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月初,眾是李秉衡穿數後過的第五今年。也是與溫人在一起過的第二今年,竟然恍如隔世。
「光華,還記得那時我們在巴達維亞過年舞龍嗎?華埠的那些鄉親可不知怎樣了?當年他們可喜歡我們去舞獅子,擺福卓,這邊倒沒這樣的風俗,我是習慣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邊的過年氣氛。」
眾人已走到了重慶,溫生有與張竹君、馬君武以及喬欲寰等一干人都到了此地,在溫生有置辦的宅子中休息,打算在這裡過了年再往鹽邊廳去。
昨晚一起守了歲,張竹君還在灶塘裡點了一個油燈,加滿油,讓燈亮通夜,宋育仁說這叫長明燈。祈求家人幸福長壽。
宋育仁昨天晚上在大門口放了一捆柴禾,早上喊溫生有開門將柴禾抱進屋,這是取抱財進門的意思。
李秉衡覺得很是新奇,咧開著嘴朝溫生有笑道:「去年了幾筆大財。難道我們今年又要財,那感情好啊,實在是太好了,不知道有沒有其他喜事?」
說著,朝他眼睛擠擠,夏才林等人紛紛會意,在一旁偷笑起來。
溫生有黑臉一紅,不像以往那般的渾不在意,看來的確走動了成家的心思,嘴裡也是吶吶道:「有麼?什麼喜事?」
眾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李秉衡笑得背過臉去,最近總愛拿溫生才開玩安,也是一大樂事。
「練才大哥,好像今天要著湯圓給我們吃是吧?張女士還沒起床,你是不是煮了給她送過去?」
四川風俗年初一早飯一般都是湯圓或者麵條,要由男主人來煮。吃過早飯,大家就輪流出門,到處去轉轉、登高,說的走出門望轉賺的意思。
李秉衡笑道:「廣東妹子麼。總是怕冷的,熱被窩要賴著些,將來娶了廣東妹是斷不能在北方苦寒之地過日子的,每犬都要早起煮早飯給她吃,睡不到懶覺了
溫生有笑罵道:「快出去轉轉,趕緊回來,今天是要一整天都守在家裡,別一個個憋壞了。」
宋育仁跟他們在一起,彷彿都年輕了幾歲,看他們幾人言笑不忌,毫無隔閡,不由心下暗歎。
這次李秉衡讓他重新改組原來的《蜀學報》,準備辦《四川工商報》以及《四川時報》,作為他們全盤掌控四川前的輿論工具。
「光華,不知道英法等國的報紙頻頻刊載南華生屠殺土著的新聞。是何道理,這其中莫非有什麼玄機?。
李秉衡也正在為這個問題而反覆思考對策,他從一開始就低估了爪哇土著的抵抗決心與暴亂程度,導致被南華佔領的爪哇各地騷亂此起彼伏。不得以之下,南華軍隊進行了有組織的大規模屠殺。
針對大範圍的屠殺事件,是怎麼都無法遮掩過去的,總有一些「有良知」的外國新聞記者穿梭在各個騷亂嚴重的地區,以獲取最為詳盡的信息。
「在蘇臘巴亞,純粹的爪哇族人已經非常的稀少,反而是不斷遷移而來的馬都拉人充斥著細水鄉間,佔據了原來爪哇族人的領地。」
「在蘇臘巴亞、三寶壟等華人密集地區,不但荷蘭的統治機構被清除一空,就連爪哇族人也遭到了瘋狂的大清洗,華人用殘暴的手段對待曾經與他們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土的上的鄰居,徹底的暴露出了他們嗜殺成性的野蠻行徑。」
「不愕人心的南華政權試圖在爪哇佔領區開始他們的統治,但是他們反而激起了此起彼伏的騷亂,爪哇人民用更加激烈的反抗來向殘暴的野心家們起挑戰。」
「南華將在爪哇牢牢的被束縛住。被牽扯進大量的精力與財力,英勇的爪哇人民將會給這些入侵者們慘痛的教元。」
在油水,爪哇族人基本被殺絕。剩餘的部分也被強行遷移到馬都拉島以及周邊的島嶼上,讓他們去自生自滅。
灑意為游泳,灑水即游海洋。寓意華人離鄉背井到南洋謀生,必須漂洋過海。華人在油水這塊土地上受的苦難太過於深重了,也留下了難以回的回憶。
灑水的南華軍隊自從攻破這座華人佔多數的城市後,便放任當地的華人組織一起對當地的爪哇族人進行滅絕性的報復。
灑水等地的華人在過去的數百年間遭到了土著的野蠻對待以及血腥屠殺,雙方之間的仇恨深到無可化解,只有依靠一方對另一方的完全滅絕才能做到徹底的在這片土地上消滅仇恨與敵對。
爪哇人以及其他底層土著每天張開眼睛看到的是和他們曰常生活息息相關的華人,卻未必看到紅鬚綠眼的殖民統治者。
他們直接感受到的是曰常小商品價格越來越貴,農業土特產品的收購價格卻越來越低賤。他們看不到在背後真正操縱價格變化、實行經濟掠奪的是荷蘭殖民者控制的大公司,只是憑直覺而得出錯誤的結論:華人操縱經濟。
荷蘭殖民統治者是樂見這種情況的。可以把反荷的情緒轉卸給華人。實際上他們也不斷地挑撥離間原住民和華人之…訓頭系。讓他們可以分而治讓兩個民族的力量歹相,以便其坐享漁人之利。
因此,爪哇等地的華裔成為爪哇大地上從不間斷的集團利益鬥爭的代罪羔單,歷史上華人所遭受到的屠殺與虐待數不勝數。
正是基於華人與土著人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李秉衡才決意強行奪取華人在爪哇的主導權,並且擠壓土著人的生存空間,使用暴力方式,而不是試圖將爪哇族人感化為順民。
「爪哇那邊的確生了大規模的屠殺,這是當地的華人組織的自行為,因為他們與土著是世仇,如今我們華人的軍隊佔據了那片土地,他們便成為了主人,當然有權利為他們的先輩討回公道。只是由於爪哇各地土著暴亂事件頻頻生。華人受到了極大的威脅,所以才導致了局面失控,大規模的屠殺最終爆
對於爪哇土著的死活,他是不願意去理睬的,只是目前這些屠殺被英國人利用,在國際上大肆宣傳。給了南華極大的影響,國際形象遭到了打擊。
宋育仁長歎一聲,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不是一斤小殺字就能解決的。前兩天你給我的文書我都看了,朝廷向來統計到在爪哇的華人約有兩百萬,但走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這次居然統計出了上千萬,雖然純種的華人遠不到這個數。但是想來,必定是華人地位低下,受害深重,所以才隱姓埋名,不願以華人身份冠於頭上。」
李秉衡冷笑道:「正是如此,華人在外居然淪落到如此地步,實在令人心痛。這口氣忍了兩百多年了,也該好好的出一出了。」
宋育仁聽的毛骨悚然,背上汗毛直豎,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說不定又會讓以數十萬計的爪哇土著丟掉性命。
夏才林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那幫土著猴子不知天高地厚,只有以暴制暴才是最好的辦法,不必跟他們講什麼仁義,那一套在他們身上是完全行不通的
他很是擔心李秉衡會受其他的意見而左右,放棄在爪哇進行種族滅絕的手段,錯過華人掌握爪哇的最佳時機。
在他看來。華人與土著根本就不能友好相處,從前不能,現在不能。將來更加的不能。
大年初一,不僅是大6的華人走向街頭慶祝新年的到來,南洋各地的華僑紛紛舉辦了各種大規模的慶祝活動。
由於去年南華取得了輝煌的成就。使得華人的地位大幅度的提升。一大半的南洋成為了華人的土的。他們成為了當家作主的主人,分外的感到喜悅與激動。
原本歷史上截止滿清垮台前。南洋的華人達到了四百六十多萬,但是南華最新公佈的統計數據為一千一百三十五萬人,這還不包括英國人統治下的馬來等地。
雖然這其中有不少並不是純種華人,但是至少從另一方面說明華人社會的強勢與優越,不僅是有華人血統的華裔願意歸入華人種族,就連許多受漢化嚴重的印尼種族也願意成為華人的一部分。
這今年初一無疑是華人們前所未有的節日,不過在爪哇的土著則沒那麼的幸運,他們將等待著更為殘酷的命運。
邱偉烈正式抵達灑水,他將被任命為任爪哇總督,對被南華所佔領的爪哇土地開始正式的殖民統治。
既然列強不承認不接受不認可南華對爪哇的主權,那麼換種方式來統治爪哇,也是一樣的,吞進去的,沒有吐出去的道理。
邱偉烈在南洋也好,列強國家也好,早就有了赫赫凶名,聽到他來了。各地的騷動頓時平息了許多。就連小孩都嚇的不敢夜哭,導致尿都只能撒到床上。
「針對目前爪哇等地土著暴民對當地華人的騷亂與屠殺,爪哇殖民當局將對這些暴民進行強有力的打擊,以做傚尤,並且我代表華人階層忠告任何對華人有敵意並且試圖製造騷亂的土著與荷蘭殖民當局,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他的這一席話完全將之前的輿論顛倒了過來,彷彿遭受到屠殺的是華人而不是土著,引騷亂與動盪的也是那些土著暴民。
他的這種強盜逞輯導霸道言論。也使得英國與法國等主流媒體予以嚴厲的批判,並且聲稱要向南華遞交外交照會,立即停止在爪哇的血腥
壓。
邱偉烈殺名太甚,到了灑水的當天,土著暴民的騷亂就少了許多,大量的土著紛紛逃散,躲入附近的山區與叢林。
不過邱偉烈並不打算放過他們,凡是參加過之前的騷亂的,最終的結果只有一條,那就是死。
之前還對在灑水以及其他城市的荷蘭人保持了克制,相當的客氣,不過邱偉烈過來後,直接將荷蘭人打入十八層地獄,大量涉嫌資助土著暴民的荷蘭商人被逮捕,許多人甚至沒有起碼的明面上的罪名。
並且邱偉烈立即宣佈了殖民當局對荷蘭人的幾條政策:對荷蘭商人課以重稅,對他們的活動進行限制。名目眾多;荷蘭籍橋民日常生活重要之事如婚嫁等,都要先經殖民當局同
「必擊蘭人與十著人被劃分到最來等,享淒最低檔次的待遇六
林林總總列出了二十多條,荷蘭人的地位一落千丈,不僅不能再像過去那樣為非作歹,而且還成為了末等公民,將過去華人所遭受的不平等待遇全部還給了他們。
正在坤甸進行談判的休茲立即向黃仲涵等人提出抗議,要求停止在爪哇等地對荷蘭人的歧視與壓迫。
黃仲涵苦笑著,語氣激動的對著休茲說道:「我們華人一直受到你們的歧視與壓迫,難道你們沒有覺察到嗎?對我們課以重稅,限制人身自由,賦稅名目最多,稅率亦最高。在荷屬殖民地的外國人都不徵收人頭稅,惟有華人不但征以重稅。甚至比當地的土著居民還要加數倍。」
「我們華人日常生活的任何舉動,如升祭祀、宰牲,以及婚嫁、埋葬、修屋、開市等皆須向殖民地官員請示,甚至在清理街道時,遇到華人住宅,也經常橫加挑剔,若小有違犯,則課以重罰。當年我的住宅不是被強行推倒過圍牆麼?你忘了?」
「另外華人還受到司法歧視。錄奪正當權利。你們歷來不允許殖民地的被統治民族與宗主國臣民享有相等的權利,你們把南洋人民劃分為四個等級,而華人被列為最末等。就荷蘭屬地的司法審判來說,歐美及日本僑民被劃入本邦人民裁判所,和荷蘭人享有同等的司法權。華僑與土人被劃入地方裁判所和地方高等裁判所。」
「此外在納稅、交通等方面華僑都受到殖民政府的歧視和嚴格限制。我們華人早就受夠了,忍受了兩百多幾年了。怎麼?你們荷蘭人幾天就忍不住?」
休茲無言以對。悄怒的說道:「這是我們當初的統治需要,無可厚非。」
黃仲涵同樣激憤的說道:「難道當年的紅溪慘案也是你們的統治需要嗎?。
訛年7月萬日,東印度公司議決。凡屬可疑的華僑,不管有無居留准字,統統抓起來先關在監牢裡,然後再行審查。此令一下,馬上引起了極大的騷動,官吏以給居留准字大索賄賠,許多有資產的華僑。無緣無故地被關在監牢裡,須出一大筆錢才能贖出。假如有的華僑無錢疏通官吏,則被遣送錫蘭島。上荷蘭人的肉桂園中做苦工。後來事情愈鬧愈惡化,那些被送到錫蘭做苦工的華僑,並非真的運到錫蘭。而是船一離開海口,就被扔進海裡喂大魚。
荷蘭總督還以華橋準備攻擊巴達維亞為借口,組織了一場駭人聽聞的對華僑的屠殺。被唆使反對華價的暴民,在荷蘭士兵的參與下,劫掠和屠殺華橋達一星期之久,雖老幼亦不得免吧達維亞一地,原有華僑化四人,在巴達維亞以外的荷蘭領地上,則有華橋旺人。這次屠殺。華僑住家被劫掠和焚燬的就有沏多處,被殺害的華僑數以千計。
總督還下令將獄中華僑全部處死。
另據史書記載:總督下令搜查巴達維亞城內中國人的住宅。這次搜查演變成屠殺、搶劫和四處放火焚燒,甚至在醫院裡的中國人也慘遭殺戮,這種情況大約繼續了十天之久,一萬多屍橫陳街道。
東印度公司對此袖手旁觀,不加制止,總督甚至親自下令把被捕的中國人一概殺死,同時將醫院裡的中國人拖出來,讓暴徒打死。
此外,他還出佈告:凡在城外殺一中國人的給賞牟眨「杜卡特」每一杜卡特等於荷印市三盾一角五分。
這段歷史休茲知之甚詳,沉默片刻後,放緩了語調,輕輕的說道:「那是個遺憾,總督華庚尼和掌握軍權的范因霍夫的愚鈍、草率和專橫,導致了這一慘案的生
「不,如果沒有他們,必定還會有其他的慘案生,那是你們的政策有問題,你們是怎麼對待華人的?你是最有數的,為什麼你當時對我還有李先生他們多有照顧與回護。便是因為你也認識到殖民政策的錯誤。不是嗎?」
席話說的休茲半晌不語,的確,他與黃仲涵是好朋友,當年與李秉衡也多有來往,誰也沒有想到,正是他的大力支持,才有了南華的今天,這也是個可笑的結局。
「我承認,我們的確對待華人問題上,應該要好好的反省,不過,作為朋友,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停止針對荷蘭人的一切措施與方案,他們不是吃苦耐勞的對象。」
聽到他的語氣轉為哀求,黃仲涵也不忍心再難為這個宗教信仰虔誠的老朋友,長歎一聲,說道:「那麼就盡快完成我們的談判,將我們雙方目前的分歧談一個對大家都滿意的結果出來,那樣才是最好的辦法。」
的確,眼下南洋的領土歸屬已經不再是矛盾交集點,最大的分歧還是荷蘭人試圖保持特權與利益,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歷史上荷蘭人如何殘暴的對待華人,華人也必將如何對付他們。