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林將王巖手裡的古鏡拿過來,正對著自己的臉,鏡子樸實無華,乾淨無比,在光滑的鏡面上,出現了很多細微的裂紋.而那些裂紋的出現很有規律,似乎是在表示一些坐標。
孫林仔細的看了後,看不出什麼來。方九拿在手裡,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裂紋到底在表示什麼。三人莫名其妙,準備將鏡子包好,當把鏡子放到布裡面的時候,陽光就被擋了起來,鏡子在陰影裡,又恢復了平常的光滑,那些裂紋在陰影了,像幽靈一樣消失不見了。
他反覆的把古鏡看了幾遍,裂紋也沒有再出現。古物自然有古物的特殊之處,身心疲憊不堪的三人商量好,等下了山,找一家乾淨點的旅館好好的睡上一覺。
一路上抱著古鏡,那玩意跟普通的物件沒什麼區別,只是重了很多。一路上抱著遇到幾批探點子的「盤點」,孫林也沒理會,「盤點」走後,也沒現有什麼打劫的山匪。
當三人就下到半山腰的時候,忽然從林子裡竄出來幾撥蒙臉大漢,有的手拿盒子槍,有的拿著鳥銃,各式各樣的武器都有,將孫林三人圍在中間。
孫林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走的是小路,遇到了幾撥「踩盤子」的人也沒什麼危險,到了半山腰,踩盤子的人終於起到了作用。
帶頭的大漢手拿盒子槍,也不知道裡面有沒有子彈,將槍口對著孫林三人,道:「此地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大漢一出來,方九立即將王巖保護在身後,眼睛睜得怒圓,準備大干一仗,而孫林知道對方有槍,自己手裡沒什麼武器,只能冷靜應對。一個口氣不對,對方就能把自己三人都點了天燈。
孫林三人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不慌不忙,走上前去,打了個喏,道:「前面這位『撿道』的綠頭,小弟三人路過貴地,還未拜山,敢問綠頭大名,小弟今日得安路過,日後還得回寶山還了拾荒。」
孫林說的是黑話,垂陽當年也教了一些,現在說得半生不熟。撿道的意思是攔路搶劫,拜山是給山大王進貢,也就是送錢,綠頭是指綠林頭目,拾荒是借代名詞,意思是指今天孫林安全路過了,那命是對方施捨的,就等於拾了荒,日後要拿金錢還回來。
那綠頭一聽,知道孫林也是道上人,走上一步,也打了喏,道:「領是那個山頭的,坐哪座廟,燒哪柱香?」
綠頭說的也是黑話,坐廟是問在哪個山頭上立的旗,燒香是問幹些什麼活。山匪也分職業,有的專門打劫,有的專門拐賣婦女兒童。專業不同,分工不同。比如打劫,就說燒的閻王香,拐賣婦女兒童,就說燒得娘娘香。
孫林微微一笑,道:「小弟燒得『人頭香』,拜的是廣成山,山頭有旗為廣成教,當家乃我師傅,垂陽道長。」
孫林說完,仔細一看大漢臉色,忽然心頭一動,知道了這山中還有畜生未除,於是順著大漢的意思,想要被大漢帶上山,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在做怪。
那大漢聽得原來是個出家人,不再講什麼黑話,手一揮,下面幾個小嘍囉立即衝上,呼湧將孫林手裡破布包起來的古鏡搶了去。同時,只裹著一層布的王巖也被幾個土匪給捆了起來。這下正好著了孫林的道,他心頭一喜,看了一眼王巖,知道沒事,於是就向方九使了個眼色。方九明白,立即使了個障眼法,將古鏡金磚全都隱藏起來。
「既然是出家人,那就上山給大當家的看看風水,大當家的也正好想選個地宮,好升仙後繼續逍遙啊!」大漢說完,揮手將孫林三人架上了山。
孫林身體被簇擁著,眼睛卻在看周圍的風水。
此山無名,山上綠樹如蔭,都是一些大葉喬木。山中無行卻水,虛火旺盛,稍微有點帶火的東西,必然將此山點著。
整體的山的走勢成田字形,易守難攻,孫林上山的位置正好在田字的中間。山的龍脈之氣已經被地下王宮吸收乾淨,此山雖有龍,但卻是一條死龍,死龍納虛,所以,在這裡展生計的人都能旺上一把,然後瞬間破敗。
但是此山沒有水路迴旋,在這裡的人必然會被旱魃沖身,如果孫林找出旱魃,就能控制住這些人。
心裡盤算已定,孫林嘴角路出得意的微笑。
從每個土匪的臉上,都能看出他們身上有著某一樣東西,尤其是那個帶頭的土匪,身上的那樣東西更加明顯。若孫林猜得沒錯,應該就是旱魃,而旱魃又分好多種,山中旱魃為靈,平原旱魃為妖。現在不能確定的就是,這些人身上中的到底是什麼旱魃。
山頂地勢開闊,周圍沒有一顆樹,在山體之上有一個天然行成的洞**,裡面燈火通明。在巨大的廣場上面豎著一桿旗子,上面寫著「替天行道」四個大字。孫林突然笑,心道這幫土匪,還學梁山好漢打著替天行道的大旗,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那門子身份。
將孫林三人捆綁在柱子上,那個大漢就進到洞內。不多一會,一位身材瘦下的黑臉人走了出來,在孫林三人的臉上搜尋了一會,轉身對著大漢嘀咕了幾句,就回到了山洞裡。
孫林正納悶,方九輕聲道:「孫爺,咱們不能任憑他們宰割呀,該動手了吧?」
孫林也輕聲道:「再等等。」
此時王巖被捆在離孫林三丈遠的地方,他二人的說話她聽不到,只能看孫林的眼色。孫林給她使了個不要妄動的眼色後,閉上了眼睛。
孫林摸了地脈,此地地脈異常,七關都在一個位置上,就是中間的那個旗桿位置。正是那個旗桿壓住了七關地氣流動,導致這裡的主人身體異常,骨瘦如柴。
那大漢聽得黑臉人幾句後,到孫林的身邊,道:「這些道長,不是我不留你性命,而是你實在是看不出身上有多少油水,這樣吧,我利索一點,送你二人上路,然後多燒點紙錢,你們也別怪我了,都是混飯吃的,不容易,那位小娘們就留下來,為你們送送路吧。」
說完,就要動手,孫林突然道:「等等!這些綠頭,想必你身體後腰位置常痛吧?」
那大漢一聽,忙放下手中亮的匕,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孫林道:「你屬雞,四十二歲,陽年陰月陰時出生,出生的時候是一道月光照射在你的後腰上,導致你後腰時常疼痛,對不對?」
那大漢聽後,一臉汗水,知道是遇到了高人了,連只有自己和老娘知道的出生時辰都知道,想必大有來路,於是忙將嘴湊到孫林耳前,道:「可有治法?」
孫林哈哈大笑,道:「放了我的朋友再說!」
那大漢聽後轉身四周看了看,道:「這可不行,領說話了,必須將你們二人的人頭留下!」
孫林道:「這個好辦,方九,給這位綠頭看看咱們的買命錢。」
方九聽了,對著大漢吼道:「還不給爺鬆綁?」
大漢狐疑一下,心道在自己的地盤上,亮他們也不敢耍什麼花樣,快刀一落,方九手上的繩子鬆開,但身上的繩子還沒解開。
方九搖了搖手腕,道:「讓你見識見識爺的障眼法!」話音一落,憑空的從手裡拿出來一塊黃色的磚頭,那磚頭被切了一角,方九將那一角交與大漢手裡,道:「看著沒,這才是硬道理!」
大漢從沒見過如此的手法,知道方九也是高人,不敢怠慢,接下黃金一角小跑進入洞內。
過了不大一會,那黑臉人帶著大漢,後面跟著一幫子人從裡面出來,見到孫林,圍著他饒了幾圈,手一揮,上來三個人將孫林三人的繩子解開,黑臉人一抱拳道:「兄弟受委屈了,我乃王寶山,坐山吃山這等買賣還望兄弟不要介意,方才多有得罪,還請高人裡面請!」
孫林嘿嘿一笑,心道那大漢一定是將聽到的看到的都告訴黑臉人了,不然不會忽然變了個臉色。
大漢跟在黑臉人身後,還在不停的嘀咕什麼,耳力極好的孫林聽得什麼仙人墩之類的話。
孫林暗記在心上,一邊走一邊查看周圍形勢,觀看山洞佈局。
山洞裡燈火輝煌,在山洞的中央,放著一口大水缸,水缸黑漆木蓋,直徑能有五六米。孫林聞了聞,裡面是水。
孫林暗道怪不得山洞裡那麼多的明火也不會燃燒起來,而是洞中央有水鎮守,保持了洞被無行平衡,暫時燒不起來。
但洞內的地脈氣線都被旗桿鎮住,地脈靜止,阻礙了靈氣流動,導致洞內之人死一遍的沉寂,個個黑皮包骨,活像個閻王殿前的小鬼。
黑臉瘦人走到最後方,坐上一把黑色材料坐成的椅子,道:「道長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方才二弟多有得罪,兄弟在這裡給三位仙長道個不是,而兄弟我也聽說了這位道長是燒『人頭』香的,不知道可有收穫?」
孫林心裡嘿嘿一笑,暗道好傢伙,明著客氣,暗地裡還是在點卯啊。這是明擺著在查問自己有沒有得了什麼寶貝沒拿出來呀。黑臉瘦人說的「人頭香」,正是道家人收妖,盜墓賊盜墓等與死人妖怪等不乾淨東西接觸的行當,他這一問有沒有收穫,自然是問有沒有得到什麼寶貝了。
孫林呵呵一笑,道:「這位就是大當家的了吧,小道此行兇多吉少,差點將本錢搭進去,此行出來,只獲得金磚一塊,想必大當家的已經知道了,其他的就只有一面鏡子了。不過,請恕小道不積口德,只怕當家的有命拿,沒命花啊。」
黑臉瘦人聽了此話,明顯不高興,黑臉更加黑了,「小道長不要口出狂言,想我王寶山在此地扎旗也有三十多個年頭了,此山有什麼東西我拿得花不得的?」
孫林突然臉色一冷,道:「大當家的,話可別說得太早,雖然我現在人落在你手上,可是小道說走就走,而且,我這一走,你這山頭必然遭受大難,如有不信,過了今晚便知!」
黑臉瘦人剛才就聽說了孫林等人的手段,於是強壓著被欺負的怒氣,道:「好,道長,那就看看過了今晚如何!」
孫林點頭,道:「先拿幾件衣服換換,沒見我們都光著**了嗎?」
黑臉瘦人一揮手,幾個土匪嘍囉送上來撒套衣服,分別送到三人手裡。孫林換完,悄悄的用腳在地上踩了一下後,便和方九離開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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