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林一行長途跋涉,這一路上一個進村二不進店,光找荒山野地露營,孫林倒沒什麼,小時候泥巴地裡長大的,這點苦還能吃得過來。方九就不行了,一路上不是叫喚吃漢味就是吃滿席,最後老先生話,要是方九再廢話再多,就割了舌頭捆在下身上。嚇的方九一路上憋到老山領下,才找到孫林又開始埋怨吃苦太多。
老山領真名不知道,孫林在地圖上查了半天也沒找到地點,不過有一點讓孫林奇怪,先生選擇的這個紮營地乃老山領的山陰,正在山的正背面,陽光常年照射不到。而且,紮營的地點在一條小溪邊上,俗話說走多了夜路必見鬼,這是陰中之陰必有事啊。摸了一下老山領的脈路後,現地氣正常,並不袞亂,孫林雖然感覺不好,但也說不出來那地方不好。
剛躺下,方九就闖了進來。
卸下身上的背包,咕咚扔到一邊,方九坐在孫林的一邊,推推孫林肩膀,遞根煙過來,說:「怎麼?想人呢?」
「屁!哥哥我想事呢!」孫林見方九逗自己,罵了句,順便掩飾下已經紅了的臉。「你就不能消停點?讓我睡會行不行?」
方九吸了口煙,吐了個半圓的煙圈,說:「來之前,我瞧出你的心思了,九爺我別的不說,看人還是很準的,你就招了吧,是不是喜歡上王巖了?」
孫林轉了個身,說:「屁話,哥哥我還沒到法定婚齡呢,你就少扯了吧,再說,再說我這德行能配得上人家嗎?」孫林不想理會方九,閉上眼睛將陰陽拓本上的進山訣默背了一遍。
一遍還沒默背完,方九又開始推孫林,張開眼睛,見方九的表情很嚴肅,便坐起來問出了什麼事。
「先生說了,今天晚上露營,明天進山,對了,你那些招進山後還管用不?」方九猛吸了一口煙,好像有不少的心事。
孫林看著方九,突然覺得眼前的九爺突然和之前認識的方九不一樣了,表情嚴肅,不像在開玩笑。「管用,你那廣成教的朋友沒和你說過?陰陽拓本中講的最多的就是進山忌諱,你放心吧。」
「操!我最擔心的就是你那陰陽拓本,那只是上部,下部在那窩著你我還都不知道,你敢保證進了山不會有什麼事?」方九罵了起來,將煙頭掐滅了,看著孫林吼道。
孫林聽了也濛濛的,目前陰陽拓本確實只有上部沒有下部。空有理論,沒有實踐證明是沒有用的,除了孫林創了那些簡單的陣法之外,別的基本沒有。抬頭看了看方九,孫林奇怪的問:「怎麼,你在墓局裡混了怎麼多年,還怕什麼嗎?」
「放你的屁,我九爺能怕那些東西嗎?你不知道,我怕的不是死東西,而是活人!算了,不跟你說了!」方九起身要出帳篷,引面撞上了王巖。此刻王巖換了穿了三四天的緊身衣,換了件登山服,手裡拿了一些壓縮餅乾,被方九撞了一下,餅乾差點掉地上去。
方九一改嚴肅的神情,嬉皮笑臉說道:「喲,這不是小巖兒嘛,稀客稀客,來裡面坐裡面坐。」方九客氣有些過了頭,這一行八人抬頭不見低頭見,這時候還客氣。
方九說完,看了孫林一眼,對著葛巖笑了一下,轉身出了帳篷。
在方九要出帳篷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吼叫聲,不知道是誰的帳篷傳過來的。孫林一驚,抬頭看了看,心想外面有人值守,應該不會出什麼事,便將王巖迎進了帳篷。
王巖進了帳篷,笑了笑,道:「你餓不餓,先吃點東西,待會先生找你有事。」王巖笑了笑,將壓縮餅乾送到孫林手邊。
餅乾送過來,帶著一陣女人特有的香氣,孫林鼻子一陣抽筋,擠了個笑容,說:「謝謝,我不餓,老先生找我有什麼事?」
王巖道:「萬刀子瘋了,老先先生要你過去看看。」王巖說話的時候,出奇了的平靜,似乎萬刀子的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
「什麼?」孫林從鋪上跳了起來,問:「萬刀子瘋了?」這個消息很意外,來的時候萬刀子很正常,怎麼說瘋就瘋了?老先生讓自己過去,難道要治萬刀子的瘋病?媽的老先生把我當成郎中了?
到了萬刀子的帳篷,孫林見到了恐怖的一幕。萬刀子嘴裡吐白沫,眼睛都是黑的,看不到白眼球,頭都成了黃褐色,全身都被捆了登山繩子,這種繩子淨承重量是七百公斤,就是說有七百公斤重的東西繫在繩子上突然下墜,繩子也不會斷。
萬刀子身上捆的正是這種美國登山專用的繩子,但是居然有幾根已經被萬刀子掙斷了。萬刀子嘴裡吐著白沫子,眼睛都瞪出了血絲,嘴裡好像唸經一樣嘀咕嘀咕不知道念些什麼東西。
先生所在的帳篷也被撕的亂七八糟,帳篷都是美國海軍6戰隊專用,其結實程度能擋住普通匕直接劃割,但是不知道被什麼力量撕的都快成了條狀。
此時萬刀子被捆的像個粽子,其他三個人站在邊上一人拉一根繩頭,使勁拽著勁,不讓萬刀子亂掙。合三人之力,竟然還不能將萬刀子牢牢固定住,可見這傢伙力氣之大。
先生站在萬刀子的邊上,一臉平靜。見孫林來了,微微一笑。示意王巖給孫林講一下事情的經過。
孫林看著先生出奇的平靜,心中大為驚歎這位老人臨事不驚的風度,那才是幹大事的風度。孫林暗自歎服,心想自己要是遇到怎麼個情況,還不知道怎麼處理呢。
王巖看著孫林,將萬刀子瘋的前後講了一遍。
原來,孫林和先生一行人在山陰露營後,先生就吩咐萬刀子到附近察看一下情況,順便布一些簡單的防禦野獸的局。期間先生和其他人就在帳篷裡商量明天進山的事,快要商量完了,忽然萬刀子就衝了進來,看到東西就撕,見到東西就咬,邊咬邊吼,和野獸一樣。拽住繩子的三個人身上衣服也被撕了不少的口子。
孫林看了一會,又摸了摸帳篷的地氣流向。帳篷中的陰氣流向很特殊,陰氣沖帳篷外散出,源源向帳篷裡面溢進來,最後聚集在萬刀子身上。
按說帳篷中的地氣為小規模流動,再大的風水變支也不會影響到小小的帳篷。除非萬刀子身上衝了什麼東西。
「看出什麼來了麼?」先生看著孫林眉頭皺到一塊,便詢問道。「嗯,如果我沒摸錯的話,萬刀子身上應該是被什麼東西衝了。」
經過幾年的鍛煉,孫林摸地脈,識陰陽的本事已經爐火純青,只要一伸手,就能感應到方圓五里之內的陰氣流動。
不過,孫林說這話的時候底氣還是有些不足,這是他第一次在人身上摸到這等強大的陰氣,就算有十成的把握,也不敢輕易下結論。
「後生,那該如何破?」先生好像是有意試探孫林,依然保持著一臉的平靜問話。
「具體怎麼破,那要看他身上具體沖了什麼東西,沖了髒東西和沖了牲畜,那破法就不一樣。」孫林好像是在背書,將從陰陽拓本上學到的東西背了出來。
「好,那現在你破,需要什麼我們提供,捻子,去把這位後生的包拿來。」先生緩緩說完,身體向後退了退,準備等待孫林開始施法。
這時孫林腦門上已經有一層汗了。孫林心裡明白,萬刀子身上是沖了牲畜,要是沖了怨靈,那症狀就不是這般景象了。關鍵是要弄明白這畜生到底是什麼修出來的,弄清楚了對症下藥,就能藥到病除。
不一會,被稱為捻子的人將孫林的包拿來了。臨來的時候,孫林將需要的物品列了清單交給方九,上路前孫林檢查了一遍,他要的東西不但一樣不缺,而且還添了不少東西。
孫林打開包,拿了香燭,一疊符紙,硃砂,木劍等,準備好了之後,示意眾人後退。但捻子和其他兩人要牢牢拽住繩子。
孫林畫了張妙君符,分別給捻子和其他兩人別在衣服領子上。妙君符也就是太上老君符,是太上老君所畫,上面寫著急急如律令。這種符是通用的,功能很強大,但是「專業」除妖的功能要小的多,也就是說符的功能雖多,但是「博而不精」。
準備好了之後,孫林便起了陣,頓時,香燭突的燃了起來,鑒妖符燃燒完之後,煙霧便在半空中化成了一隻獐子。
孫林施法的時候,先生立在邊上仔細觀看,眼見著孫林手中的幾片黃紙化成了一隻獐子,不由大為驚歎。
方九還好,之前看過廣成教的法術,除了對那只煙霧化成的獐子比較好奇外,其他沒什麼希奇的。倒是王巖,把這當成了看魔術,眼睛嘴巴成三個「o」,驚奇程度絕對像是古代人看到飛機。
鑒妖符燒完,孫林大洩了一口氣,腳下七星步站穩後,對眾人道:「現在憋氣,沒有我的命令,都不許呼吸!」
眾人聽後,立即停止呼吸,一個個腮幫子漲的圓圓的,像吞了水蜜桃。孫林見眾人都已經聽從了吩咐,當下腳下七星步換正陽步,以步做山河,口中大吼:「現!」
孫林聲音一出,萬刀子身體周圍的陰氣就被封死,陽氣進不去,陰氣更出不來。原本瘋狂掙扎的萬刀子突然消停了不少。
這時候,方九和先生等人已經憋了快到一分鐘,個個臉像掉進了醬缸裡,紅的都快滲出了血。見萬刀子這一掙,嚇的肺臟猛一伸縮,儲存的氧氣頓時消耗完畢,這樣下來,就必須得呼吸,不然非憋死不可。
起先還能憋住,最後方九因為抽煙把肺抽壞了,肺功能有限,最先憋不住,一口長氣吐出,臉色也恢復了不少。方九舒服了,但是這一口氣吐出,
但是,被獐子沖了身的萬刀子卻是突然睜大了黑眼珠子,對著方九的方向猛衝,這一衝力道之猛,讓捻子也很意外,手上再也使不上勁,手一鬆,繩子就被拽了出去。
「糟了!九爺你他媽就不能再憋十秒鐘?!!」孫林一見沖了身的萬刀子已經衝了過去,大呼糟糕,本想來個開山符鎮鎮地氣,將獐子困在原地,但是為時已晚,萬刀子已經將方九撲到在地。
「我操!快拉開它!」方九被撲到在地,也急了。嘴裡大罵不已,拳頭不停掏著萬刀子的肋骨。
「拉住他!」孫林見方九已經被撲到了,再不拉起來,方九的脖子可就沒了,這獐子在山陰修人,估計也快成氣候了,正好碰到萬刀子路過它修人的地方,就獐子的精魂沖了身。
在山中,一般將修人修仙修妖的畜生叫做精魂,也叫地精。這些畜生靠著自己的本事吸收陰陽之氣,慢慢修**或其他的東西,如果要是有陽氣旺盛的活人路過,則好不猶豫的沖了身,然後在人的身體裡慢慢修煉,這樣就會事半功倍。
捻子和其他兩人立即上前,拽住登山繩就拉,那獐子力氣再大,但是趴在地上,四肢使不上力,頓時就被捻子三人拉了起來。
下面的方九大喘了口氣,「我日,差點讓九爺背過氣去,這狗日的是什麼東西?」
「獐子!媽的,讓你憋一會會死?」孫林見馬上就要成功的「降魔大計」就要成功,卻被方九一口氣破壞了,心裡也窩火。
而一邊的先生卻是一動不動,只是看熱鬧般看著一群人折騰。
獐子被拉了起來,孫林立即咬破了手指,在萬刀子的眉心上點了個點,接著手上不停,啪啪啪,七根訂魂針訂在了萬刀子的身體上。
「敬酒不吃吃罰酒!」孫林罵著,一口氣抓了幾十張入山符,一股腦全貼在了萬刀子的胸口及腦袋上。
突然,原本掙扎吼叫的萬刀子突然身體不動了,但是嘴裡卻還在不停吼叫。不一會,萬刀子身體就冒出了一道青煙,順著帳篷上的洞向外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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