多事情,千頭萬緒,還真的是麻煩,趙彥傑剛剛說完,忠叔進來了:「王爺,您平安無事,太好了。」
看到這位老管家真情留露的樣子,朱慈煃依然是那副樣子,淡淡的說到:「和南京備庭的官員接觸的如何?」
「王爺,和守備太監韓贊周、兵部尚書史可法、忻城伯趙之龍、通政施邦曜、鴻臚寺卿朱之臣、國子監司業李景廉、兵部右侍郎呂大器、戶部右侍郎張有譽、神機營提督於永綬等等都有一定聯繫。」
對於這一大串名字,朱慈煃沒有興趣,他只是輕輕的點點頭:「很好。」想收買這些人是不可能的,有了一定接觸就足夠了。北京城破,南京將成為新的都城。崇禎死了,那麼新的皇帝就將確立,現在還不是自己冒頭的時候,現在稱帝那是上火架子,找不自在。沒有實力,就是稱帝了也不過是笑話,反正這事情熱心的人多了,自己就不參與了。
「你調集四萬五千兩現銀。」
忠叔一聽愣住了:「王爺,什麼時候需要?」
朱慈煃隨口說了一句:「明日。」他自己又陷入沉思。
旁邊的趙彥傑拉了一下忠叔,兩人退了出去。看著趙彥傑的臉,忠叔問到:「怎麼了?王爺為什麼要那麼多銀子?」
「忠叔,你別急。王爺是要給新接收的士兵餉。」
「餉?就四千人需要這麼多錢嗎?老天爺,這些人是兵卒還是大爺?」忠叔差點沒跳起來,自家王爺帶回來了四千士兵他知道,可這一算,一個人要九兩銀子。可這些臭當兵的需要給這麼多錢嗎?
看忠叔的表情,趙彥傑也知道他心中的想法,這個時候誰會看得起這些當兵的。不過趙彥傑也清楚,沒有自己的力量也是不成的。只得對忠叔說到:「王爺現在在冒險,我是勸不住的。王爺有自己的想法,你就去辦吧。這些人以後是王爺的人了。而且這三萬銀子只是給兩千五百人補一年的餉銀而已。」
忠叔倒吸一口氣:「這有必要嗎?全額?現在除了親兵,有什麼兵能領到全額餉銀的?全國都是這樣,王爺也太看得起這些當兵的了。」
「這些人應該就是王爺的第一批親兵了。」兩人邊說邊走,趙彥傑將忠叔拉進密室之中,確認周圍無人之後才說起:「忠叔,這兩千人是王爺假傳聖旨從遼東軍中騙來的,只有五百人是皇上賜的。」
「假傳聖旨?」忠叔眼睛瞪的溜圓:「你……你……你怎麼不勸王爺?聖旨豈能兒戲,這不是招災嘛。」
「忠叔你別急,王爺心中怕是早有成算。說句犯忌的話,北京城破了,皇上下落不明,很有可能…………。當初王爺決定假傳聖旨的時候怕是已經預料到這麼一天了,有誰能想到北京就這麼被攻破了?既然王爺心中有數,也就沒必要擔心了,王爺————已經不在是以往的小王爺了。」
忠叔也點頭,現在王爺的變化他們都看在眼中,不是以往他任性枉為的小王爺了。遂問了起來:「皇上那裡有確切消息麼?現在南京這裡傳什麼的都有。有說皇上薨了的,有說皇帝已經南下的,還有說皇上被闖賊俘虜了的。難不成…………」
事關重大,趙彥傑這般嘮叨男都不敢多說,只是阻止了忠叔的話語:「沒有確實消息之前,咱們不要妄加推測。」
三月二十八日,朱慈煃帶著一群侍衛來到士兵的臨時駐紮地。他身後的二十五名侍衛也是心中高興,馬上他們就有一百個手下了,這是陞官了,心中自然高興。因為他們可不是兵,他們是王府侍衛。雖然朱慈煃把他們當成兵來看,但在外人眼中,他們是王府侍衛,而不是人人都看不起的兵丁。
朱慈煃的到來,也引起了許多士兵的注意。他們更多的注意是跟在朱慈煃身後的車子,那上面的一口口箱子,裡面是什麼呢?
「唉,六哥,難道說真的給銀子?」人群有人開始了嘀咕。
一個上了年級的人摸了摸腦袋:「誰知道,這些大人物從來沒把咱們當兵的當人看,都是能騙就騙。不過我尋思著,吉王爺是當眾說了這話的,他好歹是王爺,不能自己失言吧。」
旁邊一個人卻說:「那可難說,吳總兵對咱們算是好的了,可這一到銀子上,那話還能信?」
「可王爺能沒事跑這裡來?人家是天家血脈,沒事來這破地方做什麼?再說,你看這車轍子的深度,九成是拉銀子的。」
這話音一落,附近的人眼睛都亮了,可隨即有人打擊了起來:「就算,能幾個銅子?王爺眼中能有咱們這些小人物?雖然給個三瓜倆棗的就不錯了。」
「那也成啊,蒼蠅小了也是肉呢。這一路上坐船坐的,吐死了老子了,不給點錢誰給他賣命……」
話還沒說完,就被旁人拉了一下:「少說兩句,找死嗎?現在咱們都是王爺的手下,要了你的命不過是人家一句話的事情。」
這人卻不服氣:「怕什麼,刀山火海都滾過來了,還怕他一個娃娃?」
人群中一陣陣的竊竊私語也到了朱慈煃耳朵裡,這個時候他懶得理會這些小人物。先錢在立威,恩威並濟。到了將台之上,看著四周的士兵,朱慈煃面無表情的抬抬手,侍衛們將箱子抬過來打開。陽光之下,銀錠的銀光、銅錢的反射頓時晃花了這些人的眼睛,一時間沒有人在說話,全都直勾勾的看著那銀錢…………
朱慈煃一看,運足力氣一聲大喝:「列隊。」
朱慈煃的一聲大喝,立即驚醒了所有人。呼啦啦的一陣混亂,那歪七扭八的陣列讓朱慈煃直皺眉頭,看來要做的很多啊。站在台上,朱慈煃掃視著台下的士兵,冷喝起來:「本藩的兵,本藩從不虧待。但要想成為本藩的兵,那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的。」
下面的人都靜靜的聽著朱慈煃的話,心思活絡的人也逐漸品出點味道了。當即有人喊了起來:「為王爺效忠,萬死不辭。」隨即大家也跟著喊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這樣的反應讓朱慈煃很滿意,一揮手,人群中的聲音漸漸也平息了,身後的侍衛開始拿著名冊點人錢了。
這種小事朱慈煃自然是不管的,能不能約束住手下的人,那就要看安插下去的二十五名侍衛的本事了,若是不行,要更換也是他一句話的事情。這個時候他們不表現,什麼時間表現呢?而皇帝給他的五百人隊伍之中的五名百總直接被他提成自己的貼身侍衛了。
朱慈煃這個時候卻離開了軍營,這些小事也不需要他處理。帶著一票人,直奔龍江關(今南京北郊)的龍江造船廠。龍江造船廠,是當年製造鄭和寶船的地方,可聽說現在已經荒廢了。可匠戶們卻世代只能為船匠,想改行都不行,他們只能在船廠附近討生活。
龍江造船廠的規模確實讓朱慈煃驚歎,規模宏大,廠區設有風蓬、細木、艙作(修船)、鐵作、索作、纜作、油漆等類作坊。可惜現在只能從荒廢的建築上追憶昔日的宏偉了。一路之上卻沒有遇到什麼人,這讓朱慈煃奇怪,大白天的,這船廠之中沒有人看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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